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事兒?!”田蜜聽了王純這話,眼睛瞪得多老大,聲音也不由自主的拔高起來,隨後她驚覺自己的反應有些太強烈了,趕忙朝會客室那邊看一眼,把聲音重新壓低,“這還能算是小事兒?!”


    “在我看來,的確不是什麽大不了的呀!”王純還是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


    田蜜聽了她這話,立刻鑒定了自己的一種猜測:“王純姐,你是不是沒聽明白我剛才說的話呀?他媽媽在他那麽小的時候,就把他自己丟下,一個人遠走高飛去和別人吃香喝辣,這麽多年對他的生活情況不聞不問!”


    “我知道,我知道,”王純把語氣憤憤不平的田蜜拉到一旁去坐下,好像安撫鬧情緒的小朋友一樣拍拍她的頭,“你呀,也不是十幾歲的小孩兒了,別那麽衝動,這種事,也沒什麽值得義憤填膺的,你想啊,他媽媽當年,一個女人,死了丈夫,如果帶著個兒子,之後的路會很難走的,她會做出那樣的選擇,也很無奈吧。”


    “再無奈也不能拋下自己的孩子不管啊!”田蜜聽了直搖頭,“做人不能隻想著自己!既然把小孩生下來,就有義務把他養大成人啊!怎麽能為了追求自己的幸福,就不管孩子的死活呢?”


    “她現在不也後悔了麽,還來主動示好,我覺得陸老師應該接受她的歉意,以後好好待她。”


    “現在後悔有什麽用啊?”田蜜不屑的冷哼,“雖然說亡羊補牢好過置之不理,好歹也得趕在還有羊的時候補吧?羊都被狼叼走了才想起來補,有什麽用!就像咱們辦案一樣,那種自首的,和被我們抓到了。證據擱在眼前,不能不承認,判刑了之後才說後悔的。性質能一樣麽!”


    王純聽了田蜜的這番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戳一下田蜜的腦門兒。親昵的說:“你呀!你這小姑娘看不出來,還挺古道熱腸的呐!不過你也不用這麽激動。都這麽大的人了,凡是要淡定要冷靜。”


    田蜜心裏聽著別扭,又不好駁王純的麵子,抿著嘴沒說話。


    打從認識王純那天開始,她就意識到自己和王純不一樣,但那時候她隻覺得王純看上去時尚又大方,很有成熟氣質。自己卻愣頭愣腦好像還沒有長大一樣,可是今天聽她說著那些成熟又理智的話,田蜜忽然覺得很別扭,看起來兩個人不僅僅是外形氣質差異大,連想法都隔著十萬八千裏。


    陸向東也是個沒有什麽激情的理性派,有時候理智的近乎於冷血,這麽看來,這兩個人的個性還真是慢搭的!田蜜悶悶的想。


    “話說回來啊,你這麽憤憤不平的,到底是對事。還是對人啊?”王純忽然似笑非笑的問了田蜜一句。


    田蜜冷不防被她這麽問,一張臉頓時變了顏色,從白變粉,粉又變紅。


    “你別鬧我了!我這人正義感爆棚。當然是對事了!對人?就他那人品?!別開玩笑了!太冷!”她急忙撇清。


    “哦――!”王純慢悠悠的拖著長音兒,“原來如此啊!”


    然後兩個人就忽然都沉默起來,誰也沒說話,一直到安長埔從會客室裏退出來。


    “他們倆,誰也不說話,就那麽大眼兒瞪小眼兒的麵對麵坐著!”安長埔湊過來坐下,輕聲說,“好家夥,會客室裏頭的氣壓低到我呼吸不暢!”


    “不說話還不好!冷戰不錯,至少不會波及周圍,我還怕陸怪胎火山大爆發呢!到時候咱都得成炮灰!”田蜜沒有覺得這樣有什麽不好。


    安長埔可沒那麽樂觀:“你聽說過爆發前的沉寂吧?我懷疑,現在就是!”


    “啊?那怎麽辦?”


    “這我哪知道啊!”安長埔也無計可施,忽然意識到王純還坐在這兒,“哎,對了王法醫,你剛才說來這,要說一下張錦傷口的事對麽?”


    “哦,對!”王純被安長埔這麽一提醒,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才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麽,“我過來找你們是為了這事兒來著。(.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說完,沉默了一會兒,她意識到田蜜和安長埔都在等著她說下去,連忙開口:“是這樣,我從張錦手臂上的疤痕形狀、深淺以及周圍皮膚的狀況,可以判斷,他的傷應該就是在李雲遇害的時間前後不遠造成的。”


    田蜜聽了連忙點點頭,等著下文,卻見王純說完之後,沒有繼續的意思了:“然後呢?”


    “沒了呀,今天我過來看的時候,當著張錦的麵沒有辦法說,所以下午就過來了一趟。”王純有些不自然的笑著,下意識的擺弄著垂在自己肩頭的辮梢兒。


    安長埔和田蜜對視一眼,不知道該說什麽。


    其實這件事,就是王純不來,他們也不可能不知道,畢竟以王純的專業水平,如果不是有所懷疑,又怎麽會開口詢問張錦傷口的由來以及要求他做采樣對比呢?


    三個人都沉默了。


    過了幾分鍾,田蜜起身去拿電話:“我再給何秀山打個電話問問,讓他盡快過來一趟!”


    “我來我來!”安長埔立刻從她手裏接過聽筒,衝會客室那邊努努嘴兒,“你過去瞧瞧吧!”


    “幹什麽?為什麽讓我去?”田蜜一臉戒備的看著安長埔,“你害怕,不敢去排雷,你讓我去犧牲?”


    “這話說的,這怎麽能算是犧牲呢!咱們幾個就你和陸博士熟,發揮一下優勢嘛!”安長埔不忘提一嘴自己之前的貢獻,“別忘了我為了打聽何秀山和李雲的事,可沒少腆著臉去和人家調度員套磁兒!”


    “你那是為了辦案!”


    “你這也是!陸博士要是炸了,咱少了個智囊,多影響辦案效率!”


    雖然安長埔這話說的好像有點傷士氣,田蜜卻又不得不承認他說的話不無道理。


    “那……我去瞧瞧?”她還有些猶豫。


    “你要是這麽不願意去,我替你!”王純站起來,爽快的說。


    u了解他的個性,還是讓田蜜去吧,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


    王純幹笑,重新坐了回去,看看安長埔,沒說什麽。


    田蜜被安長埔說的完全沒有拒絕的餘地,隻好躡手躡腳的朝會客室靠,走了半截兒,又折回來,到飲水機那裏倒了兩杯水端著。


    敲敲門,她也不指望得到裏麵人的響應,徑自推門走進去。


    會客室裏麵,真的像安長埔說的一樣,氣壓低到嚇人,一片死寂,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連空氣都似乎比外麵低了那麽一點。


    “咳咳,”田蜜一進門就被兩道目光盯著,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衝兩個人露出笑容,“口渴了吧?我給你們端杯水進來!”


    陸向東沒說話,看了看田蜜,又掃了一眼會客室一角的飲水機。


    田蜜的臉登時就紅了:“唉,瞧我這腦子,我忘了這屋有飲水機了!”


    “水杯方向,出去。”陸向東冷著臉,抬手一指田蜜背後的房門。


    田蜜有些不滿,轉念一想陸向東現在的情緒狀態,還是很識相的沒有吭聲,把水杯放在兩個人麵前的茶幾上,正打算離開,忽然陸母開口叫住了她。


    “稍等一下,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你?”陸母問。


    “我?”田蜜收住往外走的腳步,詫異的看著陸母,“大概很久以前有遇到吧。”


    她回答的含含糊糊,一來不想和陸母多做糾纏,以免在這個節骨眼兒上首當其衝變炮灰,二來,上次她遇到陸母的時候,是在梁美玉公司外麵,陸母顯然也是糾纏陸向東未果,這種經曆太過於尷尬,還是不要說的那麽明白為妙。


    陸母聽了她的話,搖搖頭:“不是,我覺得好像沒多久之前遇到過你……”


    “想起來了!”陸母拍了拍自己的大腿,“你記不記得,有一天傍晚,天都黑了,你在j學院院兒裏摔了一跤,是我把你扶起來的!”


    田蜜仔細想了半天,才想起來自己的確是為了李偉銘的那樁案子跑去j學院找過陸向東,也在離開的路上因為走神不小心摔倒了。


    原來那天扶自己起來的人,就是陸母!


    “那天多謝了!沒什麽事的話,你們兩個聊著,我先出去了。”既然被人提到那件事,田蜜幹脆客套的道個謝,打算離開。


    陸母噌的從沙發上站起來,一把拉住田蜜的手,把她拉到自己旁邊坐:“姑娘,你先別走!你是我兒子的同事?還是公安局的警察?”


    田蜜穿著便裝,陸母一時也有些分辨不清她的身份。


    “我是警察。”田蜜回答,被她拉著沒有辦法,隻好挪挪身子,坐到陸母身旁的另外一隻沙發上。


    和不熟悉的人田蜜總是不習慣過多的肢體接觸,尤其是陸母在她心目中的印象已然不夠高大,就更加令她心生排斥。


    而陸母開口和田蜜說話,動手拉住她不讓她離開的整個過程中,陸向東就一直安靜的坐在對麵,冷眼旁觀,好像等著看好戲一樣。


    陸母一聽田蜜是警察,忽然眼圈一紅,兩滴眼淚唰的就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小姑娘,你是警察,你可得給我評評理!我太委屈了!”她一麵揪著田蜜的衣袖,一麵哭訴起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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