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瑩姐姐與我有著金蘭之交的情誼。”傅清玉笑得苦澀,“本來北承侯與可瑩姐姐早就訂了娃娃親,並且他們二人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你與母親為什麽要插手,為什麽非得逼得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子含恨而終,你們才善罷甘休呢?”她搖搖頭,“你們圖的,不過是北承侯這個封號罷了。”


    五小姐的眼中現出不可置信的光芒來,她又驚又怒:“傅清玉,這麽隱秘的事情,你是如何知道的?”


    傅清玉淒然一笑:“我怎會不知道?難道張媽媽沒有告訴你們,在水邊村的近三年,我一直住在前太子太傅曹大人的家裏,做曹小姐的陪讀侍女嗎?”


    “陪讀侍女?”傅五小姐驚得眼睛都睜大了,過了半晌,終於恨聲道,“那個姓張的死婆子,我們都給她騙了!”


    “你現在才知道被騙了,是不是遲了一些?”傅清玉冷笑道,“張婆子貪圖的是錢財,二哥哥盡可以滿足她。我的水邊村的一切,她報給你們的,不過是假象罷了。反正你們關心的,不過我是否還活著而已,至於我在那裏幹了什麽,你們又怎麽會理會呢?”


    五小姐沉默半晌,終於長歎一聲:“一步走錯,全盤皆輸,則我們太大意了。我一直奇怪,二哥怎麽那麽積極的找尋你,並且向母親暗示了你的位置。母親派人去找,一下子便將你找到。這其中怎麽那麽巧?原來一早你就與二哥謀劃好了,如何入府,如何扳倒我們,這一切,你們都計劃得周周全全。隻等著我們朝甕裏鑽!”


    她看著傅清玉,目光裏終於露出一絲懼色來:“傅清玉。你太厲害了,隱藏了三年的行蹤,讓我們全部人都蒙在鼓裏,傻乎乎地以為你還是水邊村的那個寄養丫頭。而你,卻在一心一意地謀劃著如何進府來報仇。”


    傅清玉搖搖頭:“五姐姐,我根本不想進府,若不是你們欺人太甚,把可瑩姐姐逼死的話,我又何至於來到傅府這樣的地方來。為她討一個公道?”


    五小姐笑得有些淒惶:“這麽說,是我們自作自受了?”


    傅清玉點點頭,然後又道:“還有一點,五姐姐也弄錯了。二哥找了我十多年不假。但是你的母親,一早就知道我流落在城郊的水邊村。因為當年,傅府的那場慘無人寰的大災難。就是她一手布置的!”


    “不可能!”五小姐尖叫道,“傅清玉你可不要血口噴人!那是天災人禍!”


    當年那場災禍,傅府上下死傷無數,就連傅老太太、原夫人林氏、五姨娘等人都死於非命。若是人為,這份責任誰了擔當得起?所以五小姐才會如此惶恐。


    “五姐姐為何如此緊張?”傅清玉銳利的目光似要洞穿她一般,“難道在五姐姐的心裏麵。也認定這件大事是你母親所為嗎?”


    五小姐怔了一下,是啊。自己為何如此緊張?雖然她不大相信是自己母親所為,但從平日的一些蛛絲馬跡看來,似乎自己的母親也脫不了幹係。


    她吞咽了一下,緩了口氣,掩飾下心中的不安,強辨道:“傅清玉,你說話之前最好想清楚,這些事情可不能信口胡謅的。”


    傅清玉冷笑一聲:“五姐姐大可不相信我,不妨去問問你的母親,她緣何如此清楚地知道我在水邊村的位置?二哥不過在老爺麵前隨意提過,沒有見過我本人,隻不過是看到了我手上戴著的鐲子而已。這世間戴鐲子的人多了去了,怎麽你一向精明的母親聽了二哥的描述之後,一下子就信了呢?不是早就知道我的下落還能做何解釋?”


    五小姐一時語塞。她記得自己的母親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十分古怪,一副著急要把這位六妹妹接回來的樣子,似乎篤定這位六妹妹就在水邊村似的。當時她隻是覺得有些奇怪,也沒有在意,沒想到事實的真相竟然是這樣的!


    傅清玉看著五小姐灰一陣白一陣的神情,知道她已經猜到了幾分。於是又道:“張媽媽發瘋時說的話,想必五姐姐也聽聞了吧?一個人如果好好的,幹嘛說出讓人饒命的話,乞求的對方還是原夫人林氏?”


    五小姐的臉色白了一下,勉強道:“張媽媽瘋了,她的話怎可當真?”


    “那好,如果是張媽媽的話不可當真的話,那麽為什麽你的母親會想著要去殺人滅口呢?”


    “殺人滅口?”五小姐驚詫得嘴巴都合不攏了,“我母親派人去殺張媽媽?”


    “五姐姐對這件事情很奇怪吧?”傅清玉冷笑道,“想必你母親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你吧?那好,就由我來告訴你好了。你母親派了貼身的丫頭梅香去給張媽媽下毒,想把張媽媽毒啞。沒想到張媽媽沒有喝那杯水,反倒她的兒子回到家裏,感到口渴,把水喝了,這樣就把她的兒子給毒啞了。”


    五小姐“啊“的一聲捂住嘴巴,心中暗暗恨道:母親,你怎麽行事如此莽撞,如今倒被人抓了把柄了。


    傅清玉眼中的目光越來越冷:“你要知道,張媽媽的兒子是在衙門裏做事的,自己身上出了這種事情,他肯善罷甘休嗎?馬上報了官,官府已經把梅香截住,投入大牢裏去了。至於張媽媽,經過此番驚嚇,也嚇醒了,抱著兒子大哭,準備到衙門裏把所知道的一切都說出來。”


    她朝五小姐靠近一步:“五姐姐,如果張媽媽把所有的事情都說出來的話,會是怎樣的後果呢?想必五姐姐比我更清楚吧?”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五小姐尖叫道,仍在做著垂死掙紮,“傅清玉,不要以為今天我們落了難,你就血口噴人!你憑什麽說這些事情是我母親幹的?如果真是她幹的話,那她這樣做的目的又是什麽?”


    “遮掩家醜,奪取正室之位。”傅清玉冷冷道。


    “什麽意思?”五小姐驚愕地望著傅清玉,不明白她說的是什麽意思。


    傅清玉從懷中掏出一張紙出來,遞給五小姐:“五姐姐想必沒有見過原夫人林氏的血書吧,這一張就是林氏生前的遺書拓下來的,如果五姐姐不信的話,可以到父親那裏去看真正的血書。”


    “這封血書竟然到了父親的手裏?”五小姐驚得全身都抖了起來。看完信之後,她抖得更厲害了,好半天才問道:“你…….你竟然是原夫人林氏的女兒?”


    “不錯,我才是傅府裏真正的,唯一一個嫡女!”傅清玉自豪道,仿佛看到前夫人林氏,也就是她的生身母親正在雲端上微笑地看著她。她深深地呼出一口氣,好久都沒有這種暢快淋漓過了。


    這些,都是方才在清波閣的時候,傅二公子告訴她的。兄妹同心,其利斷金,放了長線,現在該是收網的時候了。


    看著傅五小姐驚愕到快要呆傻的神情,傅清玉真想哈哈大笑三聲。麵前這個冷酷到了極點的五小姐,多次算計於她,今天,也要讓她嚐嚐被人算計的滋味!


    “你與你母親,可能一生都沒有料到吧,被換走的女兒又回來了,而且,是向你們討回這筆血債的!”


    五小姐終於麵如死色,她掙紮著抓住傅清玉的手,再問一句:“你說的家醜,又是什麽意思?”


    傅清玉厭惡地甩開她的手,五小姐的手冰得像蛇,其實,她本來更像一條毒蛇,一條隨時會攻擊人的毒蛇。隻不過如今這條毒蛇已經被拔去了毒牙,再沒有攻擊人的能力了。


    “其實,當年的事情…….”傅清玉想到傅二公子對她說出的一切,歎了一口氣,“其實當年的事情也算不上誰對誰錯,是傅老爺太荒唐,惹下的風流債,讓你母親未嫁入傅府就珠胎暗結,而且大哥的早早出生,讓傅老夫人起了疑心,從而使這件事情越鬧越大。老夫人與你母親有過隙,一心想借此休了你母親。你母親又怎麽甘心?於是便利用了京城的動亂,導演了一聲傅府被歹徒洗劫的場麵,並一舉將對她有疑心的老夫人,林氏還有五姨娘一同置之死地,然後坐上傅府當家主母的位置。”


    “大哥的事情…….”五小姐說不出話來,一直以來,她知道大哥都很自卑,而且,府裏隱約有些傳聞,都說大哥不是父親親生的,而且母親與外人所生的野種,而她們姐妹幾個,也以大哥的身世為恥。沒想到的是,介意了那麽多年的事情,自己的大哥竟然也是父親親生的!


    傅五小姐忽然仰天大笑起來,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笑得頭發都散了,笑得眼角沁出了淚珠:“荒唐,真是荒唐!怎麽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在我們的府裏!老太太也是糊塗,居然懷疑自己的親孫子不是親生的,真是太好笑了!”


    “小姐,小姐你怎麽了?”一旁的香珠慌忙伸手去拉五小姐,“小姐,你不要嚇奴婢啊。”


    傅清玉慢慢朝著牡丹閣走去。她要收拾東西,搬到城南別院傅二公子那裏去住幾天,然後入宮。這裏的一切,都該結束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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