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天昊無所謂地聳聳肩。江奇龍問:“一起吃解穢酒吧?”江天昊果斷答:“不行,我要回去上課。我去食堂吃。”


    趕到食堂,江天昊一眼就找到林妙妙的桌子,鄧小琪和季晴空都在。四個人又湊到一起了。江天昊說:“為了趕這場千載難逢的聚餐,我都沒去吃好吃的。”


    季晴空麵容古怪的問:“你家到底什麽人去世了?”


    “遠親,是個拳王,以前打敗過阿裏。”


    江天昊看鄧小琪好像感興趣, 就追加一句,“今天葬禮很特別,是紅色的,徒子徒孫們給我叔祖父獻拳獻歌呢!”


    其他叁個朋友興致都來了。


    林妙妙問:“這麽好玩?你拍照片了吧?拿我看看!”


    江天昊說:“沒……沒拍。那個場合,怎麽拍?”


    季晴空看到江天昊吞吞吐吐的樣子,坐實了他心中的想法。


    他把江天昊拉到一邊, 悄聲的問:“你參加葬禮是不看見林妙妙爸媽了?”


    “你怎麽知道?”


    江天昊很是驚訝。


    季晴空神秘一笑:“掐指算的!”


    就在季晴空還有江天昊竊竊私語的時侯, 錢叁一也來了食堂,就坐在鄧小琪和林妙妙不遠處。


    鄧小琪眼睛看著錢叁一:“補習班要開班了, 錢叁一,你去補習嗎?”


    錢叁一搖頭,鄧小琪失望地說:“寒假都補,為什麽暑假不補?”


    錢叁一說:“我要參加物理競賽。”


    “好吧!”


    鄧小琪一臉的失望小聲回複錢叁一。


    這時候,季晴空和江天昊從角落裏走了回來。


    林妙妙一邊吃著,一邊含糊不清的問他們幹嘛去了。


    江天昊聽了,一臉幽怨的看著季晴空。


    季晴空剛剛著實震驚了他一小下,但是卻不和他解釋知道王勝男的林大為在葬禮現場的原因。


    這搞得他心裏犯了強迫症,很想把事情了解通透。


    可是林妙妙問他,他又不能說在葬禮上看到了林妙妙爸媽。


    結果搞的他現在心裏不上不下的甚是難受。


    季晴空坐下來,笑眯眯的看著林妙妙。”


    林妙妙被季晴空看的渾身發毛,手一抖,筷頭上的一塊肉滑到桌子上,她趕緊用手撿起來扔進嘴裏,還對大家解釋:“5秒內撿起,沒汙染,不髒, 可以吃。”


    一旁的錢叁一斜著眼睛看看林妙妙:“反證法, 如果一塊五花肉掉進茅坑裏,你5秒內撿起來也可以吃。”


    這話堵得林妙妙含著那塊肉,吐也不是,咽也不是。氣氛頓時有些尷尬。


    季晴空見狀剛想替林妙妙結為,不料錢叁一話鋒一轉,看向他道:“老師讓我去補習班當助教,想必你也收到老師的邀請了吧?”


    季晴空點了點頭,“是有這麽一回事,但是我還沒想好去不去幹。”


    一旁的鄧小琪聽見錢叁一和季晴空的對話倒是噓出一口氣。雙手合十,她放心了。她說:“那我明天就報名。”


    林妙妙見大家注意力散開,脖子一梗,咕咚一下把肉囫圇吞進了肚子裏。


    江天昊感歎:“你倆總是這麽牛!”


    錢叁一沉默了一會兒又說道:“我和季晴空一樣,還沒答應老師……”


    話音剛落,其他人還沒反應呢,林妙妙又發出一個清脆的嗝聲。


    而且,她一打便收不住了。越想忍,那打嗝的聲音越清脆, 聽得季晴空一忍不住竊笑。


    鄧小琪則一臉嫌棄,“掉地上的肉你也吃, 遲早你會成為《千與千尋》裏的大胖豬!”


    林妙妙打著嗝還解釋:“是掉, 在桌,麵上的,沒,沒掉,地,地上!”


    江天昊到窗口找老炊倒了杯溫水,遞給林妙妙:“喝一大口,不要立即吞,分成十小口,一點點咽下去。”


    林妙妙按照江天昊的辦法,一大口水包在嘴裏,臉都憋紅了,水差點從鼻子裏嗆出來。


    季晴空突然靈機一動,指著門口大聲說:“林妙妙,你媽來了!”


    嚇得林妙妙猛一回頭,哪有王勝男的影子,原來是季晴空在騙自己。但打嗝卻神奇地止住了。


    另一邊,林大為給自己設計了一套職業裝。


    職業裝是黑西服白襯衫黑領帶,再熱也是這身打扮。


    他在鏡子前認真地梳頭,臨出門把一副白手套揣進兜裏,手執一把長柄黑傘,增加莊嚴的程度。


    王勝男在門口送他,有點擔心。大熱天的穿這麽多會不會中暑?


    大太陽天,蟬鳴不已。林大為為客戶打傘遮陰,自己暴曬在陽光下,一臉油汗,胳肢窩下兩團汗漬,但是哪怕再熱,林大為也不允許自己脫西裝,必須保持莊重肅穆。


    盡管頭發濕了,精心吹出的分頭軟塌塌地倒在腦門上,但是林大為並不因此顯得猥瑣。


    他得體地說:“日照棺頭,雨打梁頭,這陽光就是老人家在給你們子孫增添福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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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應他的是客戶的哭聲。


    到了雨天,林大為的傘依然讓給客戶,他自己大半個身體淋在雨裏跟落湯雞一樣,但甩一把雨水,他還安慰客戶:“雨淋新墳出貴人。雨打墓,輩輩富……”


    沉浸在失去親人的悲痛中,又在送葬時突遇大雨,本來心情足夠沮喪,但林大為這些恰如其分的話語,卻像春風一般,給那些悲傷的人們帶來寬慰。客戶的哭聲小了一點。


    客戶正要往墓坑裏放骨灰盒,林大為製止:“請稍等一下。”


    他跳進墓坑,俗話叫試坑,一般都是至親才會有這樣的舉動,這讓客戶很感動。


    林大為半蹲半跪撿走裏麵的小石子,仔細鋪上防潮布,在四角放上香囊。


    他說:“這是我們藍色彼岸人本文化公司特別為此次葬禮製作的。”


    “其中的成分有高良薑、佩蘭、桂皮等等,馬王堆古墓出土時就有這樣的香囊。不僅能殺菌滅毒,還能體現高雅和貴氣,為您家子子孫孫增強運勢……”


    客戶很意外:“沒想到你們這個小公司這麽體貼,想得比我們自家人要周到得多。我會把你們推薦給需要的朋友。”


    “那就謝謝您了!”


    林大為微笑著向客戶表達了感謝。


    他對自己現在的工作很是滿意,甚至感覺自己就該幹這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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