漕幫因漕運而來,一直處於半黑半灰的尷尬境地。


    在康熙年間,漕幫出了三個人才,翁錢潘,如今被稱為祖師爺,在他們的運作下,漕幫迅速發展壯大,康熙爺這個老虎也有打盹的時候,就在康熙爺眯了那麽一小會兒眼的時候,漕幫積聚起力量後又火速轉入地下。


    待以穩為先的康熙爺察覺到漕幫有尾大不掉之勢時,已沒那魄力搞場轟轟烈烈的嚴打了,於是,這爛攤子便留給了敦慶帝。


    敦慶帝上台後,雖然不說是百廢待興,但要抓的要務還是給壘得老高,而漕幫並未影響到大清的漕糧運輸,在某種程度上來說,還讓漕糧運輸更順暢了些,因此,敦慶帝便繼承了康熙爺的做法,對漕幫來了個置之不理…


    如今,敦慶帝依然沒什麽空閑來收拾漕幫,但不想,漕幫卻開始主動挑釁了…


    敦慶帝和康熙爺可不一樣,康熙爺是顧名聲的,好麵子的,凡事都想以表彰自己來個燦爛的落幕,而敦慶帝對自己的口碑可不那麽在乎,現在落個仁德名聲,有個屁用,誰知道後世會怎麽書寫?清史可是要由下個朝代來寫的,大清朝自己表揚自己的不算…


    因此,敦慶帝行事便不那麽的顧麵子,用官方話來說,就是不怎麽顧全大局,這年頭,皇帝的臉和大局那是絕對可以劃上等號的。


    所以,當敦慶帝發現小小一個漕幫竟然敢給自己添堵,火一下就上來了,雖然沒明說,但了解他的幾個兒子以及九王爺都知道,漕幫這次怕是得狠狠脫一層皮了。


    而皇後偏偏還在這個節骨眼上來了個火上澆油。在一次閑聊中知道了漕幫如今有點不安分,還嗬嗬大笑著,“爺。弘參不是在江南嘛,你說他會不會加入漕幫啊?嗬嗬,漕幫畢竟是地頭蛇嘛。嗬嗬,”皇後大概嫌這把火扇得不夠。又添了一把柴,“爺,你會不會加入漕幫呢?嗬嗬,你若加入了漕幫,日後說書先生可不愁沒編的了…哎呀,漕幫幫主會不會是女的,弘參會不會和她來個那啥。啊,你們千萬別將這話傳出去哈,我就是順口開個玩笑,千萬別讓弘參媳婦知道了…”說到這,皇後還拍了一下腦袋,“雅朗不也在那嘛,嗬嗬,一個鐵帽子王和漕幫女幫主,嘿嘿,有的寫呢…”


    “皇額娘。要不叫三哥去?”弘曆還跟著添亂。


    “這主意不錯嘛,”皇後很開心,“弘豐,要不你去試試?”


    聽得敦慶帝那是青筋直冒。回頭就吩咐弘暄,漕糧的後備解決方案十天之內必須拿出來!


    弄得弘暄很抓狂,明明給的是一個月的期限啊,完了,還不能衝自己親愛的皇額娘發火,隻好衝弘曆嚷嚷,“叫你亂說話!”


    弘曆自覺很冤,但奈何自己真的是亂說了話,還是當著皇阿瑪麵前,隻好認倒黴,主動跟著弘豐去調查漕幫這些年和京中哪些人家走得近…


    然後弘曆便想到了海運行,不知道漕幫找過海運行的麻煩沒?


    於是,唐燁便榮幸的又和弘曆開了一次工作會。


    “海運行如今運輸的貨物不多,”唐燁解釋道,“多是搭載人的,所以沿途並沒遇到額外的麻煩。”


    言下之意就是唐燁按規矩交了保護費的了。


    弘曆想了想,說道,“海運行日後隻交朝廷規定該交的錢…”


    唐燁的心火不由蹭的往上竄,但還得按捺著性子,好言好語的給弘曆解說,“海運行日後怕是運貨占大頭呢,海路便捷得多,成本也小,假以時日,南北的商家應該都會選擇海運的,如果不是幾艘大海船被征去日後往北走,如今貨運怕也做起來了,四爺,強龍不壓地頭蛇,咱們省了幾個過路錢,日後沒準損失的就會是一船貨物…”


    “打出爺的名號來!”弘曆吩咐著,“誰敢朝海運行收額外的銀子,叫他們上京來找爺!爺會放話出去,爺的船在哪片海出了事,哼,那一片的大小幫派就得給爺一個交代!”


    唐燁無語,得,來了個比我爸是李剛更橫的…


    耍橫的弘曆沒兩天就橫不起來了,蔫了…


    整個朝廷的暗衛機器開足馬力超負荷運作的效率還是非常驚人的,這幾日各種消息是源源不斷的擺到了養心殿的案頭。


    敦慶帝看著一張張諜報,那叫一個愁眉不展啊…


    幾經思量,敦慶帝還是將弘暄叫了去,讓他將所有信息全過了一遍目。


    弘暄看得很,很頭疼,但還得衝敦慶帝笑,“皇阿瑪,四弟這才是躺著也中刀啊…”


    敦慶帝聽得很欣慰,眉頭舒展開了,“這麽說,你是不信了?”


    弘暄嗤笑了一聲,“皇阿瑪,兒子倒想信呢,但那也得弄個合適的來啊…”


    敦慶帝很高興的拍了拍弘暄的肩膀,“像個當大哥的!”誇獎完弘暄後,敦慶帝便一下猙獰起來了,“到底是誰,竟然敢下這等黑手,哼!”


    “皇阿瑪息怒,最多也就一兩個月的功夫,一定會查出來的!”弘暄道,“不過,這事我覺得不能瞞著四弟,免得他從別處知道了後一個忍不住,鬧騰得眾人皆知,”弘暄說到這,頓了一下,道:“不管怎樣,皇瑪法那還是瞞著好…”


    於是,弘曆便被弘暄叫去談心了。


    看著一張張白紙黑字寫得分明的秘密報告,弘曆臉氣得通紅,“大哥,你是要聽我解釋?”


    弘暄搖搖頭,“我不需要你的解釋,我是要你冷靜。”說到這,弘暄走近弘曆身邊,將氣得已坐不住的弘曆給按到椅子上,“皇阿瑪信你,我信你,妹妹,二弟三弟五弟都會信你,你眼下要做的,就是冷靜。皇阿瑪如今在部署暗衛的工作,誓必一定要將幕後之人給挖出來,忙完就會過來,你放心,我們斷然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弘曆狠狠捶了一下桌子,“我是招誰惹誰了!”


    “誰讓你性子最像皇阿瑪呢,”弘暄笑道,“現在知道斯文點是有好處的了吧?”


    “你怎麽不說,你要不那麽斯文不就好了?”弘曆道,“你要像皇阿瑪不就什麽事都沒有了?”


    “我真夠冤的,”弘暄摸了摸腦袋,“大家都說我像皇瑪法,可皇瑪法卻說我骨子裏其實就像皇阿瑪…”


    “皇瑪法知道了嘛?”弘曆想起了這個關鍵問題。


    弘暄搖搖頭,“皇瑪法年紀大了,沒必要拿這些事去惹他心煩…”


    “皇瑪法心煩不心煩,全憑他自己高興,”弘曆道,“他想心煩了,咱們瞞也瞞不住,他不想心煩了,咱們說,他也當聽不見…”


    “得,皇瑪法要為這事找你,你就給他說,你隻是麵上像皇阿瑪,其實骨子裏像皇額娘…”弘暄笑道。


    “你還笑得出來,”弘曆氣鼓鼓道,“我遭了這麽大個不白之冤,你竟然還笑,我到底是不是你弟弟啊…”


    “笑一笑,十年少,”弘暄樂嗬嗬道:“四弟,多笑笑,別成小老頭了…”


    但是,很快,弘暄也笑不出來了,因為當他和弘曆一起就線報上的消息進行排查時,竟然發現弘曆完全沒法撇清嫌疑。


    是的,探子查出,和漕幫有勾結的是弘曆,拿著各家把柄去拉讚助的是前廢太子的二兒子弘皙,而弘皙聯絡的也是弘曆…


    而探子們查出來的弘曆這幾年的見不得光的大事記錄竟然和弘曆辦差出差的時間完全吻合,比如,弘曆要去西北辦差了,就會在信中寫明去西北,無要事不聯絡…


    這還不算要命,要命的是,探子查到的三封書信,上麵的字跡就是弘曆的字跡,弘曆自己都瞧不出不同來…


    無奈,這消息隻能有限擴散,弘豐和德兒都被叫了去,兩人拿著書信,都很確定,“這就是四弟(四哥)的筆跡嘛…”


    兄弟四個犯了難,要不找安安?被敦慶帝給一票否決了,這種事讓女眷知道幹嘛?誠心讓她們提心吊膽是吧?


    接下來,弘曆隻好自查阿哥所的人了,又礙於蜜兒懷著身孕,沒法大張旗鼓,憋啊,弘曆憋得胸都要炸了…


    既然自己和漕幫有染,那漕幫不住的找李真麻煩是為什麽?弘曆氣呼呼的問著自己的父兄們。


    “欲蓋彌彰嘛…”弘暄是這麽認為的。


    “是誰叫李真去江南的?給朕狠狠的查!”敦慶帝寒氣逼人。


    一片大好形勢下,竟然有人如此心思細膩的步步為營,敦慶帝惱怒不已。


    “這是要叫咱們兄弟間互鬥啊,”德兒道,“要不咱們演一場?”


    “一邊呆著去!”眾人齊聲嗬斥著。


    “那就叫李真打入漕幫內部,嗬嗬…”德兒忙舉手投降。


    一聽這話,眾人皆蔫了,唉,李真?沒希望啊…


    “要不還是叫二哥加入漕幫吧?”德兒又出了個主意。


    這次敦慶帝沒吱聲了…


    “還是我直接和漕幫接頭吧,”弘曆沒好氣道,“既然是我摻和的,漕幫不可能不認我吧?”…


    而拚爹沒優勢的李真幾經輾轉,竟然和方六少、張公子一起來到了漕幫紹興分舵,非常榮幸的受到了分舵舵主的接見。


    分舵舵主姓程,五十多歲,長得很豪邁,一看就是那種豪爽的粗人,“哈哈,”人未到笑聲便先傳來了,“軍師,這就是你說的幾位貴客,哈哈,諸位,來者都是客,別拘謹…”


    李真跟著大夥兒一起起身,心裏膩歪著,貴客,好話說盡就不給通融一下的會是貴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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