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這楊紹文就不安靜地鬧了個事情出來。


    先是趁顧守仁不注意時,偷偷將他身邊的煙袋子打開,用樹葉末子換下了顧守仁的煙絲,想看看他能不能嚐出味道不對。


    等顧守仁吸著樹葉末子正納悶的時候,他便哈哈大笑起來,爽快地自己招認了。


    若是金偉做的,顧守仁還不得用旱煙竿敲他兩下子啊?不過既是楊紹文動的手,倒又不好拿他怎麽樣了。隻得搖搖頭笑道:“真是調皮!”


    秀菱盯著這家夥看,見他不但沒有愧疚之心,還滿臉的得意之情,就有些不舒服了。


    而楊紹文仔細打量著顧守仁吸旱煙,看他掏出旱煙袋,把煙絲放在煙嘴裏按好,點上火之後,咂一口,然後躺在躺椅上,翹起二郎腿,眯縫著眼睛,一綹青煙從嘴裏噴了出來,享受至極的模樣。他心裏又癢癢的,很想嚐一嚐這旱煙到底是個啥滋味。


    趁著顧守仁小睡的功夫,他便鬼頭鬼腦地將顧守仁的早煙袋拿到手,然後學著顧守仁的樣子裝煙絲,點火,再象模象樣地猛吸一口,頓時嗆得他大聲咳嗽起來,把個小臉咳得通紅,也引來了顧家一家子。


    李氏趕緊跑來幫他拍著後背,又是氣又是笑:“你這孩子,真是的!好的不學,學什麽抽旱煙呢?”


    秀菱隨後趕到,馬上板著臉訓他:“你忘了你爹交待的話啦?你要不學好,我可真的對楊伯伯告狀去!到時候你可別怪我。”


    楊紹文還真是怕他爹,聽了這話又不願向秀菱低頭,便叉著腰說:“我哪裏不學好啦?我不過是好奇而巳,看顧叔抽旱煙享受的樣子。所以才試著吸一口罷了!”


    “有些事情就不能試!看人家殺人搶劫你要覺得好奇也去試啊?”秀菱聲音更響了,前世還有人還覺得吸毒好奇去試。結果怎麽樣?一試還就走上了不歸路!“今兒個就算了,下次我再看見你抽煙,我鐵定告訴楊伯伯,讓他抽你!”


    楊紹文跺了跺腳,哼了一聲,衝到金偉屋子裏去了。李氏要跟過去,秀菱衝她擺擺手,意思別理他。這孩子還就是被慣壞的!


    楊紹文再見著秀菱,便昂了頭象沒看見一樣。眼角也不瞟一下她。


    秀菱衝他翻了個白眼,心裏說:誰稀罕你的!


    楊紹文反正有金偉陪著他瘋。跟在金偉後頭,金偉打豬草,他便逮螞蚱。捉蚯蚓。忙得不亦樂乎。等打好了豬草,又轉到顧家的蘿卜地裏,想拔個大蘿卜解渴。正選著呢,不知從哪裏伸出一隻兔子頭,兩隻長耳朵還在抖動著。


    金偉也看見了,這野兔子可是蘿卜的冤家對頭,必須把它趕出去!他趕緊朝兔子跑過去,嘴裏還吆喝著!


    楊紹文唯恐天下不亂的。跟在後頭大呼小叫。可是兩條腿的人,哪裏跑得過四條腿的兔子呢?那家夥還賊精。並不跑直線,在地裏追著追著就不見了!


    金偉急得直跳腳,靈機一動,想起了他的彈弓,連忙掏出來裝上小石子,準備用這個對付兔子。反正蘿卜長在地下,地麵上也就打掉片蘿卜葉子什麽的。


    楊紹文有樣學樣,也掏出自己的彈弓。他早求著顧守仁幫他做了一個,每日都拿出來練手,想練就金偉那樣的本事。


    這家夥仔細觀察尋找著目標,發現一處蘿卜葉子在晃動,再定睛細看,似乎真有什麽東西在動呢!心情一陣激動,屏住呼吸,輕移腳步緩緩靠近,同時把彈弓的皮筋拉得長長的,瞄準,射!


    隻聽得嗖---啪的一聲,楊紹文跳了起來:“哦,打中囉!”心裏得意啊,蘿卜葉子都打折了,還真有勁道。


    金偉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心裏有點不妙的預感,因為怎麽沒看到兔子逃跑呢?就算打中了,起碼得掙紮一下吧?他趕了幾步,在蘿卜葉子的縫隙中尋找著。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等楊紹文走近時,被眼前的一幕嚇了一跳:根本不是什麽兔子,隻見一隻半大的小母雞倒在地上,頭上正流著血,想是被彈弓打中了頭部!這會兒快要死啦。


    金偉看著那小母雞腿上纏了根紅繩,做了個苦相說:“是鄰居胖嬸家的雞!你闖禍了,楊紹文!”


    楊紹文搔了搔頭發:“我哪知道?我以為是兔子嘛!”然後衝著那小母雞嘀咕:“你又不吃蘿卜,幹嘛來這兒湊熱鬧呀?再說了,你一聲不吭地貓在這兒,我哪知道你是雞呀是兔子?”


    金偉也在轉著念頭,這要被他爹娘知道了,就算不揍他,一頓臭罵也是少不了的!看樣子還得賠人家胖嬸的雞,自家又沒養雞,隻能是賠錢!


    楊紹文一點沒放在心上,笑嘻嘻說:“這雞沒命了,正好,晚上咱們燉了吃!”


    “胖嬸知道了要告訴我娘的,咱兩個都要挨罵!”金偉有些憂心。


    楊紹文滿不在乎:“怕啥?我有錢,就當問她買這隻雞了,還不行呀?”被他爹強行送到這鄉下,他娘娘心疼孫子,偷偷塞了銀子給他哩!


    他高聲大嗓地,說的話正好讓秀菱聽見了,秀菱不知道為什麽,就有點看不慣他,衝著他說:“開口閉口錢呀錢的,你家就是有座金山,若是碰見你這樣的,也得花沒了!再說了,這隻是錢的問題嗎?你得向損失了雞的人家道歉才對!”


    楊紹文不服氣地回答:“你比我還小呢,憑啥管著我呀?我弄死了人家的雞,賠錢就得了,又不是存心。道個什麽歉?我就不道歉的,你能把我怎麽滴?”


    他眼睛本來就大,此時瞪著秀菱,那眼睛越發大了!


    “幹啥?你眼睛瞪得比牛眼睛還大,想吃了我呀?”秀菱白了他一眼:“人家說小時偷針,大了偷金。你現在小的時候弄死人家的雞不當回事,說不定長大了弄死個人還想著花錢擺平呢!這是為了讓你記住教訓,我還是看在楊伯伯的麵上,才操這個心!不然我以為我愛管你呀?”


    停了一停繼續說:“你要是不道歉,我就去告訴楊伯伯聽,後果你自己考慮!”


    抬出楊國平,楊紹文沒轍了,嘴上還要逞強:“這次要我道歉可以,以後你不許管著我!”


    秀菱把小下巴一抬:“行啊!隻要你以後不犯錯誤。”她在心裏偷笑,反正別讓我抓住把柄就成。


    楊紹文做了個要暈倒的樣子,這臭丫頭,真象個小管家婆!


    兩人正鬥著嘴,那隻小母雞撲騰著腳,不知怎麽又站起來了,再過了一會子,咕咕叫著覓食去啦!原來不過是被彈弓打昏過去而巳。


    楊紹文一跳三尺高,臉上喜笑顏開,一邊拍著手:“太好了,太好了!小母雞沒事兒,我就不用道歉啦!”說著,得意地衝秀菱扮了個大大的鬼臉:“管家婆的陰謀不能得逞了!”然後就跑。


    “居然叫我管家婆?臭小子,你給我站住!”秀菱叉著腰喊,而楊紹文隻裝聽不見!


    金偉隻覺得這一幕很好笑,秀菱好象和這個楊紹文天生不合呀!兩人互相看不順眼。


    沒事的時候,金偉又帶著楊紹文和秀菱用罾子去水塘裏撈魚。這罾子是一種小型漁具,用野生竹子做一個交叉的弓,撐起長方形的底,加上三麵網就成;另外有個三角形的趕弓。


    看著太陽出了一竿子高,金偉和楊紹文輪流背著罾子,倒象戲台上插著靠背旗的武將,威風凜凜的!秀菱不過是去看個熱鬧。


    他們來到水塘邊趕起了魚,水並不深,才到膝蓋,金偉左手將罾子靠坑邊落入水中,右手將趕弓放在水下,邊捅邊移動。趕到罾子前,再用手將罾子拎起來,隻見許多小鯽魚,小黑魚在裏頭活蹦亂跳,心裏別提多高興了!


    楊紹文看得眼紅,連忙說:“讓我來讓我來!”搶著來趕魚。迫不及待地提起罾子,除了些水珠,啥都沒有,不由得泄氣地唉了一聲。


    好在他不怕打擊,繼續興致勃勃地趕著魚,後來慢慢也有了收獲。


    兩個人撈到的魚,都裝在魚簍裏,怕魚死了,拿根柳枝係在塘邊的樹上,讓魚簍子浸在水裏。秀菱則去打豬草,不能光玩不幹活,家裏的豬可不能餓著它們。


    大家正在忙活呢,金偉無意中抬眼一看,有人解開他們的魚簍子,悄悄兒將裏頭的魚倒進自己的簍子裏,不禁雙眼圓睜:“幹什麽?大白天就明搶啊?”


    那人也是個十來歲的半大小子,見是兩個比自己年紀小的男孩,根本就沒放在眼裏,強辭奪理地說:“那你們昨天還不是這樣把我魚簍子裏的魚拿走嘍?我不過是有樣學樣。”


    “喂,你眼睛出了問題吧?昨天是我們拿走你的魚嗎?也不認認清楚,就來胡攪蠻纏的。立刻還回來就算了,不然跟你沒完哈!”楊紹文大大咧咧地指著那半大小子說。


    秀菱早聽得這邊動靜,跑過來看個究竟。


    那半大小子捋袖摩掌地說:“怎麽著,想跟我來橫的呀?我還就好這口。哥,快來呀,有人想搶咱的魚啦?”


    秀菱一聽都快氣笑了:這什麽人啊?明明他搶了人家的魚,還反咬一口的,臉皮比城牆還厚!


    “嘿,你臉上帶的人皮麵具吧?怎麽說謊臉也不變色的?”楊紹文做出一付如見鬼魅的誇張神色。


    金偉的性格象極了顧守仁,屬於寧折不彎型的,一聽這人如此不入流,馬上衝上前去,用力把那小子推了個四仰八叉的:“我讓你顛倒黑白,我讓你胡攪蠻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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