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皇後舉起桌子上的茶盞,看著四下飄散的嫩綠的茶葉,眼睛一眨也不眨,分明是在想著自己的心事。


    的確,剛才明珠說得沒有錯,那個姓傅的丫頭越來越大膽了。她一個小小的尚宮本來就不應該到皇上的禦書房去的,至少,在後宮,她這個皇後才是那姓傅的丫頭第一個能報的人才對,然後由她去向皇上說去,這樣才符合常理……


    趙皇後有一種被人架空的酸溜溜的感覺。


    這個丫頭,她們能夠合作的前提是,她幫傅清玉保住蝶妃肚子裏的孩子,而傅清玉則幫她重回皇後的寶座。這樣的承諾,那位傅尚宮不會忘記吧?


    但是,一個人如果被皇上看中,平步青雲的話,那就會得意忘形,忘了自己的本份,產生一些不應該的想法,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就好比錢貴妃。


    所以,明珠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自己絕不能再嚐一次被人拉下皇後寶座的苦果,也絕不能再讓別人有第二次要在冷宮裏把她燒死的經曆。


    或許,有必要提醒一下那位風頭正勁的傅尚宮了。


    她回轉到案桌上,攤開灑金請柬,執起毛筆,沾上濃濃墨汁,不一會兒的功夫,就寫了三張灑金請柬。寫完,待字跡風幹,她吩咐道:“明珠,你待會到禦膳房去,請黃師傅把昨天本宮吃過的那種紅棗桂花糕做一盆端過來。然後,你把這些請柬分別送與傅尚宮,貴妃娘娘,還有蝶妃娘娘。就說本宮這裏請了一個手藝極好的師傅,剛蒸出來的桂花糕又香又滑,請她們三人過來品嚐品嚐。”


    明珠有些訝然地看了趙皇後一眼,她似乎有些想不明白,這三個人都是皇後娘娘應該防範的人,怎麽現在皇後倒跟她們套起近乎來了?


    但是她也不敢問。應了聲,走過去把灑金請柬收好,轉身出去了。


    趙皇後踱到窗邊,看著外麵暮色沉沉的天空。她低歎一聲:“傅尚宮,希望你不要令本宮失望。”


    昨天直衝禦書房,沒想到皇上竟然聽從了自己的建議,馬上召集重臣商討河北受災一事,這樣傅清玉很是高興。看來,這個年輕君王雖然貪玩一些,但也不失是一個明君嘛。


    她更沒有想到的是。年輕君王心係天下蒼生,竟然連每年一度的先帝的忌祀慶典活動也取消了。對於這個時代對這些活動極為看重的人來說,這樣舉創無疑是深明大義的。


    傅清玉開始有些佩服那位年輕君王了。


    由於閑著也是閑著,傅清玉又開始撥弄她的藥粉。在她剛把桌子上所有的藥粉本部裝到玉瓶裏的時候,就聽到外麵,一個太監高聲叫道:“貴妃娘娘駕到!”


    “這個時候,錢貴妃怎麽來了?”屋子裏,冬梅與綠裳對望了一眼。兩人的臉色都寫著迷茫。


    “可能是路過這裏吧。”傅清玉笑笑,吩咐道,“你們兩個。到院子把貴妃迎進來,我先把這裏的東西收一收。”


    冬梅與綠裳點頭應了。


    錢貴妃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傅清玉站起身來迎接她,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她惶急不已的心似乎得到了一些安慰,稍稍安定了一些。


    傅清玉也看著錢貴妃,見她今天換了一身嶄新的宮裝,水粉色的裙擺拂地,有一種柔弱不禁風的感覺。再朝臉上看,妝容完好。淡淡的胭脂均在臉上現出一張嫵媚的芙蓉臉來。


    不過,現在這張清麗的臉上,布滿了惶急的神色,一副心神不定的樣子。她的身後,跟著一名十五六見歲的宮女。


    “清玉,本宮有話要對你說。我們到暖閣去。”錢貴妃一見到傅清玉,劈頭就說道。然後轉過身,對跟在身邊的宮女說:“倩蘭,你到外麵看著。”


    那名倩蘭的宮女低聲應了,轉身走出去,真的在門外守著。看來,這位宮女是錢貴妃的心腹之人。


    傅清玉起身,跟在錢貴妃的後麵朝著裏麵的暖閣走去,一邊走一邊吩咐道:“綠裳,你也到外麵看看吧。冬梅,你去沏一壺茶進來。”


    一進到暖閣,錢貴妃便再也沉不住氣,一把拉住傅清玉,惶急地說道:“清主,本宮該怎麽辦?”


    “貴妃娘娘別急,我們坐下來說話。”傅清玉微笑著,把錢貴妃讓到上位坐下,自己則緊挨著她坐著。


    冬梅走了進來,把一壺熱氣騰騰的茉莉香花端了進來,分別給錢貴妃與自家小姐各沏了一盞茶,這才退出去。


    “來,喝杯香茶暖暖身子,定定神。”傅清玉柔聲說道。


    錢貴妃果然端起茶了,才啜了一口,又放下了。一轉頭,她的目光便落在了附近的案幾上的一張紅色燙金的請柬上,臉上帶上訝然的神情:“這個……趙皇後也邀請你了?”


    傅清玉點點頭:“趙皇後新近聘了一個新廚子,聽說紅棗桂花糕做得特別好,所以,特地下了帖子邀請我們前往,我打聽過了,不光我們,就連蝶妃娘娘都在受邀之列。”


    “蝶妃也過來?”錢貴妃表現出一片迷茫的神情來,“趙皇後……怎麽把她也請過來……”


    “可能覺得大家許久沒見麵了,聚聚吧。”傅清玉故作輕鬆道。


    “可是……”錢貴妃越想越覺得這事有些不對勁,“請本宮、蝶妃,還有清玉你,其他的妃子一概不請,趙皇後這是在打什麽主意呢?”


    傅清玉的目光清明起來:“隻要我們按著趙皇後的意思走,那就什麽事都沒有。”


    錢貴妃愕然抬頭:“趙皇後的意思?趙皇後的意思是什麽?”


    頓了一下,她忽然想起什麽,又急了起來:“清玉,本宮本來打算,趁著這一次先帝的忌祀活動,向皇上表明自己的心跡,出了這個皇宮的。可是,皇上卻突然取消了這次慶典活動。你說,我該怎麽做才好?趙皇後會不會盯上我的皇兒,不打算放過我的三皇子了?”


    錢貴妃越說越急,說到最後,竟是急得要哭出來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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