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走,跟我來。”安長埔也不多耽擱,帶著陸向東和田蜜順著滿是碎石的小路,繞過一座黑洞洞的陳舊小樓,繞到樓後。


    夜裏的寒風在郊外變得更加肆虐,從耳邊吹過,竟然可以聽到清楚的嗚嗚聲,好像黑暗中藏著一隻受傷的野獸,正在發出痛苦的悲鳴。


    小樓不高,大約隻有三層,但是由於佇立在一個小坡上麵,顯得格外高,夜空中的雲擋住了星星,昏暗的光線又被小樓阻隔,樓後麵就更加黑暗,幾乎伸手不見五指,田蜜很努力才適應這種光線。


    繞過小樓,即使沒有安長埔帶路,她也能夠很容易知道屍體在哪裏。


    坡下麵,地勢最低的位置,歪歪斜斜的停著一輛出租車,刑技人員正在車邊拍照。


    “死的人,是出租車司機?”田蜜一見到出租車,立刻排除了乘客的可能。


    “對,是個的姐。”安長埔點點頭,“被發現死在自己的車上了。”


    “情況和周小月完全一樣?”雖然知道這麽問顯得有些傻,但是田蜜還是不由自主的脫口而出,似乎主觀上還存在著僥幸,希望兩千字根本就是有人想趁火打劫而已,並非同一個人作案。


    要知道,趁火打劫還好辦,最怕是一個人連環作案,如果真的是連環案,那麽就像陸向東所說,凶手從中得到了超乎尋常的快感,有了再一再二,之後就會更加肆無忌憚。


    從發現周小月在21世紀中學內遇害,到現在已經過了24小時,如果不是校方害怕輿論壓力,所以也極力的壓著。搞不好現在已經傳得沸沸揚揚,然而現在又在西郊發現了第二具女屍,如果又是相似的手法。相信不出兩天,整個c市的各大媒體就會搬出含著各種猜測的報道,這將帶來一輪市民恐慌。往好了說,或許會提醒廣大市民提高警惕。往壞了說,搞不好除了更大的壓力和一群追“內幕消息”的媒體,什麽也得不到。


    安長埔的想法和田蜜差不多,所以回答她那個問題的時候,語氣也格外沉重:“我也希望其實不一樣,隻可惜,王法醫看過屍體。說初步肯定,手法很相似,基本上是同一個人幹的。”


    既然王純看過屍體,已經得出了這樣的結論,那麽推翻的幾率,恐怕已經微乎其微了。盡管王純不是c市公安局法醫裏資曆最牛的,但是幾番接觸,田蜜對她的專業水平還是很信服的。


    走到車邊,王純還在對屍體進行檢查,田蜜覺得還是不要打擾的好。就和安長埔、陸向東一起安靜的站在一旁等著。


    很快,王純從車裏小心翼翼的縮回探進去的半截兒身子,手裏還拿著一個小小的證物袋。


    她一扭頭看到田蜜和陸向東,立刻綻開燦爛的笑容。和他們打招呼:“田蜜,陸老師,你們來啦!”


    “王法醫,這大半夜的,辛苦啦!”田蜜和王純接觸不算多,交情更談不上深,私下交談的時候還可以叫她一聲“王純姐”,現在是工作場合,所以還是表現的非常客氣。


    陸向東毫無懸念的站在旁邊,一聲沒吭。


    王純和田蜜兩個人都沒有對他的反應露出什麽驚訝的表情,看王純的表情,似乎陸向東若也同她打招呼,她反而會不適應一般。


    王純此刻看上去依舊神采奕奕,聽到田蜜對自己客氣,連忙笑著擺擺手:“我這人工作狂,有事情做就像打了雞血一樣,沒事做閑著反而渾身不舒服。”


    “王法醫,情況怎麽樣?”安長埔問。


    聽到他問起死者的情況,王純立刻收起笑容,一本正經的對他們說:“死亡時間大約在晚上六到十點左右,太精確的我現在暫時沒有辦法給出來,你們也知道,現在是冬天,寒冷低溫會讓屍體變得不那麽誠實,我還需要進一步確定。死於窒息,有性侵害的痕跡,和周小月一樣,沒有留下體液,下體有輕度撕裂傷。”


    “和周小月不同的是,這一次的死者在過程中似乎有很劇烈的掙紮過程,所以身上有多處現在已經肉眼可見的傷痕。還有,我在死者背後發現了一些擦傷,從傷口的狀況來看,應該是凶手在施暴過程中造成的,我想,你們可能會有興趣看一下。”王純說著向後撤了一步,讓出車門的位置。


    田蜜順著敞開的車門往裏看,看到了仰麵倒在車後座上的第二個受害人。


    和周小月一樣,這一次的受害人也是呈現出赤身裸體的狀態,田蜜看了一眼副駕駛前麵立著的登記牌,根據上麵的照片和介紹,他們麵前的死者名字叫李雲,是這輛出租車的登記司機。


    李雲的一頭棕色長發淩亂的從座椅上垂下去,眼睛無神的望著車頂,卻注定永遠也什麽都看不到了。


    粉底,眼影,猩紅色的口紅,這些在周小月身上出現過的顯著特征,此時此刻,又通過李雲的臉再次呈現在幾個人麵前,比起周小月遇害時臉上的妝容,李雲的似乎更加有模有樣,無論臉上的粉還是眼影,都塗抹的更加均勻,嘴上的唇膏似乎也被人細致的擦掉了邊緣處多餘的部分。


    田蜜環視了一下四周,看來是因為這附近人煙稀少,所以凶手更加有恃無恐,有膽子在作案後不急於離開,所以才有空把這死人妝加以改良吧。


    王純繞到車子的另外一麵,打開對麵的那扇車門,探進身子去小心翼翼的把李雲的屍體輕輕翻過去。


    “看,我覺得她後背上的傷,或許對你們會有啟發。”她指著李雲的背部,對田蜜他們說。


    借著車內不算充足的光線,田蜜看到李雲的雙手在背後用一條細細的塑料紮帶綁著,後背上和胳膊上都有淩亂的擦傷,這些已經有些暗紅的傷處附近,還有些許黑色的細小汙漬存在。


    “是黑土。”看到田蜜詢問的目光,王純主動說。


    黑土?田蜜眉頭一皺,從車旁退開幾步,看看腳下厚厚的冰雪,再向四周張望,暗淡的星光下,四周都是微微發白的冰雪反光。


    “難道這裏不是第一現場?”她問。


    “很明顯,”陸向東朝車前麵的計價器一指,“看看那上麵的數字,應該可以說明一些問題。”


    田蜜這才留意到,出租車前麵的空車標誌是放倒的,計價器上的價格足夠從c市的最東麵打車過來,可能還有剩餘。


    “也就是說,真正的第一現場並不是這裏,凶手在對李雲實施奸殺之後,開車把她拉到這裏丟棄!”田蜜的目光從周圍重新回到李雲身上,“從她背上的傷痕和土渣,至少可以推測第一現場也是戶外,可是現在正是寒冬臘月的時候,哪裏會沒有冰雪覆蓋,還有黑土露在外麵呢?還得是這種夾雜著小石子,鬆動的黑土地!”


    “尋常地方當然不會有,但在入冬前開始動土,後來因為其他原因沒有能夠繼續進行的工地,就不難了。”陸向東倒沒覺得這個問題的答案有什麽懸念。


    田蜜一聽,愣了一下,也覺得有道理,並且這樣一來,最起碼一開始排查的時候,範圍可以縮小很多。


    “還有這個,”安長埔戴著手套小心的扯一扯幫助李雲雙手的塑料紮帶,“像這種自鎖型的紮帶,幫東西又快又緊,隻要套住,一拉,就無論怎麽樣都沒辦法掙開了,除非剪斷。”


    陸向東的臉色很不好看,兩條眉毛蹙在一起,表情冷的仿佛被凍住了一樣。


    “李雲的衣服呢?”田蜜拉開後備箱,沒有看到有任何衣物,狹小的車廂內也早已一目了然。


    安長埔搖搖頭:“在附近沒有找到,恐怕是丟棄在第一現場了。”


    王純一直沒吭聲,等他們說完,才對三個人說:“我剛才在死者李雲的指甲縫裏發現了一些皮屑,我想,應該是在她雙手還沒有被凶手縛住之前和凶手撕打的時候抓傷了凶手留下的。呆會兒回去我會把這些皮屑送去驗dna,哦,還有,李雲有兩根手指在死前骨折了,我想這個應該和她掙紮有關,具體情況我得到進一步的檢查結果後會再詳細說明的。”


    “看來,我們至少能確定一件事了,如果這個案子的凶手和殺害周小月的人真的是同一個,那他的魅力在李雲這裏顯然沒有發揮作用,從你李雲的傷痕累累也能看得出來,她沒有周小月那樣,產生斯德哥爾摩效應。”田蜜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對這個案子很不樂觀。


    “如果像你說的那樣,凶手是同一個,還有一件事也可以確定,”安長埔替她補充一件被田蜜遺忘的事,“周貴是無辜的――因為他人還躺在醫院裏,根本沒有辦法出來作案!”


    田蜜緩緩的點了點頭,問安長埔:“誰是報案人?”


    “別提了,”安長埔頭疼的歎了口氣,“倆酒鬼,以前是這個機電廠的職工,喝高了大半夜跑回來懷舊,結果看到有輛出租車,以為可以打車回家,結果到跟前一看有死人,嚇的一個醒了酒,一個直接昏過去,剛才我已經問過他們了,沒什麽特別有用的信息,現在人送醫院去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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