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門醫通上所述,“驚魂散”是一種慢性毒藥,無色,氣味淡雅,有一種淡淡的幽香,一般人不易聞得出來。(.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這種毒藥如果下的劑量少的話,可保證幾十年之後毒性才發作;如果劑量下得猛的話,輕則顛狂,重則當場昏厥,抽搐而亡。所以,即便是中了毒,若非薛門之後,莫說一般的大夫,就連一些頗有名望的太醫也很難分辨得出來。


    錢貴妃藏有驚魂散這一配方,傅清玉並不覺得奇怪,畢竟趙旭曾經聽命於錢貴妃,所以,他一定會將這個方子交給錢貴妃,以方便行事。隻是讓傅清玉感到奇怪的是,為何錢貴妃會配製出這個毒藥,並且將它混入雪蛤之中?


    本來“驚魂散”是有一些幽香的,如果單獨放置的話,免不了會被人查覺。但是錢貴妃很聰明,她知道用雪蛤帶有的腥味去掩蓋這味毒藥的香味。這樣一來,若非像傅清玉這樣長年製香,對於香味尤為敏感的人,是不會查覺出來的。


    錢貴妃當然也會料到這樣的做法會被自己識破,但她為何要這麽做呢?


    傅清玉心中一緊:難道她已經識破自己了嗎?


    她定住心神,細細回想事情的來龍去脈,似乎自己並沒有露出絲毫的破綻,錢貴妃不可能會抓得到自己的把柄的。


    既非毒害自己,卻又把毒藥摻入名貴藥材之中,讓人送過來,這又是為何呢?


    傅清玉冥思苦想不得其果,索性不想,把盛裝雪蛤的錦盒蓋上。抬起頭來,看到不知何時起,冬梅冬蕊兩個丫頭四隻眼睛緊緊地盯著自己,臉上露出怪異的神色來。


    “小姐。你到底發現了什麽?”冬梅指了指那盒雪蛤,低聲問道,“還是錢貴妃送了這麽多貴重的東西過來,又要你替她辦事?”


    自從太後出事之後,冬梅就一直心神不寧。雖然沒有證據證明,是自家小姐對太後做的手腳。但太後一向身體康健,無病無痛,突然之間說中風就中風了。這實在是令人覺得太奇怪了。


    而且。冬梅對於自家小姐高超的醫術,那是深信不疑的。太醫診斷不出,那並不出奇,關鍵是小姐是不是真的在替錢貴妃辦事。


    從最近小姐的一些異常行為看來,似乎事實越來越朝著她所擔憂的方向發展了。小姐明明說絕不嫁給錢國舅的,卻不知什麽時候收了國舅爺的玉佩;小姐明裏雖然看不出是在幫誰。但是錢貴妃來信說看太後不順眼,太後緊接著就出事了……


    她早些時候聽自家小姐說起,錢貴妃可能要對皇後下手。難道,自家小姐真的要助紂為虐,去幫那個萬惡的錢貴妃嗎?


    “沒事。”傅清玉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隻不過那盒雪蛤的成色有些不對,我想不知哪個膽大的,居然給錢貴妃進貢些假貨來,顯然不要命了。”


    “那……”冬梅半信半疑,“小姐不會去告發吧?”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傅清玉搖搖頭。“那盒雪蛤先不要動,放到櫥櫃的最下邊收好。其他的放到櫥櫃裏上邊吧,沒幾個月就過年了,要送禮的地方多著呢。”


    傅清玉想,也許不用等到過年,那盒加料的雪蛤就派上用場了。畢竟,錢貴妃不是一個那麽有耐心的人。


    冬梅依言把東西收好,然後拿了熟雞蛋,替傅清玉敷了臉。吃過晚飯後再伺候她梳洗完畢,便各自歇下了。


    第二天傅清玉剛吃過早飯,就聽到外麵一陣喧嘩聲,似乎有什麽人硬要闖進來似的。


    傅清玉心下訝然,一大早的,居然有人過來興師問罪,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她使個眼色給冬梅,示意冬梅出去看看。


    “快叫傅司藥出來,我們公主要見她。”外麵的人叫得極響,就連隔了好幾扇門,坐在暖閣裏頭的傅清玉都聽得一清二楚。


    這個聲音,是淳陽身邊紫櫻花的聲音。傅清玉細長的眉毛輕揚,怎麽,淳陽也過來了嗎?


    接著冬梅的聲音傳了過來:“公主,你先等等,我進去稟報傅司藥,好讓司藥出來迎接。”


    “不用了。”是淳陽冷冷的聲音。


    傅清玉眉毛一皺,這個淳陽,聲音怎麽這麽冷淡,難道又是來興師問罪的嗎?


    傅清玉正從桌子前站起來,就想迎出去。隻見外麵的珠簾一晃,隨即是“叮叮咚咚”珠子相撞的聲音,淳陽公主黑著臉從外麵跨了進來。


    傅清玉抬眼看著淳陽,臉上一片平靜,在方才淳陽冷淡的語氣中,她已經知道淳陽所為何事而來了。


    依規矩給淳陽見過禮,傅清玉把淳陽讓到上位坐下,含笑問道:“淳陽姐姐,看你這麽著急的樣子,究竟怎麽了?”


    “我能不著急嗎?”淳陽果然是藏不住話的人,她盯著傅清玉,忍住氣道:“清玉,我當你是好姐妹,你出主意救了趙家,還有替子聰解脫了罪名,我不忍心看你錯下去,才掏心置腹把心裏的話對你說的。”


    傅清玉目光清亮地看著淳陽:“淳陽姐姐,你說,我聽著呢。”


    “你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淳陽皺皺眉頭道,“如今宮裏麵都在瘋傳,說你日前在宮裏與傅尚書,也就是你二哥大吵了一架,還聽說你二哥不準你嫁與錢國舅,你非得嫁他不可,還說什麽連人家的傳家玉佩都收了,有這麽一回事嗎?”


    淳陽公主緊緊地盯著傅清玉,看她的反應。今天一大早,她一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就坐不住了。按理說,傅清玉與趙家二公子有盟約在先,兩人心心相印,不會再出什麽變故才是。可是最近發生的事情的確太多太多了,先是趙二公子傷了傅清玉,然後是趙二公子自動請纓鎮守邊塞,大有自己苦自己的意思。再後來,就是宮裏這個傳言了。


    這個傳言傳播的速度之快,令人咋舌。而且,這個傳言說得有鼻子有眼的,連那枚錢家的傳家玉佩都描述得一清二楚,由不得人不相信。


    淳陽就是懷著這種半信半疑的心態前來問個明白的。


    “淳陽姐姐,對於宮裏的傳聞,你怎麽看?”傅清玉垂下眼簾,靜靜地問道。


    錢貴妃做得可真絕,隻利用了輿論這一招,就使到自己眾叛親離,身敗名裂。通過把自己的退路封死,逼迫自己朝著她的那一邊靠攏,死心塌地地為她效命。


    不過,既是如此,就遂了錢貴妃的意思吧。


    傅清玉抬起頭來,看定淳陽:“淳陽姐姐,如果事情真的如傳聞中的那樣呢?”


    “這……”淳陽“豁”地一聲站了起來,“這不可能,絕不可能!清玉,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她死死地盯著傅清玉,想從後者的眼中看出一絲的逃避與不安。但是,傅清玉接下來的話卻徹底推毀了她的期冀。


    傅清玉清楚地說道:“淳陽姐姐,傳聞是真的。”


    “真的?”淳陽搖搖頭,“清玉,你一定是與我那個外甥,趙家二小子吵架了,對不對?你一時賭氣才這樣做的,對不對?”


    傅清玉心中苦笑,這個淳陽,還真的會為自己的行為找借口。可是事實並非如此,在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她可是清醒得很那!


    “淳陽,你聽我說,我現在很清醒,也很清楚自己究竟在幹什麽。真的,那個傳聞是真的,我的確收了錢國舅私下傳授的玉佩。那是錢家的傳家玉佩,隻傳於錢家的兒媳婦,我接下了他家的玉佩,便是私底下答應了錢國舅,我會嫁入錢府,會做他的正室夫人。”


    淳陽張大了嘴巴:“清玉,你不會開玩笑吧?那個錢國舅,舉國皆知,就是一混蛋。那樣的人,你還要嫁給他,那豈不是往火坑裏跳嗎?”


    “我知道。”傅清玉點點頭,臉上現出一絲苦楚。


    “既然你都知道,你還要嫁給他?你究竟是傻了,還是吃錯藥啊?”淳陽急了,她也顧不得什麽淑女形象了,一把抓住傅清玉的雙肩,拚命搖道,“清玉,你到底怎麽了,出了什麽事情了嗎?我知道你二哥跟你談過,但是根本談不攏。你二哥說你一意孤行,所以特地請我過來勸勸你。清玉,你到底有什麽苦衷,是誰逼你了?你說出來,我們幫你想辦法,好不好?”


    這個時候的淳陽看著傅清玉,臉上有痛惜。畢竟曾經那麽要好的朋友,為了趙家,兩個還攜手一起出謀劃策。如今因了各自的選擇不同,而導致一對要好的朋友即將決裂。她除了痛心,說不出別的什麽感覺了。


    傅清玉怔怔地望著淳陽,過了許久,一滴晶瑩剔透的淚珠順著白晰的臉頰滑落下來。


    “小姐!”冬梅嚇了一跳,忙對淳陽說道:“公主,你就不要問小姐了,小姐是有苦衷的。”


    “什麽苦衷?”淳陽茫然道。


    “小姐她……”冬梅想到發生在自家小姐身上的事情,一時哽咽說不出話來。


    “還是我來說吧。”傅清玉仰了仰頭,把眼淚逼回去,“淳陽,你就不要再問了,我已經……已經是錢國舅的人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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