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華家的鱔苗這個時候已經漸漸長大些了,秀菱便讓趙華將長到了一指長的鱔苗進行分養。不過是等鱔苗集中攝食時,用密眼撈子把那些身體健壯,攝食能力強的鱔苗撈出來,放在另外的網箱裏飼養培育;而那些稍微弱小些的,則擱在旁的網箱裏喂養。


    趙華本來是個聰明人,經過這麽些日子的摸索和實踐,對於黃鱔的養殖,無論是飼料的挑選調配,還是不同規格黃鱔食料的分量,投喂的次數,以及池塘水質的調節,日常的管理,都有了一套自己的心得。不僅如此,他還把這些心得用紙筆記錄了下來。


    秀菱見了,連忙叮囑趙華說:“華子哥,這些可都是千金難換的秘密,你千萬藏好了,別大意被人偷學了去呀!”她確實有些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味道。


    趙華腮上的酒窩動了動:“秀菱這話我可記得牢牢的!咱們好不容易得來的這些經驗,哪能輕易就讓人偷學了去呢?這一塊我肯定嚴防死守,以後還指著這養殖黃鱔發家致富的!”顧家鹹鴨蛋的配方被人偷學,趙華自然引以為戒,所以也就提高了防範,這也是他為什麽不讓王久順兩口子插手池塘日常事務的原因。


    就在顧家和趙華家都對黃鱔養殖越來越有信心,且收獲在望在時候,偏出了件令人欲哭無淚的事件。


    是趙華先發現的,他見有的黃鱔把頭部伸出水麵呼吸,頭部顏色有些發黑,捉了兩條這樣的上來,腮部有出血,肛門也呈現紅腫狀。正常的黃鱔肛門顏色是灰色。他的心咯噔一下,曉得這黃鱔是生了病了!


    若是家養的雞鴨生了病,還曉得些土方子可以醫治;可這黃鱔養殖。本來就是楊柳洲有史以來頭一遭,這出了這樣的事,連該問誰去也不知道!趙華沒奈何。隻得去對秀菱說,不管怎樣。(.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這事情是他和秀菱兩個搗騰出來的,出了差錯,總得讓秀菱知道!


    趙華無精打采地知會了秀菱,秀菱也不由得雙眉緊蹙,她可不是萬能的,惟有努力回想前世的叔叔養殖黃鱔時,有沒有遇到過這種境況。又是怎樣處理的!


    揉著額頭想了半天,想起一鱗半爪來,似乎黃鱔這個病叫做腸炎病,可到底要怎麽醫治,秀菱也是兩眼一抹黑,完全不記得了。


    還是趙華靈機一動:“既是曉得了這黃鱔患的是什麽病,你們家現放著林生叔這個郎中,何不去求求他呢?看看能不能找出啥辦法來!”


    他心裏哪能不著急啊?投入了這麽多銀子和精力,一門心思地指望,這要前功盡棄了。他真會傷心的!


    秀菱便同著趙華去尋了林生,把自己知道的,都對林生說了。林生沉吟了半晌道:“這黃鱔我倒從未醫治過,也沒有前例可尋。不過秀菱既是曉得這黃鱔得的是腸炎病。我不妨拿治人的法子,用在這黃鱔身上試試,有沒有效果,我就不敢保證了!”


    林生這樣說了,趙華和秀菱對視了一眼,都是無可奈何,姑且一試吧!


    而林生心裏想著,這黃鱔醫治,還不能用一般的苦藥汁,不然惹得黃鱔不進食了,那就更麻煩了!


    征得了趙華的同意,林生便用大蒜頭,韭菜和食鹽混合搗爛,再加水拌勻,讓趙華潑灑在飼料中,每天投喂。


    以秀菱的理解來說,大蒜有殺菌的作用,韭菜可解毒,食鹽能消毒,也許這三樣混合在一處,確實能產生效果吧?少不了叮囑趙華,池塘每隔些日子,別忘了用生石灰溶液消毒一次,也是防治黃鱔生病的一種方法,又可以避免得了病的黃鱔將病情傳染給健康的黃鱔!


    趙華忙不迭地答應了。心裏著急的是,林生這法子,不曉得對已經生了病的黃鱔到底有沒有效果?


    好在過了幾天之後,那些得了病黃鱔,漸漸又恢複了正常,讓趙華和秀菱懸著的心,總得是擱了下來,又吃得下睡得著啦!


    就是趙華娘起頭也是提心吊膽,直到了這時,算是鬆了一口氣,心裏說:這要做成一件事,還真是不容易哩!吃苦受累倒沒什麽,遇上這樣事,能把人急死,好在這個坎跨過去了!


    秀蓮更是擔心,表麵上還不好露出來。她曉得趙華搞黃鱔養殖,好比是背水一戰,成功了,錢財不用說,和自己的親事也可以順順當當;若是失敗了,那後果真是難以想象。她也想不出什麽好辦法來幫,隻能一天幾次地往池塘那裏跑,把人都曬黑了些。


    趙華隻能反過來安慰秀蓮:“你放寬心吧!這裏的事有我哩!林生叔治病的手藝你不是不知道,估摸著不會出啥事的!”


    黃鱔們擺脫了病魔,重新又鮮活起來,趙華腮上的酒窩子,不時地顯露出來。看在秀菱眼裏,這些日子趙華似乎成熟了不少,更象個有擔當,能負責任的大人啦!他配大姐,其實真是很不錯的,比那個什麽祝君好,強多了!


    顧家人看著趙華的黃鱔養殖,逐步往進展順利的方向奔,自然是很高興!這日一邊吃著早飯,一邊議論著,就看見冬梅氣喘籲籲地跑來說:“二哥二嫂,你們快家去瞧瞧,家裏出事兒啦!”


    顧守仁連忙問:“啊?出啥事兒了?”大家都拿眼睛看著冬梅。


    冬梅想說什麽,末了搖搖手說:“別問我別問我,一時半會兒說不明白。娘隻催著我,讓喊你們快些過去!”說著一溜煙地往回跑。


    把顧家人弄了個一頭霧水,越發猜不出發生了什麽事。不過還得遵囑趕快過顧何氏那邊去。除了金偉得去上學,其餘的幾個孩子,便跟在顧守仁和李氏後頭都去了!


    到了顧何氏那裏,剛進院子,先聽見駭人的哭聲。那是一種用盡了全身力氣,哭得聲竭力嘶,兼拍手頓腳的聲音。裏頭透著一股說不出來的絕望,氣憤!


    顧守仁和李氏對視了一眼,雖然不曉得發生了什麽事,卻都聽出來,這聲音分明是朱氏發出來的。


    秀菱不動聲色地皺了一下眉頭,心裏暗道:這歪刺貨又做啥哭天抹地起來?就是她娘老子死了,隻怕她也哭不到這麽傷心吧?


    三舅舅一家子都在朱氏那間屋子外頭立著,你看我,我看你,間或小聲議論兩句。屋門開著,顧守仁和李氏朝三舅舅那班人打了招呼,擠進屋子裏。此時,顧何氏和秋菊,冬梅,還有三舅母正在裏頭你一言,我一語地勸解著。


    秀蓮秀萍也是麵麵相覷,自然輪不到她們上前去勸的,隻能悄沒聲兒地立在一邊。李氏輕輕拉了顧何氏一把,小聲問:“娘,大嫂這麽哭,到底是為著啥呀?大哥呢?他怎麽也不勸勸?”


    顧何氏退到門邊,還未答話,先唉聲歎氣起來,半晌說:“真是家門不幸啊,萬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情!你大哥他,他,”雙手一拍大腿:“我都不曉得怎麽開這個口,丟死人啦!”


    還是秋菊回過身來,主動對李氏和顧守仁他們說:“二哥二嫂來了。”瞟了一眼朱氏:“不怪她這樣傷心。大哥他,把自家的錢財席卷一空,趁著夜深人靜,竟然逃之夭夭了!你說這叫個什麽事兒?老婆兒子統統不要啦!”


    李氏聽得張口結舌,就是顧守仁也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不能吧?大哥怎麽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秀蓮她們在門口也聽見了,驚得互相看了看,掩了嘴出不得聲。


    李氏愣了一會兒,又問秋菊:“怎見得大哥就逃走了不回來了?或是出門有啥重要的事情呢?”雖然嘴裏這樣說,也曉得顧守禮這麽個莊稼漢子,長年土裏刨食,平日連楊柳洲都很少出,有什麽事情需要出門的?


    秋菊偷偷瞥了朱氏一眼,見她哭得喉嚨都啞了,不覺也動了些惻隱之心,於是輕歎了一聲說:“大哥把他屋裏明麵上的錢卷走了不算,連這個藏的私房也掏摸了去,一文也沒給她留下哩!他自個兒的衣裳也都帶走了,這事兒做得可真是忒不地道了!”


    顧守仁這時候插嘴說:“這麽看來,大哥竟是早就有預謀哩!昨兒一大早他便問我借了那小劃子,說是想去鎮上趕集。”


    其實顧守禮還問顧守仁借了一兩銀子,說是有要緊用,顧守仁相信自己的大哥,也沒多問,就把銀子給了他,這事兒連李氏也不曉得!


    朱氏聽見了,突然大聲嚷道:“你們快些去把他找回來呀!不然扔下我們孤兒寡母,以後日子怎麽過呀?嗚嗚嗚嗚,我還是死了吧,叫我活個什麽勁兒呢?”說著拿頭朝床架子上頭撞,發出嘭嘭嘭的聲音。


    冬梅連忙拉住她,雖然覺得她撞兩下子也不見得就會死了,但總不好袖手旁觀的!


    李氏連忙勸道:“大嫂小聲些吧,讓人聽見了總歸不是好事兒!所謂家醜不可外揚,能瞞一時且瞞著外人也好!”


    顧守仁想了想:“大哥就這麽不見了,尋肯定是要尋的,隻是他既然早就設想了逃走,這時候去尋,能找到人的希望恐怕不大哩!”(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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