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塵予的生辰終於塵埃落定,他這個原本該是主角的人卻顯得十分低調,一直就在宴席的主要場所招待客人,整個過程中莊思菁幾乎都是和他站在一起的,儼然就是一副出雙入對的樣子。


    對於兩者的關係,沒有任何人再懷疑,順德侯也和葉顏紹當著眾人的麵確定好了兩人的婚事。


    順帶的,太子李承熹也提出了葉青雲的事情,對於仁和伯府來說,這一天簡直就是三喜臨門。


    唯有快要散場的時候,去了水榭軒的人,才算是看了一出好戲,雖然看到的人,不過十幾,但是水榭軒的事情流傳範圍之廣,流傳版本之多,簡直就讓人咂舌。


    又是和葉淩歡有關,又是她和李承霖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有說葉淩歡如此兵行險著,隻因淑儀郡主和端寧王訂婚,她無奈之下,為自己的最後一搏,究竟端寧王有沒有邁出逾越的那一步,誰也不知道。


    不過大多數人,是相信李承霖說的那句話,他和懷中之人並沒有發生什麽關係,他在說實話這方麵的口碑太好了,幾乎他說什麽,極少有人會質疑。


    於是,結論就是葉淩歡勾引端寧王未遂,端寧王仁慈,將她帶出,並且堅決不肯透露他懷中之人的名字,也算是為葉淩歡保了最後的臉麵。


    不過他不肯說,人家仁和伯的夫人可是說了的,言之確鑿的說他壞中之人就是葉淩歡。作為嫡母,葉胡氏應該不會認錯人的吧。雖然其中蹊蹺之處頗多,但是能夠讓李承霖為其掩飾的。除了葉淩歡,還真的沒有別人了。


    關於那晚的事情,葉淩歡一五一十的告訴了邱槿荷,她不想瞞著她,邱槿荷需要清清楚楚的知道,葉顏紹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到底他們有沒有繼續在仁和伯府待下去的必要。


    對於葉淩歡很堅定的要脫離仁和伯的想法,在這些事情之後,邱槿荷也同意離開。至於葉塵予,他現在的心思似乎不再這些內宅之事上麵。隻說,娘和姐姐在哪兒,他就在哪兒,對於葉淩歡的遭遇,他很堅定的表示了一定會報仇的想法,至於怎麽報仇,卻不肯說。


    又是風平浪靜的好多天,葉淩歡算得上是深居簡出,就在聽雨樓,最後在竹林逛逛。去守候守候雪晴草,她是不想出去被那些人風言風語,不管是府內還是府外,她很確定,關於那一夜在仁和伯府水榭軒的傳聞,一定早就沸沸揚揚了。


    她才懶得去她們碎嘴,還不如在屋裏畫畫消磨時間比較好,現在要做的,隻是全心全意等待雪晴草成熟。死掉之後拿到種子,另外一方麵當然也要等待和尋找一個合適的時機,給立刻仁和伯府,跟仁和伯府斷絕關係套上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夏寒和李承霖都沒有什麽動靜,關於東臨國亂起的消息越來越沸沸揚揚了,從一開始隻有高瞻遠矚的人們稍微有些知道,到現在幾乎是人人皆知的地步了,東臨即將大軍壓境,幾乎是不可逃避的事實。


    葉塵予跟楊一虎,似乎都憑著一股衝勁兒,再借著楊一鵬的關係,常常進出軍中,甚至從葉塵予生辰之後,他都有好些時日不曾回府了,說是去楊府做客,對此葉顏紹自然樂見其成。


    他心太切,葉淩歡知道,他對於府中的事情,她和娘親的受辱不是不知道,而是就算他知道他也沒有辦法改變這個處境,所以便隱忍著,隻想著有一天出人頭地,改變這一切。


    他要走的路,並不容易,隻希望他真的可以保住自己,不要出什麽岔子……


    對了,她是不是可以去問問李承霖呢?自從猜出了李承霖是重生的之後,她也沒有確認過,若他真的是,那麽能夠他口中知道葉塵予的人生,把災難都避開,豈不是很好?


    “小姐,有請帖。”離葉塵予生辰已經過去了五六天,這日,葉淩歡正在折騰油畫工具的時候,青蓮拿著一封請帖來了,“請過目。”


    “不是說了麽,凡是請帖,一律稱病不去。”葉淩歡專心致誌的整理手中的工具,很隨意的說了這麽一句,“拿出去吧,我不會去參加那些什麽小姐們的各種會的。”


    不錯,這段時日邀請她的人可多了,她甚至都沒有弄清楚對方是誰,反正她不打算參與,想必在這些人多是對那晚的情況好奇,想聽聽葉淩歡會親口說什麽來做掩飾。


    “不是那些無聊的小姐們的。”青蓮的聲音顯得興高采烈的,“是朱玄館,朱墨先生的帖子,說是邀你去商議關於插畫的事情,你怎麽就忘記了呢?當初你不是很重視的嗎?”


    “啊,對。”葉淩歡一拍頭,使勁兒點頭,“拖了這麽久,我都給忘記了,把帖子給我看看。”


    帖子上所說的十分簡單,讓葉淩歡下午就是朱玄館,直接找朱墨。


    “青蓮,中午叫小廚房隨便弄點兒,然後下午早點兒過去朱玄館,朱墨先生說,他還有事情,讓我早些過去。”葉淩歡動作麻利的將油畫的東西都收拾好了,“那麽,現在讓我去好好整理一下吧。”


    “小姐你卻是應當整理一下,蓬頭垢麵好多天了。”青蓮捂著嘴笑道,“我給你梳個好看的發髻,聽說不同的發髻會給人帶來不同的運氣呢,小姐今兒需要的是財運。”


    這幾日,她在聽雨樓中,都是披頭散發的,沒有挽發髻,也就穿著素白的,最多繡著一點兒花邊兒的居家中衣而已,與大家閨秀的樣子,確實不太相符。


    “是啊,財運,等這次弄到錢了,我就把你嫁出去。”葉淩歡得意洋洋的說道,沒有拒絕青蓮的要求,任憑她擺弄自己的頭發,“接著就是青雪,哎呀,怎麽跟嫁女兒似地。”


    “小姐你才是,要把握好自己的婚事,別叫人操縱了。”青蓮輕聲說道,“小姐,說實話,你究竟是想嫁給誰啊?”


    “誰都不想嫁。”葉淩歡搖搖頭,“我一個人過就好了,過我想過的生活,逍遙自在,想幹什麽幹什麽,想上哪兒上哪兒,其他人統統都閃一邊兒去吧,我現在就是這麽想的。”


    “小姐,你還是這麽任性。”青蓮隻說了這一句,“不管你有什麽困難,我和王力都會好好幫你的。”


    “嗯,我記住的。”葉淩歡點頭。


    ――――――――――――――――――――――――――


    朱玄館,葉淩歡帶著青蓮一同前往,到了後門的車棚,她便叫青蓮就在馬車這邊等著,她自己進去就行了。


    路上她走得很快,盡量不和人照麵,但是沒走一會兒,便聽見了有人開始說話了――


    “那不是葉淩歡嗎?就是那個死不要臉的。”


    “哦,知道了,她竟然還敢出現在朱玄館,真是侮辱了我們的聖地。”


    “是啊,這般放蕩之人,真該如同那些煙花之地的女子一樣,用牛筋鞭抽死。”


    “不是聽說,還有一種叫騎木驢的刑具嗎,專門對付不貞潔的女子的……”


    ……


    靠,連騎木驢都能說出來,該滾出朱玄館的是你吧,葉淩歡心中罵道,沒有去看那些人,隻是匆匆而過,這些都是女孩子們的議論,都說最毒婦人心,還真是沒錯。至於少年們――


    “那是葉淩歡,端寧王看上的那一個。”


    “頂多算是清秀,比不上淑儀郡主萬分之一,王爺究竟是怎麽想的?”


    “誰知道呢,不過我若是王爺……身邊的友人,我一定建議王爺兩個都取了,至少都是漂亮的女子,怎麽都不虧。”


    “不過,她不是和夏寒兩情相悅嗎?”


    “夏寒?哦,就是那個出身一般,但是現在卻在軍中混得極好的那一個?爹是兵部侍郎?”


    “對,那日在水榭軒提親了呢,還說與葉淩歡一見傾心,並且兩人私定終生了。”


    “那王爺和葉淩歡算什麽?不是都說葉淩歡脫光衣物在水榭軒勾引王爺嗎?”


    “誰知道呢?她就在那邊,不然你去問問她?”


    好啊好啊,來問我吧,我一定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答案的,葉淩歡在心中咆哮著,有一種無力的哭笑不得的感受,知道會是這個樣子,但是這麽親耳聽一遍,還是會讓人很心煩的。


    終於,原本要走一刻鍾的路程,被葉淩歡一盞茶的時間就跑完了,敲響了朱墨書房的門,報上了自己的名字,被允許進去。


    “朱先生好。”葉淩歡穿著氣,行了個禮,環視了一圈,這書房竟然沒有別人,隻有她和笑眯眯的朱墨而已,不是還有蘇姚和丁木然也入選了嗎?怎麽沒有見這兩個人來商議一下。


    還是說,他們已經商議過了,隻是她一個人來晚了。


    “坐,葉小姐。”朱墨指了指一旁的椅子,臉上依舊是笑容,“怎麽跑得這麽累?現在也不晚。”


    “沒啥。”葉淩歡悶悶的說道,卻聽到了朱墨的了然一笑,她使勁兒吸了口氣,然後說道,“朱先生,朱玄館的風氣應該整頓整頓了,整日議論他人是非,還口出穢語,這會讓人對朱玄館這樣的丹青聖地質疑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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