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被秀菱說得笑了起來:”得,就依你.看你娘娘這樣兒,就是把賠償的錢降下來,估計還得找著問你爹要.她口口聲聲沒錢麽!”


    秀菱點點頭:”三叔怕是真沒錢,娘娘有沒有我就不知道了!不過爹那人,娘還不清楚啊?自家親人開了口,他肯定是拒絕不了的.”


    李氏也說:”由得他去,外人咱還幫一把呢,更別說自家人了.何況你三叔向來和咱家親近呢?好在咱家這段時間還落下幾吊錢,哪能坐視不理的?”


    轉身進了堂屋,就把找戴三嫂去說和的話,提了一提.顧何氏沉吟半晌,覺得也有道理,眼睛看著顧守仁.顧守仁就說:”那玉蘭你就找著戴三嫂說說看,看她願不願意幫的?”


    李氏嗯了一聲:”我想戴三嫂應該是不會推托的,我這就找她去.”


    戴三嫂得了囑托,她是個爽快人兒,立馬就去找了餘癩子,叫著他的名兒說:”根正啊,你這人做事也忒不地道了點兒.就算顧老三害你跌斷了腿,起因卻是為著什麽?他家牛啃了你的豆苗,你就可以要求他賠麽,幹啥打人家牛?你從田埂上跌下來,他既沒推你,又沒打你,說到底還是你自己心慌摔下來的,對不對?”


    餘癩子就要爭辯,戴三嫂擺擺手:”這裏頭的詳細我都知道.現如今我來找你,既不偏幫著他,也不會偏幫了你.我就是個公正的中間人.你要是信得過嫂子,嫂子就接著往下說;你要是不愛聽,我拍拍屁股走人,成不?”


    餘癩子聽了這話,曉得有了戴三嫂在中間傳話,自己想得錢也許還有成功的希望,不然顧守義那脾氣,惹急了他也不是好相與的人.於是在臉上擠了點笑出來:”誰不知道戴三嫂是個最熱心的人,我憑什麽信不過呀?嫂子你說就是!”


    “顧家三兄弟雖說不愛與人鬥蠻逞勇,難道又是好欺負,吃暗虧的人?你人單力薄,他沒有欺你算是好的了!想你跌斷了腿,顧老三伺候你不算,還幫你把地也侍弄好了,你再去人家門前潑糞,你虧不虧心呀?”


    “誰叫他一句話能噎死個人?我說要五吊錢,你給不出也可以還個價呀!什麽要錢沒有,要命一條的,誰要你的命做什麽?後來我上他們家去,他把我就沒當個人,提溜小雞崽似的把我扔出來了,我不是咽不下那口氣嗎?”


    “你以為是做生意呢?漫天要價,落地還錢?顧老三的脾氣是那樣,性子直麽!你也不用氣.我兩下裏說和說和,把這事就算揭過去不提了.不然一個村裏住著,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鬧僵了真沒啥好處!至於賠償嘛,自然也是要賠償.五吊錢太多了,我看兩吊錢也就差不多了!你的意思怎麽樣?”


    餘癩子嫌少,想了想:”就是三吊錢吧,少了也沒意思.”


    戴三嫂軟硬兼施,軟磨硬泡了半晌,末了說:”顧老三真是沒錢哩,就是兩吊錢他也拿不出,還得問他哥借.我看你見好就收吧.”


    到了最後,才議定了給餘癩子兩吊整錢,再搭五百銅板.戴三嫂算是不負顧家所托,風擺楊柳地跑來報信.


    顧守仁和李氏聽了。對視了一眼,也隻能這麽著了。又齊聲謝謝戴三嫂。


    戴三嫂一擺手:“這有啥好謝的。隻要今後你們家日子過得好了,帶摯帶摯我家,我就感激不盡了!”


    她精著呢,眼看著顧守仁家養的鴨子沒多少時間就能生蛋換錢了,又是一筆進項。她也想學這稻田養鴨的法子呢!


    李氏笑道:“瞧你說的啥帶摯,能幫就幫唄!”


    戴三嫂就腆著臉說:“玉蘭開了金口,我可就順竿子往上爬啦!瞧你們家鴨子養得真好,明年開春我也想照那法子,在稻田裏養上些。一份田能賺兩份的錢哩。”


    李氏想了想說:“等我和我家守仁商量商量再答複你吧。你要知道,這稻田養鴨法。是我家林生兄弟教的,具體的方法還得問著他。”


    見戴三嫂臉上有怏怏的神氣,又拉過戴三嫂的手拍了拍:“你放心吧!我估摸著,應該能傳給你!”她不是個藏著掖著的人,涼粉配方誰也不給,可這稻田養鴨法,就沒必要死捂著。


    戴三嫂聽了這話,喜笑顏開地答道:“那敢情好哇。開了春我再來你家學。”


    這稻田養鴨法別說戴三嫂想學。連顧何氏。朱氏瞅見鴨子確實養得好,眼看著就能有錢賺,很是眼紅。又都後悔當初顧守仁來說的時候。沒有當機立斷也孵蛋養鴨,要不這會兒鴨子也長得差不多大了!


    既然世上沒有後悔藥賣,也隻能等明年再作打算。反正顧何氏也找著李氏說了,要她明年孵鴨子的時候,告訴自己一聲兒。李氏自然也是答應了。


    朱氏看老二家的日子越過越紅火,就有幾分羨慕妒忌恨的。當著秋菊冬梅的麵嘀咕道:“還說是一個爹娘肚子裏生出來的呢!藏著個涼粉配方,連咱們也一點兒口風不露。又要假裝好人,說什麽讓咱們種仙人草能賺錢。哼,那能賺多少?辛苦不說,種下去得多少時間才能收割呀?”


    冬梅和秋菊互相看了看,秋菊一臉無可奈何的神情。朱氏就是這樣不知好歹,她們也不是今天才領教。


    冬梅清了清喉嚨:“那大嫂你有什麽賺錢的好法子不?二哥家的能琢磨出個涼粉來,你就不能琢磨出個熱粉啥的?這樣就不用瞅人家臉色,自己也能賺大錢了不是?說不定到時候跟在你屁股後頭,求你的人就多了去了!”


    朱氏曉得冬梅在譏諷自己,不服氣地說:“你還別瞧不起人,保不準什麽時候我也琢磨出個什麽玩意兒來,一樣能賺錢的!”


    秋菊好心,提醒她道:“其實大嫂若真能照著二哥說的,種好仙人草,稻田裏養上鴨,收成也不會差到哪裏去,日子自然是越過越好!”


    朱氏歎了口氣,她也不傻,知道秋菊的話有道理。隻是,她做夢也想著,怎麽能不辛苦,又賺錢就好了!


    稻穗壓彎了枝頭,一眼望去,田野裏一片金燦燦的色澤,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著光。


    顧家的稻田裏,有李氏親手紮的稻草人,可是依然抵擋不住貪吃的麻雀。


    正是鄉下最難熬的雙搶季節,早稻成熟要收割,接著立即要犁田,插晚稻。務必要在立秋之前將晚稻的秧苗插下,否則耽擱了時間,收成將會大減,甚至絕收。


    雞叫出門,鬼叫進門。顧守仁和李氏,還有林生就這樣起早摸黑的忙著,連幾個孩子,也沒有一個閑著的。


    秀蓮一早就要燒好麵條,盛進竹籃送到田頭,這時候的顧守仁他們,已經勞作了兩個多時辰了。就為了早上涼爽能多做點事,都顧不上喝口水,吃點幹糧。


    送過了點心,秀蓮又趕著回家燒中飯。秀萍洗所有人的衣裳,幫著大姐煮豬食,弄鴨食;金偉放鴨子;就連秀菱,也曉得撿拾掉落的穀穗。


    看著爹娘割稻子時弓著腰,好長時間才直一下,手還在用力割著。


    割穀其實是重體力活,也是技術活。兩腳成外八字撒開,彎腰,左手抓一把稻穀,右手持鐮刀快速割下。一不小心,很容易割破手指。


    他們不時將割好的稻子分小堆放好。要知道,田裏全是稀泥,抱著稻子行走是很困難的,弄得身上也全是泥。秀菱就覺得心痛極了。


    一畝田收割完畢,稻子也分好了堆,又得打稻穀。用的是稻桶,一種四方形,上口大、下底小的木桶,三麵圍上竹編的遮糧,桶裏放一隻駝背的紮籬。李氏遞,顧守仁和林生各捧一束稻子在稻桶內的紮籬上,用勁摔打脫粒。


    脫完了穀,又得挑回屋前的穀場上晾曬。顧守仁將濕穀裏的禾葉篩出來,看得出這很要腰力,又將穀子耙平。


    秀菱現在曉得了,剛脫粒的稻穀,若不及時曬幹,容易發黴,發芽。曬幹之後,還要碾去穀殼,才變成大米。她以前從來不知道,隨隨便便吃在嘴裏的米飯,是這樣辛苦來的。再想起那首詩:“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越發有了感觸。


    直到午後,一家人才回來吃午飯,顧守仁的衣衫早巳被汗水濕透,他赤了膊,寬厚的背脊上掛著密密的汗珠,秀菱便在一邊為他打扇子。顧守仁疲憊的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李氏也誇道:“秀菱真懂事,都會照顧你爹了!”


    林生雖然也熱得汗水直流,卻怎麽也不肯當了大家的麵赤膊。他倒真是曬黑了不少,也比原先壯實了些。


    吃過飯,隨便倒在皂角樹下的席子歇息歇息,又得挑著籮筐去地裏幹活了。


    下午開工,太陽象火一樣,樹葉子也差點被烤焦,更不要說一絲風了。農田裏更是散發出股股熱氣,打著赤腳踩進去,真的好燙腳。這個時候,隻要有一朵小小的雲朵遮擋一下陽光,就覺得是一種莫大的幸福了;如再有涼風吹來,人就像做神仙一樣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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