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太多,多到雲中秀已經無法承受。可最讓她掙紮的,就是自己該不該重複母親的老路......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有選擇的權力,怎麽看決定權都不在自己的手裏,雖然這關乎到的是她的性命。


    她們每一任女祭司人皮上的地圖位置都不一樣,如她的母親在大腿上,有的可能在腹部,有的甚至可能在胸前。而她的,是在背上......真的不敢想象將背上的皮扒下來,她還怎麽能活下去。恐怕就是連穿一件衣裳,都會疼到要死的吧。


    腦子裏想象著被扒皮的畫麵,雲中秀狠狠地打了個寒噤。她的牙齒在打顫,根本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明明早已經建好了心裏的防線,可到了這個男人麵前,她真的很怕很怕。


    他不是連沐風,他是司遠,他是那個為了他自己可以犧牲掉任何人的人,他的心狠毒辣她早已經見識過,就算真的對這顆棋子動了心,卻怎樣無法更改他想要稱霸四方的決心。


    傳說那個寶藏有無數的金銀財寶,取之不盡,用之不竭。而一個強大的國家想要屹立群雄,其中最最重要的一個因素便是銀子。隻有百姓的生活富足了,他們才會心甘情願伏首。而且打仗需要上好的糧草,上好的馬匹,還有士兵們的衣食住行,這些都是需要很多很多銀子的。


    但國庫虧虛幾乎是每個國家所麵臨的最嚴重的問題。朝廷裏的一切經濟來源,幾乎全是搜刮百姓得來。百姓們過得民不聊生,這也加速了一個朝代走向衰敗的腳步。


    所以金銀財寶對一個皇帝來說能有多重要,可想而知。


    最關鍵的還不僅如此,據說那個寶藏裏,還有著上元時期的傳國玉璽。


    上元時期。眾國統一,能稱得上皇帝的為有一個人,上元皇帝。


    據史記記載。上元皇帝親自征戰沙場,到最後稱霸四方,其他的國家全部俯首稱臣。可是這種統一的局麵隻維持了兩代皇帝。到後來在一些山高皇帝遠的地方,地方官們開始自封為王。漸漸地又分化成了四分五裂的局麵。


    而那上元時期的傳國玉璽,卻變成了各個小國皇帝們所爭相搶奪的對象,誰都想稱霸四方,誰都知道隻有得到了傳國玉璽,才真正有資格號令天下。


    就算你打仗打贏了,也不是正統的,隻有拿到傳國玉璽才能正大光明地坐擁天下......


    在民間。對那個神秘寶藏的傳言簡直是太多了,裏麵奇珍異寶的流言蜚語也太多。所以正因為這樣,誘惑也就越大。雲中秀完全不相信司遠會放棄這一步登天的機會,選擇她這個微不足道的已婚婦人。


    也正是如此,雲中秀此刻心裏的感覺除了絕望便是絕望......


    就算她不同意也不可能啊,與其被人強行逼迫,倒不如趁他心裏還有一點內疚之感,將連沐風從魔爪裏救出來再說......


    靜靜地思索了一會兒,雲中秀慌亂的心跳開始慢慢平複了。


    既然這是她無法逃脫的命運,那何不坦然麵對接受呢。她也想過要逃。可這個想法才剛一出現,便被她及時止住了。


    因為太可笑。她現在還不如籠中鳥,籠中鳥起碼是在籠子裏,能透過柵欄呼吸一下外麵的空氣。而自己卻是處在一個完全密封的環境下。處處都是敵人,處處都有人監視她。


    逃?簡直是癡人說夢。


    恐懼漸漸被自嘲所取代,雲中秀苦笑一聲,道:“多謝陛下將這些告知於妾,接下來呢?是不是要說您的計劃了?”


    她是那樣的平靜,平靜到司遠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單單是這份勇氣,便讓司遠對她更加刮目相看。單單是這份傲骨,便讓司遠對她的憐愛更加深一層。


    他看她的眼神不再是玩味,他微微勾起的唇角雖然依舊上揚,可卻再也沒有了那篤定的笑容。


    不得不承認,他現在在害怕,害怕她那不知名的勇氣從何而來。方才她還是恐懼的,可為何轉瞬之間便成了無所畏懼?難道真的是因為愛?她對那連沐風的愛?


    不不不,不是,絕對不是!他還沒有說出自己的計劃,還沒有讓她達到足以恐懼的地步。是的,一定是這樣的......


    多可笑,明明該緊張的是那個婦人,此刻他們的心境竟然全然顛倒了。


    司遠心跳如雷,但麵上卻依舊保持著溫和的笑容。他緩緩站起身,一邊慢步走到雲中秀身邊一邊,一邊笑意盈盈地開口道:“百裏元世也知道了你的身份,他在和朕要你,否則東祺便要對南祺開戰了。你說,朕應該如何選擇呢?”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她說戰役怎麽提前了。原本還在百思不得其解,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然後呢?他的選擇呢?是要將她送到東祺,換來南祺百姓的平和安樂嗎?


    難道說......這就是他的計劃?!


    想到這個可能,雲中秀忽然害怕了。她的心在顫抖,一想到百裏元世渾身散發的野獸氣味,她便覺得渾身發抖。


    百裏元世要她,無疑就是想要她背上的東西。若是在司遠的手中,她還有一絲活下去的希望。可他若是將自己送給了百裏元世,那她簡直就是必死無疑的啊!


    呼吸越來越急促,雲中秀顫聲道:“所以呢?你要將我送到東祺?”因為太過緊張了,她連敬語都忘記說。


    總算是見到她畏懼的表情,司遠鬆了一口氣,定下心繼續不慌不忙地開口道:“不然呢?莫非你要朕犧牲整個南祺的百姓來換你?”


    一句話,讓雲中秀本就冰涼的心更加寒冷。


    她真傻,竟然還會問出口。結局不是顯而易見了嗎?勝負已經分的是那麽明顯了,為何她還不自量力地問出口?


    慢慢低下頭,雲中秀已經完全不想再去看他一眼了。雖然早已經知道結果,可她還是不甘心,就是不甘心。讓她將人皮給他還可以,最起碼能換回連沐風的性命。但是去東祺她就隻能任人宰割了!


    不能就這麽放棄,她還要爭取一下。思索片刻,雲中秀抬起頭,直視著他道:“那你打算將到手的寶藏拱手讓人嗎?如果我猜的沒錯,我房裏那本一個字也沒有寫的書就是其它塊地圖吧?”


    話音落下,司遠笑了。不是唇角淺淺的笑容,他還笑出聲來了。


    在離她隻有一步之遙的地方站定,他微微彎下頎長的身軀,與她平視。四目交接時,司遠輕聲開口道:“這就是朕的計劃呀,你想聽聽嗎?”口中是詢問的語氣,可是沒等對方回答,他又自顧自地說了下去,“沒錯,你房裏那本的確是真的。假的朕見過太多,也收集了太多。卻沒想到有一天真跡竟能被朕收入囊中。朕從你房裏將它找出來的時候,它還被泡在水裏,而且泡的發脹,已經不知道被泡多少天了吧?”


    聽了他的話,雲中秀的麵色忽然漲紅。


    沒錯,的確是泡了好多好多天,那本書裏麵什麽也沒有,無論她是潑墨還是用花瓣浸透,都是一個字也沒有。無可奈何她便把它丟到水裏,沒想到剛一沾水那顏色便全部褪去,紙張又恢複了原本的肉粉色。


    她覺得有些神奇,便想著看看能不能把字在水裏泡出來,結果一丟進去就把它給忘記了。卻不成想它是那麽那麽重要的東西......


    最可恨的是這男人,那東西明明是自己,她還沒有說送給他,他卻已經認定是他自己的了。真是不要臉......


    心裏在暗罵著,雲中秀嘴上卻沒有說話,隻是有些惱火地瞪著他。


    接受到她那能殺死人的目光,司遠啞然失笑,“朕該說你什麽好呢?秀秀有沒有想過,若是普通的紙張,經過水的浸泡是否早已經變得殘破不堪?而那一本被泡了許多的日子,卻依舊完好無損。你早該懷疑它真實地作用啊。不過也虧得你如此的不重視,旁人隻當做是垃圾了,根本沒有人會在意。否則就輪不到朕這裏了......”


    說話間,司遠從寬大的袖口中,將那本金黃頁麵,肉粉皮紙的書拿了出來。還在手中細細翻看了起來,其實明明一個字也沒有的。


    知道那書的真實意義,雲中秀見到它格外激動。伸手便要去拿,卻被司遠擋了下來。


    他背著手,神秘兮兮地笑道:“秀秀還沒有聽到朕的計劃,急什麽?”


    計劃計劃,又是計劃!初來時的好脾氣已經被他的轉彎抹角耗盡,雲中秀不耐煩地開口道:“要殺要剮你快說好了,磨磨蹭蹭算什麽男大丈夫!算什麽君子!”


    司遠依舊是不嗔不怒,調笑道:“朕早就說過了,朕是真小人,不是什麽大丈夫,更不是什麽君子。”


    他笑的十分欠扁,在那婦人幾乎就要暴走時,他才終於斂住笑容,忽然正色開口道:“將皮扒下來,朕再送你去東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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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121106、程昱程昱、冰玥冥親的粉紅。


    感謝清清乖的評價票和平安符,好開心,謝謝你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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