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左為民家離開之後,田蜜接到了田媽媽打來的電話,詢問她有沒有按照答應的那樣,對陸向東發出邀請,聽說田蜜已經邀請了,陸向東也應允之後,田媽媽很開心,堅持要立刻和田爸爸上街買菜,晚上就宴請田家的大恩人陸向東。


    “媽,你別鬧了好不好,”田蜜有些無奈,礙於陸向東在場,不得不盡量壓低聲音,“我今天未必有空。”


    “今天星期日!”田媽媽執拗起來也不是輕易就肯放棄計劃的人。


    “可是我今天有調查任務,又不休息!”田蜜已經隱隱開始後悔為什麽要答應田媽媽提出來的關於請陸向東吃飯的事情了,現在田媽媽表現出來的熱情,讓她很不安,心裏頭忍不住擔心,怕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因為她很清楚,陸向東不僅僅是“救命恩人”這麽簡單的角色,這頓飯,他並不是被感謝的那一個,而是要通過“審查”的那一個。


    “我剛才打電話問過你哥了,他說應該可以按時下班,你別又找借口拖著啊!要不是人家陸博士當初及時救了你,現在……唉!我都不敢想!”田媽媽顯然會錯了意,以為田蜜是礙於麵子,覺得把人家當恩人一樣請到家裏去很丟臉,“咱們老田家的規矩可是有恩必報,什麽時候都念人家的好兒!”


    “好啦,好啦!知道了!我這邊隻要處理完,沒有別的事,就回去!”田蜜隻好答應著,掛斷電話,狠狠的抱怨上一句,“田陽這個叛徒!”


    陸向東不知道她們母女倆的談話內容。現在聽到田蜜忽然抱怨起田陽來,奇怪的瞥了她一眼。


    田蜜也沒空和他解釋,趕緊趁著下一個目的地還沒有到之前打了通電話給田陽:“哥。你是怎麽回事啊?幹嘛跟老媽說今晚會有空?”


    “這話不是我說的,是峰哥說的呀,本來我們現在能做的就不是很多!剛剛已經打電話確認過了。關於爆炸物品的結果最早也要明天早晨才能拿得到!你不是就走訪幾個身份敏感的乘客麽?應該也用不了很久吧!”說著,田陽忍不住在電話那頭笑了出來。“怎麽著?怯場啦?既然決定要帶人回去,就幹脆一鼓作氣!免得鬧個再而衰,三而竭,那可就沒戲唱了!”


    “我就知道!不用加班是其次,其實根本就是你心裏頭憋著壞呢!”田蜜咬牙切齒的說,“連點準備的時間都不給我們!你可真狠!你瞧今晚要是搞砸了的!我就算在你的賬上!”


    “呦嗬,這麽凶呀!嘖嘖嘖。新時代的大舅子還真是不好當,連妹妹的男朋友見家長這種事也要跟著擔責任!”田陽根本不把田蜜的威脅當回事,“好了,我要做事啦,今天記得忙完了就趕緊回去,免得老媽等的心煩氣躁,到時候你更手忙腳亂!”


    掛斷電話,田蜜無可奈何的看看陸向東,對他說:“我們家的太後老佛爺打電話來說,要今天晚上宴請田家的恩人陸博士。”


    陸向東沒作聲。也沒有任何表示,過了幾分鍾,就在田蜜忍不住想要催促他的時候,他才忽然開口問道:“需要我買些什麽?”


    “買什麽?什麽都不用買呀。你今天是我們家的貴客嘛。”田蜜不當回事的說。


    “如果你不是另有目的,我倒的確算是貴客。”陸向東提醒田蜜今天這頓飯的另外一層用意。


    “如果你不希望我另有目的,就純粹當做被請去接受感謝,我也沒意見。”田蜜嘟著嘴巴,不愛聽陸向東剛剛的表達方式。


    陸向東這才因為她孩子氣的表情鬆動了臉頰緊繃的肌肉,露出了一點點笑容。


    之後,兩個人就誰都沒有提過這個話題,因為他們很快就來到了第四個需要走訪的乘客――婁力之前的工作單位,c市某爆破隊。


    從這裏,他們並沒有了解到太多關於婁力的信息,隻從值班的職員那裏得知,婁力之所以會被爆破隊開除,是因為他在工作期間曾經偷竊過單位裏的公家物品,並且試圖將雷管等物品私自以低價賣給外地的私礦,在計劃階段就被人發覺,沒有得以實現,因此才沒有被單位追究其他責任,隻是開除職務而已。


    為了了解更多關於婁力的個性和為人,田蜜從爆破隊過去的檔案裏找到了婁力的家庭住址,和陸向東開車到那裏看看情況。


    這一次他們還是比較幸運的,婁力的家住在一片待拆遷的平房。區,周圍都是些多年的老鄰居,如果這個爆炸案再晚發生一個月,這裏的居民就都被撤走,平房也將被拆除準備改建高層住宅樓了。


    根據熱心腸的鄰居們七嘴八舌的提供,田蜜了解到,今年28歲的婁力一直是獨居的,他的父母在他差不多隻有十五歲的時候就相繼過世,留他和他的姐姐一起生活。


    婁力的姐姐和婁力相差五歲,父母過世的時候已經成年,所以就承擔起了撫養弟弟的責任,一直到結婚,婁力也已經年過二十才從家裏搬走。


    婁力從小就很調皮,經常在外麵惹是生非,鄰居們因為覺得他姐姐一個女孩子要養活弟弟很不容易,才處處包容,即便如此,他還是沒少給他的姐姐惹麻煩。高中畢業後,婁力就輟學了,後來也是他姐姐看不下去他一直在社會上當閑散人員,這才托人把他送進了爆破隊。


    自打他因為盜竊公物被開除,婁力的姐姐就對這個不成器的弟弟心灰意冷,不再過問他的事情,任其自生自滅。


    說起婁力的為人,鄰居從年長的老人,到十幾歲的孩子,沒有一個不露出鄙夷或者不屑的目光。


    “婁力這孩子啊,可真的是廢了!枉費他姐姐吃了那麽多的苦,為了保障他的生活,當初連大學都沒去念,早早上班賺錢供他!”一個與婁家毗鄰而居的老人惋惜的對田蜜說,“這小子啊,心眼兒不善良,肚子裏頭總是憋著壞。我們這把年歲的人啊,有時候看人不看別的,就看眼神兒就知道這個人心地怎麽樣!婁力不行!他眼神裏有不好的東西!”


    “瞧您說的,都趕上算命的了!”一旁的一個中年人聽了半天,被老人的話給說樂了,“警察同誌,我年紀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不會老人家那種相麵的本事,但是婁力這小子卻是不咋地!心眼兒小,愛記仇!我兒子那天說了一個詞兒,形容他特別恰當,叫啥來著……”


    “睚眥必報!”他身旁一個大概十一二歲的小男孩高聲提醒他,看樣子就是這個中年人的兒子。


    “對,就是這個詞兒!睚眥必報!”中年人點點頭,伸手摸摸兒子的腦袋,頗有些為孩子感到驕傲的意味,“之前有一次,他翻院牆偷偷跑到我們家去偷雞蛋,被我發現了,揪著去告訴了他姐姐,他姐姐就罵了他一頓,結果你們猜怎麽著?第二天這小兔崽子拿著彈弓,趴牆頭上把我們家養的那幾隻雞都給打死了!”


    “是啊,我們家也是!”一旁的另一個中年女人也跟著插嘴說,“我們家兒子比婁力就小兩歲,就因為小學的時候打過他一次小報告,被他找麻煩一直找到中學,搞得我們沒辦法,隻好給孩子轉學。”


    田蜜聽了之後,心裏悄悄的想,要不是這裏沒有山上的猛虎和水裏的惡龍,搞不好婁力也能和古時候的周處一樣,被人評一個“三害”之首呢。


    “所以說,婁力這個人的報複心很強嘍?”她替七嘴八舌的老鄰居們下結論,並且明顯感覺到,聽說婁力出事了,並沒有幾個人流露出惋惜之情。


    這樣的情況倒和之前左為民那邊完全相反。


    “何止是報複心強啊!他還特別的愛占小便宜呢!”剛才形容婁力睚眥必報的那個孩子趁大人還沒開口,搶先一步對田蜜說,“我們家有棵李子樹,就種在我們家院牆邊上,長出來的李子可大可甜了!結果後來樹長大了,有一些枝子就伸到婁家那邊,婁力就都給摘了吃,還說什麽過了界的就都是他的!”


    “小孩子家家的,大人說話別插嘴!”孩子的父親輕斥了他一句,“幾個破李子的事兒也值得跟人家警察說說?!”


    “本來就是麽!你當時不是還想要把伸過去的樹枝子都剪掉麽,結果婁力說如果咱們敢剪,他就把咱家李子樹給鋸了,然後你就沒敢動!”孩子覺得自己被批評的很委屈,不滿的嚷嚷著。


    中年男人臉色尷尬的咧嘴衝田蜜他們幹笑了一下,瞪了兒子一眼,小男孩兒也不吭聲了。


    “警察同誌,婁力現在情況怎麽也了?”聽了半天抱怨和控訴,終於大家都安靜下來之後,有一個老太太終究心軟,開口第一個過問起婁力的傷勢。


    “婁力的姐姐我們昨天就通知她到醫院裏去照顧陪護了,聽說現在情況基本穩定下來,應該很快就能過了危險期了。”田蜜把從田陽那裏得到的情況大體說了一下。


    老太太聽後歎了口氣:“但願這孩子經過這次能學學好,他再那麽作下去,他姐姐就真的是弄死他的心都有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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