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擁軍的家也在市郊,地址在之前和他的溝通過程中已經有所了解,於是在達成一致後,三個人沒有浪費更多時間,立刻朝目的地出發。


    那棟年擁軍租住的小平房距離大紅燈籠飯館兒開車隻需要不到十分鍾,但距離發現屍體的地方則需要二十多分鍾,小平房已經非常破舊,窗子外麵保暖用的塑料薄膜早已經陳舊,多處破損,髒兮兮的隨著風抖動著。


    小平房的位置離馬路不算遠,但附近卻沒有很多居民,一左一右有兩間早就倒閉的小店鋪,一個已經拆了招牌,另一個招牌還在,卻被日曬風吹,掉了顏色,看不出上麵原本的字跡,隻能從牆上的紅藍斜線依稀猜測,這裏曾經是一個小發廊。


    年擁軍的房子夾在中間,灰頭土臉,和它的住客一樣,看起來蔫蔫的沒有精神。


    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戶有人的鄰居,田蜜向鄰居詢問了一下情況,隻可惜鄰居對於周圍的情況也並不知情,唯一能夠提供的就是年擁軍所租房子的房東電話。


    房東住的也不遠,電話接通後很快就趕了過來,用備用鑰匙打開房門,跟在後麵緊張兮兮的拉著田蜜他們問東問西。


    作為一個年輕的單身小夥子,年擁軍家中比田蜜他們所能預料到的更為整潔,雖然房子很陳舊,家裏的家居擺設都帶著歲月的痕跡,但他的個人物品卻擺放的一絲不苟,完全不見同齡男人普遍存在的雜亂。


    房子不大,隻有一間臥室,一個小小的客廳,一個架著灶台的廚房,房子前後各有一個門。據房東說,後門外麵有個小院子,院子裏有塊地。有一個儲存冬菜的菜窖,還有廁所。


    田蜜他們小心翼翼的查看過房間裏的情況,發現除了年擁軍的房間裏。除了床鋪上一片淩亂之外,其他地方都井井有條。想來應該是他一覺醒來發現自己穿著血衣,因此急急忙忙的跑去自首,所以才沒有來得及收拾被褥。


    田蜜戴著手套,輕輕的把被子掀開,看了看床單,又看了看被子,微微皺了一下眉頭。沒說什麽,走出小臥室,墨竇也把客廳和廚房簡單的看過一遍,沒有發現什麽異樣。


    “我們看看後院吧。”田蜜說,說著走進廚房,拉開後門上的插銷。


    門開了,隨著風迎麵撲來一股騷臭的味道,刺鼻難聞,田蜜忍不住皺起眉頭,用手掩住口鼻。


    房東有些不大好意思。對田蜜笑笑:“室外廁所,沒有辦法,我原本正打算這幾天就過來給他清理一下呢。”


    墨竇也遮住鼻子,拉開廁所門。看了看裏麵,確定沒有什麽問題之後立刻關上門離開那附近。


    他檢查廁所的功夫,田蜜卻發現了一樣東西。


    “你們看!自信車!”她指著立在牆邊的一台自行車,對墨竇和陸向東說,“輪胎很髒!”


    “年擁軍平時騎車子麽?”墨竇問房東。


    房東一臉茫然:“我不知道啊!房子是我租給他的,但是我不和他住一起,這小夥子每次都是沒到日子就主動去我那兒交下一個月的房租,加上租金又不多,也不用怕他賴賬跑了,平時我都不太過來,對他的事啥也不知道。”


    墨竇蹲下身,輕輕從自行車後座上拿下一絲家在螺絲縫裏的塑料纖維:“這車後麵載過編織袋。”


    他的話是什麽意思,一旁的房東不明白,田蜜和陸向東卻都心領神會。田蜜朝四周看看,光禿禿的後院並不大,除了旁邊的菜窖之外,其他地方幾乎一目了然,地上的冰雪因為升溫轉暖而融化,露出了過去種植時留下的田壟,而在靠近後院柵欄的地方,有兩個明顯挖開又埋回去的土包吸引了墨竇的注意。(.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這兒是怎麽回事?”他邊說邊朝那邊走過去。


    這一次,房東倒是沒怎麽當回事,也不跟著,老遠對三個人說:“埋肉用的!”


    “什麽意思?”田蜜扭頭問。


    “家裏沒冰箱,買了肉啊什麽的不能一次都做了,放在屋裏頭容易壞,”房東用手在空手虛比劃了幾下,“就挖個坑,把肉用塑料袋包好,然後埋上土,澆上水,再埋上土,一夜就凍住了,比冰箱凍得還結實,我們這附近住的,幾乎家家院子裏都有這樣的地方。不過最近不行了,回暖之後地溫升高了,凍不住。”


    他的話並沒有解除墨竇的疑慮,反而讓他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順手拿過牆邊的一把小鍬,小心的蹲下身挖開其中一個土堆兒。


    漸漸的,一個塑料袋露了出來,墨竇把它打開,臉上露出失望的表情。


    “怎麽樣?”田蜜站的位置看不清袋子裏的東西,在一旁焦急的問。


    墨竇搖搖頭,把袋子又裹好放回坑裏,開始往回填土:“豬肉。”


    “你怎麽知道?能確定麽?”


    “確定一定以及肯定,”墨竇填好土站起身,苦笑著對田蜜說,“肉類檢疫的章還在豬皮上印著呢。”


    這一句話讓田蜜差一點笑出來,同時也對那兩個原本可疑的土坑沒有了疑慮,現在後院裏唯一還沒有檢查到的,就剩下那個蓋著鐵皮蓋子的菜窖了。


    菜窖的蓋子很重,田蜜拉了一把沒有拉動,陸向東幫了她一把,才把蓋子掀開,露出黑洞洞的菜窖,同時散發出一股潮濕的氣味,一架木梯子搭在菜窖口下方,方便人下去。


    田蜜想要拿著手電下去,被墨竇攔住了。


    “先等等,開著蓋子放一會兒,不然容易二氧化碳中毒。”墨竇對她說,“再者,有我和陸博士兩個男人在,怎麽也不需要你打頭陣吧!菜窖裏麵潮乎乎的,還有怪味兒,你好好呆在上麵吧。”


    田蜜明白,其實菜窖裏頭的潮濕和異味都不是真正的重點,墨竇潛在的意思其實很簡單,年擁軍的衣服上發現人的血液,他房子裏沒有發現什麽異常,屋後有一台存疑的自行車,在距離他工作的飯店十多分鍾車程的地方,發現了兩個人的碎屍,且頭部無法找到。


    而大紅燈籠飯店的老板吳亮和他的兒子吳誌達,均行蹤不明。


    這個菜窖裏可能藏著些什麽,大家都很清楚,墨竇是怕自己下去,如果真的有發現,會被嚇到。


    雖說她是個警察,自認為有些身手,不畏懼犯罪分子,但是麵對被肢解的屍骸,也還是會從骨子裏油然而生一股寒意。


    想到這些,田蜜感激的對墨竇笑了笑,沒有堅持。


    不下去不代表不幫忙,她自打和陸向東一起查案以來倒是學會了他的一個習慣――隨身帶著手電,現在正好派上用場。


    田蜜拿著手電,往菜窖裏照,順著光線看進去,菜窖並不大,估計同時下去兩個人的話,裏麵的空間僅僅夠轉身而已,除去梯子這邊之外,三麵搭著架子,架子上放著一點白菜和土豆,東西並不多。


    在菜窖的地麵上,積了很多的水,顏色髒兮兮的,散發著臭味。


    開著蓋子散了一會兒氣,墨竇接過田蜜的手電,慢慢的順著梯子走下去,查看著旁邊的架子。


    架子上東西很少,光線一照就幾乎一目了然,並沒有藏了什麽的跡象,但另外一件事卻吸引了墨竇的視線――周圍的架子上,有些濕漉漉的水印兒,那些水印兒的形狀好像是噴濺上的,並且位置比積水的水位線高出不少。


    “田蜜,幫我找個什麽家夥什兒,能撈東西的就行。”他抬頭對等在菜窖口上的田蜜喊。


    田蜜依言在院子裏找了找,沒有找到太合適的工具,一扭頭看到牆角的柴火垛旁邊戳著一根竹竿兒,竹竿兒頭上還有個鐵絲圈,鐵絲圈上掛著破破爛爛的網子。


    估計是從前小孩夏天用來捉蜻蜓和蝴蝶用的網。


    就是它了!田蜜趕忙拿過來,跑到菜窖口把東西遞下去。


    墨竇結果竹竿,把有鐵絲圈的一頭伸到水裏,朝架子濺水最多的位置探過去,竹竿不夠長,他隻好又朝下邁了兩級梯子,腳已經踩進水裏,褲腳也浸濕了。


    他努力的向前探索著,忽然,好像碰到了什麽東西,勾了幾下沒有勾上來,幹脆把杆子一扔,卷起袖子趟著水走過去,伸手把東西撈出來。


    是一個編織袋,濕漉漉的,裏麵裝著什麽東西,看樣子還不輕。


    墨竇伸手在袋底摸了摸,表情變得有些嚴肅起來,抬頭朝等在菜窖口上的田蜜和陸向東點了點頭,趟著水走回梯子邊,把手中的編織袋遞給陸向東。


    陸向東幫忙接過來,田蜜在一旁看著,從他把袋子提上來的姿勢看來,袋子裏東西似乎真的不算很不輕。


    編織袋是很常見的那一種,上麵印著某品牌大米的商標,因為剛從水裏撈出來,濕淋淋的一直在滴水。


    墨竇在陸向東的幫助下,也從菜窖裏爬上來,膝蓋以下的褲子和鞋都濕透了。


    袋子口紮的非常緊,費了好大勁兒才打開。


    兩顆被水泡的有些變形,白森森的頭顱,在袋底看著他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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