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李氏和顧守仁之間的暗中吵鬧,秋菊真的是覺得非常奇怪。他倆個夫妻這麽些年,以前多好啊!到如今反倒合不來了?太讓人想不明白了。


    而李氏一慣的為人,秋菊是相當清楚的,算是個克己讓人,溫良恭謙的脾性,若說她會無理取鬧,無事生非,秋菊絕對不相信;至於自己的二哥,那更是個秉性忠厚,善良的好人。難道他會在外頭見異思遷,拈花惹草?除非秋菊親眼看見,否則打死她,她也覺得是有人在欺騙她!


    她開始還以為是秀菱這個小丫頭誇大其辭了,現在聽了李氏的訴說,才覺得恐怕二哥二嫂之間,怕真是出了什麽幺蛾子了!


    秋菊得了機會,便悄悄囑咐了虎子一通,要他和顧守仁同宿的時候,好好打探一下,如果真有什麽事兒,自然應該勸勸二哥,想來顧守仁也是個懂事知禮的明白人!


    虎子得了囑托,自然依計行事。到了晚間和顧守仁一塊兒歇息的時候,趁著油燈沒吹滅,也不拐彎抹角,而是單刀直入地詢問顧守仁,為啥錢賺得多了,住上新屋了,反倒和嫂子時常吵鬧呢?


    虎子的性格和顧守仁很相似,所以覺得用這種直來直去的方式和他交流會比較好,所謂明人不說暗話也。


    誰知道顧守仁一聽虎子的問話,先是愣了半天,然後竟然抱著頭長歎了一聲。


    看得虎子半天回不過神來,這個如今的大舅子,到底是唱得哪一出呀?似乎還滿腹心事的樣子哩!


    雖然沒有繼續追問,估計顧守仁也是憋得很難受了,於是主動開始對著虎子道:“你問我近來為啥老和你嫂子吵鬧,說實話,我自個兒也不曉得怎麽回事!本來不想發火的,見了你嫂子,好好兒的氣不打一處來,就衝她開始嚷了。有時候明明在說一件好事。說著說著,我倆又吵上了!有一次。(.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我還差點動手打了她!手剛推到她肩膀上,硬生生地收了回來!唉,我真不明白怎麽會這樣~”


    虎子愣愣地瞅著顧守仁,分明看見他的眼中有淚光閃爍,在他眼中。顧守仁象鐵打的人一般能吃苦,居然也會流淚?


    他有些不敢開口,目光也有些躲閃地問:“守仁哥,你說的是真的?不是因為有了錢。貪戀上了別的年青貌美的女子,才這樣對嫂子的?”


    顧守仁睜大了眼睛盯著虎子說:“你說些啥呀?把我想成什麽人啦?我能做那樣的事嗎?再說了,哪有什麽年青貌美的女子啊?”


    虎子不好意思地搔了搔頭皮:“那個。嘿嘿,我也就是瞎琢磨出來的。我以為你不和嫂子好,指不定就是另外有人了唄!”


    顧守仁瞪了一眼虎子,隨即倒吸了一口冷氣:“哎,連你都這麽想。估摸著你嫂子保準也得往這方麵想呢!我不是比竇娥還冤嗎我?”


    既然話說到這兒,顧守仁也就不藏著掖著了,而是對著虎子打開天窗說起亮話來:“其實我除了你嫂子,真沒沾過別個女人的身子。我在想,我是不是老了。睡覺睡不好,老做惡夢。近來連夫妻間的那檔子事,我都覺得不得勁,唉!錢是賺了些,可是有了錢,我怎麽倒懷念起從前的日子來了?”


    顧守仁對著虎子真是掏心掏肺了,連最隱私的話都說出來了,虎子聽了,咬了咬嘴唇,忽然問了一句:“守仁哥,你告訴我,這狀況是從啥時候開始的?”


    顧守仁把手墊在後腦勺上,想了一會兒才回答:“從啥時候開始的?好象就是搬進這新屋才這麽著的吧?以前總覺得渾身使不完的勁,日子越過越好了嘛,有了奔頭,心情能不好哇?可近來也不知怎麽回事,莫不是我得了啥病啦?”


    虎子本來和顧守仁並排躺在床上睡著,這時候忽地一下子坐了起來:“守仁哥,你聽我說,你這新屋子,或是這新床,怕是被人動過手腳哩!”


    把顧守仁嚇得一個鯉魚打挺,也坐端正了,神情緊張地道:“虎子,你給我說說,這動手腳是個啥意思?就能把我整成這模樣?那也太邪門了吧?”


    虎子正色說:“守仁哥你還別不信!早先我也是不知底細,後來聽懂這個的人說了,這才恍然大悟哩!”他把腿盤了起來,坐得舒服了些,這才滔滔不絕地講了起來:“我們村子裏有個財主,不曉得怎麽得罪了人,也是起新屋的時候,被匠人在靠床的牆中間砌了盞油燈。結果你猜怎麽著?”


    顧守仁一臉惶惑地接了一句:“怎麽著?”


    “這財主的獨養兒子從住進去,就睡不好覺,一睡著就心悸不巳,做惡夢,日子久了,就積成了頑疾,後來年紀青青就死了!”虎子一臉正經地說。


    嚇得顧守仁啊了一聲:“那這事是怎麽被發現的?”


    “那家人絕了後,家境也慢慢一厥不振,弄到後來很是狼狽,屋傾梁斜,砌在牆裏的油燈這才顯露出來!有懂這個的人看見了,悄悄兒傳出來的!”


    顧守仁盯著虎子,眼睛睜得大大的:“你的意思是說,我家有可能也被匠人做過什麽手腳,因此我才會睡不好覺,常做惡夢;才會和你嫂子時常吵鬧?”


    虎子鄭重地點點了頭:“我估摸著是這樣。不然守仁哥你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連你自己也不明白,怎麽好端端會變成這般;我聽秋菊說,嫂子似乎也和你差不多,睡不好覺,時常做惡夢哩!”


    顧守仁一時著急,竟然拉住虎子哀求地說:“虎子兄弟,那該怎麽辦呢?我可不想我家出什麽事兒的!你說的那個,懂這方麵法術的人是哪個呀?”


    虎子看顧守仁急得臉都紅了,手上使勁,把自己抓得生疼,不由得勸慰道:“守仁哥別著急呀!一來呢,你們家新屋起的日子還不長,想來這法術害人還不至於太深;二來呢,我說的那個懂法術的人,與我是相交多年的好友,若是由我出麵,拜請了他來幫你們家瞧一瞧,他必不會推托不來的!這點你還請放心。”


    顧守仁聽了虎子這話,明顯地舒了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轉又自言自語地說:“這到底是哪個匠人要如此害我呢?我為人處事,向來不肯與人結怨,又得罪過誰來?”心裏想了又想,也想不出嫌疑人來。


    不過此刻也顧不得這些了,巴不得快些天亮,好讓虎子去尋了那個朋友來,幫自家消了這無形之災才好!


    虎子又開口說:“這事目前還是我的猜測,到底是怎麽樣,還不敢下斷語。反正明早我就趕回村裏,將我那個朋友請了來吧!”


    顧守仁連聲道謝:“那就勞煩虎子兄弟了!”


    虎子一擺手:“守仁哥怎麽和我客套起來?若不是虧了你和嫂子,我和秋菊哪能有今天?”


    是夜兩人歇下不提,一大清早,虎子同秋菊匆匆用過早飯,便自回去了。


    因為事情還作不得準,所以顧守仁事先叮囑過虎子,暫時別對秋菊和李氏提起,所以秋菊竟然一些兒也不知道,李氏和家中的人更是蒙在鼓裏。


    快到晌午,虎子才陪著他那個朋友,叫做水根的,也是個木匠,趕到顧家。顧守仁心裏象壓了塊大石頭似的,也沒心思幹活,就沒有出門,專在家候著。


    見了水根,極是客氣,又是讓座,又是讓李氏上茶,還把自己的旱煙袋敬給了水根。又暗中拉過李氏,要她晌午燒幾個好菜招待,同時指派秀菱去鋪子裏打酒,指明要價錢貴的那種三花酒。


    看得秀菱一臉的茫然不解,不曉得自己的爹,何以對這個其貌不揚的陌生人這般客氣?家裏有自釀的紅薯酒,顧守仁平常喝的都是這個;隻有來了貴客,才會去鋪子花錢買酒哩!


    而且姑父虎子去而複來,也讓人不解。自己的爹和虎子叔,臉上都是凝重的神色,就是那個叫水根的陌生人,臉上也並無笑容,看來應該是出了什麽事吧?這事兒還有些不同尋常呢!


    秀菱悄悄兒問李氏:“娘,姑夫領來的這人,上咱們家幹什麽來了?”


    李氏也不明白地搖頭:“誰知道啊?我瞧著你爹今兒個是有些神秘兮兮的!”


    既是從李氏那兒問不出什麽來,秀菱便留了個心眼,想看看這個叫水根的人,到底來自己家有何貴幹?


    因為秀菱表麵上看著,還是個七八歲的小孩子,所以大人們也不將她放在眼裏,做什麽事也就沒有特意地防範或是避著她!


    三個男人在顧守仁的臥房內搗騰了半天,秀菱便聽得那個叫水根的對顧守仁說:“先捉隻大公雞來,再煮些糯米飯,最好是煮成半生不熟的那種。”


    顧守仁雖然不明白水根要這些東西的用意,還是很順從地點頭道:“好,我這就去捉大公雞!糯米飯我讓我屋裏人馬上煮!”


    顧家鴨子養了不少,雞卻一隻都沒有,顧守仁隻得去向顧何氏討要大公雞。


    這個時候的顧何氏,已經很作興顧守仁了,因此問她討一隻大公雞倒不是什麽難事,雖然免不了盤問一通,被顧守仁支唔過去了。換做以前試試看,顧何氏不但一毛不拔,怕還要挨她一頓冷嘲熱諷呢,這就是有錢和沒錢的區別!(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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