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早點睡吧,今天會很晚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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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夢外地人為著這個沉沉睡去的女子垂淚,那夢裏的人又何曾好受?南歌起先也隻昏昏沉沉,不知所處,不知所歸,亦不知所依,然自周大夫將那藥給南歌喂下去後,南歌的神誌清醒很多了,隻清醒,並不全代表是好事。


    那些原本壓抑於心底的記憶,就在這個時候傾巢而出,一幕幕的在南歌腦海中回放,一如現在夢境中,南歌又回到了兒時生活的那個淺眠在江南水波中小鎮。家家有水,戶戶行舟,輕煙流碧,黛瓦粉牆,那個熟悉的院落裏,草木依舊鮮妍如昔,一老人坐在藤椅上,含笑望著膝頭紮著兩個小辮子的女孩兒,眼中滿是慈愛……


    那女孩四五歲摸樣,正板著一張小臉,用著嫩嫩的嗓音問著老人道:“爺爺,什麽叫汗牛充棟啊。”


    老人寵溺的柔柔小女孩的腦袋道:“汗牛充棟就是說一個人家裏書很多,搬書的時候牛都要搬出汗來,書碼起來的時候啊,都能把屋子塞滿了……”


    小女孩兒聽完,歪著脖子看著老人道:“為什麽要那麽多書啊,他看的完嗎?而且要是書把屋子都沾滿了,他們睡哪裏呢。還有,還有,為什麽要用牛搬書,用小卡車多好啊,牛都出汗了,好可憐的。”


    小女孩的童言童語叫老人笑開了花,十分有耐心的解釋道:“書多怎麽不好了,書多了我們不僅可以自己看而且還能幫助別人。若是爺爺有那麽多書啊,叫爺爺是在地上爺爺都願意。”


    小女孩兒皺皺眉。好像很為難的看著老人道:“爺爺也很喜歡書麽?”


    那小大人的模樣叫老人很是一樂,還不忘笑眯眯的點點頭道:“當然啊,每個讀書的人都喜歡書。”


    小女孩兒因為老人的話,一下子將腦袋噠拉下來,過一會,好似下定很大的決心一般的一邊點著小腦袋一邊對老人道:“那……那我還是給爺爺買很多很多的書好了,但是爺爺,我們再蓋一個房子放書好不好,桐桐睡地上會被蟲蟲咬的。”


    老人聽她那麽說,又看她小臉皺做一團的樣子。仰頭大笑道:“好,好,我們再蓋一個房子放書,不叫乖囡睡地上。”小女孩聽罷,好像鬆了好大一口氣。像小蟲子一樣的在老人身上扭了扭,複又一本正經道:“那我們還是用小卡車來搬書吧,小牛出汗好可憐的。”


    小女孩精怪的摸樣叫老人更樂了。一把將小女孩抱起來丟上幾圈,爺孫兩就在那個陽光普照的院子裏,笑的萬分開懷。這重溫的美好回憶叫南歌也如沐浴在冬日的陽光裏一般,舒心溫暖的叫人歎息。


    然還不待南歌多回味一會子。那溫馨的畫麵就頃刻間破碎了,換成了一個抱著書疾走的女孩。隻當她興衝衝的推開院門,麵對的卻是滿院的清冷時,整個人都愣在了門邊還一會兒,乎又似想起什麽,一臉不敢置信的推開一間房門。直到看見那兩張靜靜擺在那裏的黑白照片,才崩潰哭出來……


    而一直以為身在世外的南歌,在看見相片的時候恍然,那不正是爺爺奶奶剛過世時自己的狀況麽,頃刻間,撕心裂肺。悔恨交加的感覺又一次將南歌包圍了。


    心中隻反反複複的一句話盤旋,:爺爺奶奶別走,被留下桐桐一個……別留下我一個。


    然。就算南歌哭斷了肝腸,哭碎了心肺。她身邊也隻有那習習的涼風,那句她想聽的那句‘乖囡,不哭’永遠也不會再出現了……


    南歌就在那裏一個人痛哭著,全沒發現自己周遭已經換了個景象,待她終於抬頭的時候,她已經到了一個山坡。山坡上野花零零碎碎的開著,樹木蔥蔥鬱鬱,一派生機盎然的景象。


    南歌十分不適,怔愣了一會子,才想起,自己是在遊戲中。今天是上山做任務的,她還要快點回去,將藥粉交給周大夫他們呢。然無論南歌怎麽掙動,怎麽努力,就仿若被抽幹了氣的娃娃一般,軟塌塌的躺在地上。這種無力的滋味叫她恐慌。


    她好像又置身於死靈的包圍中,無論她怎麽尖叫,怎麽掙紮都逃不開死靈的啃咬,好痛啊,她身上好痛啊,師兄為什麽還不來,南歌好害怕……


    在夢外,原本躺在床上的南歌的掙紮的動作越發大了起來,連上次喂下去的要也全被她吐了出來。眼淚更是一刻也沒有停過。叫床邊的眾人都心如刀割一般的痛著,他們現在全副心神都在南歌身上自然沒有發現屋外的桃樹,綠光隱隱,皆化作微塵一般大小的光珠,悄然沁末在南歌的身上,一點點的溫暖被死靈之氣冰寒的身體……


    “南丫頭,別怕。桃樹爺爺在呢。”


    還在那裏尖叫,掙紮的南歌,忽聽見這樣熟悉的一句,不由的停下了動作,她一停手,身邊也早沒了死靈的身影,她的衣衫和肌膚也都還好好的,一切就仿若是夢境一般。


    南歌撐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的摸摸自己的手臂,肩膀,臉龐,又動了動手腳,確自己真的是一場夢,才放下心來。


    想著方才好像是有人的一句話才將她從夢境裏拉出來的,然現在她朝四周打量了一下,根本就沒有別人的存在啊。心中又驚又疑,試探性的喚上一句:“有人嗎?請問剛剛是誰在那裏……”


    南歌話音方落,那個聲音又響了起來,是極為和軟寵溺的調子:“南丫頭,不記得我了麽?”南歌一聽那音調,自然一下子猜了出來是誰了,喜形於色的喚了一句:“桃樹爺爺,”然南歌將左右旋身轉了一圈,也沒有看見第二個人的身影。不由可憐兮兮的道:“你在哪裏,我怎麽看不見你啊。”


    許是南歌的可憐兮兮的小模樣叫桃樹不忍,許是桃樹覺得玩笑開的夠了,就見南歌身前不遠的地方綠光明滅,一個長須廣袖,風姿雋爽的老人就那裏,含笑而立,身著蒼綠繡桃花紋樣衣裳,通身氣質仿若謫仙一般。


    那眉眼雖不是南歌所熟悉的,但他讓人如同沐浴在春風中一樣的氣息卻是南歌怎麽也不會錯認的。一念及方才又經曆過一遍的痛楚。便不管不顧的依到桃樹懷裏哼哼唧唧的撒起嬌來。


    痛失至親,生生看著自己軀體被撕咬,想來任誰同時承受這些,也不能那麽快就恢複過來。


    桃樹心疼的看著懷中臉色還有些蒼白的南歌,輕輕的拍拍南歌的被像是在安慰一般。


    “今天南丫頭受苦了。爺爺保證,以後再也不會了,啊~”


    南歌在桃樹懷裏。自然將桃樹的話聽了個分明,但也隻是在桃樹懷裏點點有,一雙小手還緊緊的攥著桃樹身上的衣服,沒有一點鬆開的意思。


    桃樹心知南歌這次是真的嚇得不輕。一邊拍哄著一邊說道:“南丫頭莫怕,有爺爺在。那些死靈不會再來找你了,你別忘了爺爺是桃樹,桃樹啊,是專門克邪的呢。”見南歌還是隻點頭不答話桃樹也有些無奈道:“丫頭,不能一直這樣了,雖然這裏有爺爺陪著你,但這畢竟隻是在夢裏,你要快點醒過來才是呢。”


    南歌聽了不由一怔,這是夢?不可能啊,方才自己的痛覺是那麽真實。若是夢應該早就醒了才是。


    桃樹好像知她心中所想為何,微笑著為她解釋道:“死靈自來都是靈族的天敵,你是靈族。被死靈啃咬過後,死靈之氣會留在你體內。誘發你深層的恐懼,會將你以前所經曆不願回想的事情再經曆一遍,而且感官全會一致,也就是說,你當時遇見什麽,你就會感覺到什麽。”


    南歌瞠目,原來自己方才那樣的痛楚不過是一場夢境麽?又暗自慶幸方才桃樹出聲將自己從夢境中拉了回來,不然……南歌不由的打了個冷顫,不敢再回想。


    但是,不對啊,若現在都隻是夢境,桃樹爺爺怎麽會出現在自己身邊,莫非她也是夢境生成的麽?


    南歌有些不敢置信的拉拉桃樹的衣服,又摸摸他臉頰,想確定自己所想是不是真的。


    桃樹看著她一臉的古怪,又拉拉這裏,摸摸那裏的,自然知道她在想些什麽,也不阻止她,隻哭笑不得道:“傻孩子,我自然不是你夢境幻化出來的。不然怎麽能這般輕易將你從夢靨中拉出來。爺爺自有一套如夢的本事,丫頭別瞎想。”


    桃樹雖說的那麽輕鬆,但想也知道入人夢又豈是那般簡單的?心中不免擔憂,但桃樹既然這麽說就是不想叫過多操心,隻得將到嘴的話又咽了下去。


    桃樹似有些不舍的又看了看埋在他懷中的小腦袋,又拍拍她的背道:“好了,莫任性,早些醒過來吧,好些人都在為你傷心流淚呢。”


    不用說也知道桃樹說的是新手村那一幹npc了,想到現在她就這麽昏迷著,那賀爺爺他們還指不定擔心成什麽樣子呢。南歌也有些急了,忙應道:“我要怎麽才能醒過來啊。”


    桃樹揚唇一笑,一雙滿含慈愛的眼睛,仔仔細細的看了南歌一眼,好似要將這張小臉刻在腦海中一般,有不舍,有留戀,有欣慰,更多的還是不變的寵溺,微啞了嗓音道:“你無須多想,隻閉上眼睛交給爺爺便是了。”


    南歌聽話的閉上雙眼,但轉念一想,就覺得不對勁,方才桃樹那眼神分明就像是永別一般,心中一激靈,伸手一把將桃樹的衣服拉住,死死的看著桃樹的眼睛道:“若是我醒來桃樹爺爺會怎樣?”


    桃樹被這雙灼灼生輝的眸子看著,也沒了隱瞞的打算,南歌醒來後,終還是會隻曉的,隻怕到時候這丫頭就鑽進牛角尖出不來了,不如現在就叫她知道也好有個心理準備。


    “傻孩子,你受死靈噬咬了這麽久,死靈之氣會鬱積在你體內不散,若是不除去,你怎麽醒過來呢。”


    南歌一聽就明白桃樹是要用他自己來幫她去除死靈之氣呢,這桃樹是要為她豁出命去,她哪裏能同意啊,忙兩手都抓在桃樹身上,說什麽也不願鬆開了。


    “那我不要醒來好了,大不了刪個號重來!”其實最多不就重新來一次麽,這有什麽,怎麽也不能叫桃樹為自己將命搭上!


    桃樹無奈的捏捏她嫩嫩的臉頰:“你不醒過來叫那幫喜歡你的叔叔伯伯們怎麽辦,你奶奶現在已經哭的眼睛都腫了,你桑大嫂子更是暈過去了,你就放著他們那樣不管了麽?”


    見桃樹提起村子裏的那群疼愛她若珍寶一般的npc,南歌就像霜打的茄子一般――蔫兒了。她是可以很瀟灑的說大不了刪號重來,但新手村的npc們怎麽辦?他們知道南歌不在了,還不得傷心死麽。然要犧牲桃樹,南歌是怎麽也不願意的。隻得無賴的說道:“總有辦法叫我醒過來的,不一定非要桃樹爺爺不可啊……我不要桃樹爺爺因為我出事!”


    想到桃樹會因為自己消逝在天地間,南歌心裏難受的像被捅了兩刀。整個人就直往桃樹懷裏縮,那依賴是顯而易見的。


    桃樹看著南歌這樣心中還是十分高興的,原以為提起新手村中的npc們,南歌即使會掙紮也還是會同意,現開來南歌對她的在乎可一點也不比他們少呢。這般一體會下來,桃樹就更不想南歌受一定點委屈了。


    “傻丫頭,叫你醒來不難,但你死靈之氣不除,你永遠就隻能停在0級,而且終身受死靈之氣所擾啊。”


    南歌一聽並不是一定要犧牲桃樹,就更不幹了,如八爪章魚一樣的巴著桃樹說什麽都不願意鬆開了“0級就0級,我原也不是為升級才進來的,大不了我就在新手村呆一輩子!”


    誰知聽了南歌的話,一向慈眉善目的桃樹難得的肅起臉來,將南歌從身上巴拉下來,盯著她眼睛道:“南丫頭你記著,不能因為那幫渣滓來委屈自己,更不能向那些渣滓妥協,你刪號也好,0級也好,我都不許,我們家的小南歌合該自在逍遙於天地之間,縱情肆意,不為世人所困所擾!”說到最後麵,桃樹臉上徒然生出一種豪情狂傲來!叫南歌不由一呆,但馬上就將桃樹的拉的更緊了,急的眼淚的流出來了:“桃樹爺爺,我不要你有事!”


    然桃樹隻燦然一笑道:“你桃樹爺爺活到現在也該夠了,就算再這麽再這麽活下去也不過短短數百年而已,現在能幫你做點事情比那幾百年有意思多了。南丫頭,不哭,桃樹爺爺覺得很值得,乖!快醒過來吧!”


    說罷,桃樹也不管南歌滿臉的淚珠,一把將南歌推開,而他自己也飄到數十米之外了,隻見數屢黑煙不知從什麽地方鑽出來,徒然纏繞在了桃樹周圍,南歌在那裏手腳動彈不得,隻能不停的搖頭,喉嚨像是被哽住一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桃樹不屑的看了周圍的黑煙一眼,又衝南歌燦然一笑道:“南丫頭,記住!桃樹爺爺的小南歌合該自在逍遙的於天地之間,縱情肆意,不受世人所擾!”


    言罷,桃樹的身軀化做耀眼的綠芒,將四周的黑煙盡數吞沒,南歌眼睜睜的看著,終於喊出了一聲:“桃樹爺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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