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於回唐山後,就去了姨夫家。吃飯間,姨父說了一老幹部以權謀想徇私舞弊而被查處的事,這位老幹部晚節不保,丟官後,終日抑鬱,前日尋了短見。人走了,留下罵名。


    小於細問了下,原來這位老幹部就是眼鏡的那位親戚。眼鏡就是靠他發的財。


    小於說及羅一鳴轉幹一事時,姨夫李主任情不自禁一陣讚歎,“好啊,這小子轉來轉去還是轉了幹,羅一鳴是棵好苗子,這佟老喘真是慧眼識珠。”小於聽姨夫把佟書記叫佟老喘笑了,佟書記因哮喘得綽號,讓人深思,讓人慨歎,佟老真是不幸。


    李主任聽說佟亮住院治療,就一陣細問並說要看看當年的老夥伴。


    小於沒有說眼鏡搶羅一鳴生意的事,他不願讓姨夫心裏不幹淨,從姨夫那裏回來他很興奮,看他眼鏡以後還依仗著誰?看他以後還敢不敢為所欲為?這次回唐山她本是想做做眼鏡的思想工作的。小何的話雖然不中聽,她也沒答應做說客。不過後來她想還是應該幫羅哥的。雖說商場如戰場,競爭也是正常的。但是眼鏡的作法已經超出了生意人的規則了,他是記著以前的那些事,他是在報私仇,其實以前錯在他,跟羅一鳴沒關係,是眼鏡在跟羅一鳴作對,陷害羅一鳴,現在他還危害作踐羅一鳴就更是他的不對了,錯上錯了。羅一鳴是無辜的。她要助羅一鳴一臂之力,也不枉自己愛羅一鳴一回。為了這她也要找眼鏡理論理論。還羅一鳴一個清白,眼鏡沒理由恨羅一鳴,自己主動找上門,也可能成為誤闖狼窩的羔羊,為了羅哥,豁出去了。想他眼鏡也不會把我吃了。如果我的勸解能起作用,或許化解眼鏡心中的仇恨,使他“回頭是岸,立地成佛”也未可知?往好裏想,眼鏡對自己還是一往情深的,他幾次約過自己,又通過他的親戚找姨父提親,都被她婉拒,眼鏡守法後到現在,他們一直未見過麵。她想這次上門找他見一麵,不知會受到什麽樣的禮遇?如果遭遇冷板凳,怎麽辦?那就拂袖而歸。(.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如果遭遇盛情款待,怎麽辦?還他笑臉,但不能現受寵若驚態,小於想著各種對策,心裏想,一定要把控好火口掌握住尺度,做到親疏有別,離即有致,總的目的就是化解眼鏡心中的仇恨汊。


    從姨夫家回來的次日,小於貿然去找眼鏡,穿得很普通,不加修飾,很本真。


    眼鏡的公司總部在新區,富麗堂皇,壯觀得很,眼鏡的辦公室在三樓,門衛聽說找總裁,熱情迎出來,說:“總裁不在,您有事嗎?”


    小於為撲空感到失望,想了想說,“有事,您能給我聯係一下嗎?朕”


    門衛看著小於,這女子雖然穿戴一般,但氣質不凡,聽說是編輯部的,以為是來采訪的,就刮目相看,不敢等閑視之,忙問:“您怎麽稱呼?我給您聯係。”


    小於報了自己的名姓。門衛立即搖了電話,眼鏡答應一會兒就到。


    小於坐在傳達室裏等,工夫不大,就見一輛黑色轎車駛進院裏停在樓前,車裏走下一個人來,不是別人,正是多年不見的眼鏡,依然那麽桀驁不馴,那麽冷漠那麽旁若無人,除了穿戴光鮮外,並沒有太大的變化,小於迎著眼鏡款款走過去。


    眼鏡緊緊握著小於的手,“你好你好,聽說你來了,我就過來了。”


    “不好意思,打擾了。”小於歉意地說著客套話。


    眼鏡很疲憊的樣子,戴著黑紗,他依然在忙喪事。小於跟著眼鏡上了三樓,寬敞的辦公室裏還算潔淨,隻是充滿著煙草味,陽光照進來,四壁生輝,格外耀眼。牆壁上懸掛著幾幅仕女圖,還有清黃慎的《蘇武牧羊圖》,寬大的黃色寫字台後麵是一個黑色書櫥,古今中外名著,琳琅滿目。屋內雖然布置簡單,有了這個大書櫥,掛了這幾幅書畫,就顯得格調高雅,很有品位,彰顯了主人的儒雅風貌,不過,小於眼裏的眼鏡形象與這環境形成的反差極大,裝什麽斯文儒雅?心裏就生出鄙夷和不屑。


    眼鏡一直盯著小於,獻著殷勤諂媚的表情。


    眼鏡覷著眼睛點燃了一支煙,銜在嘴裏吸了一口,親親熱熱地問:“幾年未見了,你還好嗎?一直惦記著你。”他這話確實是真心的。


    小於也客氣地答道:“謝謝你掛念,我挺好的。”


    其實小於的情況眼鏡了解得一清二楚,他依然想著她,幻想著能和她成眷屬,但他一直不敢主動找她,眼鏡這人有一個心結,在誰的麵前都不能沒麵子。


    眼鏡吸著煙不時地就噴個煙圈,覷著眼睛欣賞著繚繞的煙霧。你小於來找我一定有要事求我,看你怎麽張嘴?他想著當年分手時自己說過的話和那不可一世的傲慢,開始見小於時的親熱態度就不見了,變得冷漠起來。


    小於心裏也在琢磨如何開口說話,想說的話很多,但現在她還沒有一個切入點,他討厭眼鏡並憎恨他,若不是為了羅哥才不會找他呢!來的時候憑著一股勇氣理直氣壯,見了眼鏡後,她就沒了精神,也不知是恨他還是厭惡他?想好的一些話語都一句也記不起來了。在那裏傻坐著,無目的看著窗外的日光,那麽明亮,那麽耀眼。她想陽光下真好,沒有齷齪,沒有死角。


    眼鏡一支煙吸完了又點燃了一支,他麵前被大片煙霧籠罩著,他的臉變得模糊起來,煙霧蔓延著,小於嗓子有點癢,忍著又忍不住還是咳了一聲。


    “你這樣吸煙不好吧?對身體有害呀!”小於終於開了口。


    “這些日子我很累。很乏困,抽煙提提神,嗆了吧?”說著話他站起來,推開了落地窗。清風吹進來,煙霧漸漸彌散出去。


    眼鏡開口說道:“幾年不見怎麽沒話說了?說,找我什麽事?我可是接了電話就過來了,其實有好多事情等我做呢,若是別人我不會立即來的。”說完看著小於,他的這番話無非就是強調他對小於的重視程度。


    小於當然明白,不過她心裏卻想:“若不是為羅哥我才不會找你呢。套什麽近乎?”


    眼鏡一直盯著小於耐著性子等回答。


    小於覺得應該說了,一笑,“早就想過來采訪你的事跡向社會推介。”


    “采訪我?”他愣了一下後說,“實話告訴你,我拒絕所有媒體采訪。”


    “為什麽?”


    “我不想出名。”


    “為什麽?”


    “原因很簡單,因為人怕出名豬怕壯。”


    “那是老話了,你信奉?”


    “當然。其實名聲是虛幻的,隻有金錢才是實在的。”


    小於聽後,一陣沉思。當年分手後,小於就一直沒有跟他接觸,但是也耳聞了不少關於眼鏡的傳聞,他靠親戚的庇護把自己的企業經營得很大,他網羅了不少劣跡斑斑的閑散人員,形成一股有形的地下惡勢力,成為能呼風喚雨的鐵腕人物,沒人敢得罪他,他不顧及名聲好壞,極力斂錢。想到這裏小於突然感到這是個危險人物,就有些後悔,找他這不是自投羅網嗎?她也替羅一鳴擔心,遲早羅一鳴是會被他算計的。她考慮著如何跟眼鏡智鬥,既能幫羅一鳴又能不誤入魔掌。


    眼鏡對於小於的到來感到很意外,更喜悅,但不知她有什麽事找他?這點他不怎麽考慮,反正你來了,就不會讓你輕易走掉,幾年的情感空虛,一見小於激情就有些燃燒,小於毅然離開時,他痛恨過,切齒過,可最多還是留戀,小於的影子一直在他心中,他想抹掉過,但是抹不掉,也就影響別的女孩進入他的心中,他一直未娶。這次小於親自上門來,不管什麽目的,對於他來說真是喜如天降,他心花怒放。他開始想入非非了,鏡片後的眼球凝住了,他在思考良策,如何才能挽住小於的心?不能讓她再次從自己這裏溜走。他握著拳頭暗下決心。


    小於見眼鏡凝目沉思就不願打擾他,她欣賞著牆上的蘇武牧羊圖,想著蘇武的故事,神情凝重。突然間,不祥的預感生發在腦海中,當年蘇武被困在匈奴,自己怎麽覺得有困在眼鏡這裏的恐怖襲來,她不安起來,就想著如何及早抽身。


    眼鏡突然說:“小於,這些年我一直惦念著你,時刻都在想你。”說著話眼睛直勾勾地瞅著小於。


    小於就有些發毛,她覺得應該順著眼鏡的話說:“我也是,不然我怎麽會來看你?”


    眼鏡睜大眼睛,那鼓起的眼睛都碰著了鏡片,他心激蕩,“真的嗎?”他站了起來,走到小於麵前,半信半疑地盯著小於。眼裏像在噴火。


    小於穩定著快速蹦跳的心,佯裝很柔情的樣子,輕聲說:“不想你,我能來嗎?”


    “你不是說來采訪我嗎?”


    “才不是呢,那是借口,看你才是真。”他把謊話說得這麽自然,就有些心跳,臉火辣辣燒得通紅。


    眼鏡看了就覺得小於格外的嬌媚,不免心情激蕩起來。他想撲過去,小於警覺地想著退路。


    這時突然門被推開,慌慌張張闖進一個人來,對眼鏡一陣耳語,眼鏡說,“你他媽慌什麽?走,”回頭對小於說:“我出去一會兒就回來,你坐。”說著就隨著報信人急匆匆下樓走了,神情緊張,腳步慌亂,小於想,一定出了什麽事,出什麽事了呢?她好奇地走近窗前,望樓下。院裏停著輛紅色麵包車,眼鏡指揮著幾個人推搡著一個被捆著胳膊的人往樓裏走,


    小於坐回到座位上等著眼鏡進來,一陣心跳,眼鏡卻一直沒有進來,小於覺得這是個是非之地不想再坐了,趁機走吧?他起身離開總裁室,看看四外無人,就匆匆下樓,就又一路小跑起來,她不停地跑呀跑呀,她覺得後麵有人在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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