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深夜,除了四姨娘派人前來送來糖水之外,再沒有其他的人過來。


    直至這個時候,冬蕊才恍然大悟:“原來小姐是在等七小姐過來呀。不過,春芳不說,七小姐知道這件事情嗎?”


    “七小姐沒理由不知道。”冬梅肯定道,“就在下午,小姐與七小姐說話的時候,七小姐曾問起小姐這段時日怎麽這般憔悴,小姐特地看了春芳一眼,春芳的表情很不自然。當時我看了七小姐的表情,七小姐當時的表情很錯愕,對我們盯著春芳看,顯得十分懷疑。以七小姐的聰慧,不會想不到這件事的蹊蹺。再說,屋子裏的那些緞麵她也看了一下,四姨娘分派的繡活沒有一樣是重複的,她絕不可能連自己領回的繡活都不認得,事後她也一定會找春芳問個清楚。”


    “可是,即使七小姐知道又怎麽樣?”冬蕊再次豎起耳朵,聽了一下外麵的動靜。時值深夜,外麵寂廖無聲,“我看七小姐是不會再來了,我看她明擺著是縱容她底下的人做這些事情。”


    冬梅也道:“小姐,不是我說話難聽。如果七小姐真的顧念與小姐的姐妹之情的話,看在小姐這麽辛勞的幫她的份上,不說別的,至少過來道個歉,解釋一下也是應該的呀。我們院子裏是比她的院子人多,這繡活的功夫也好一些,但這些不能成為七小姐對這件事情不聞不問,一味裝糊塗的理由呀。”


    冬蕊看看桌子上的那些貴重的補品:“難不成七小姐想以這些補品來彌補她的歉意?”


    冬梅馬上道:“這些補品是一回事,七小姐過不過來跟小姐說明白這件事情又是一回事。”


    “所以我才會說,從這件事情上看,不是春芳那丫頭的問題,而是七妹妹自身的問題。(.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傅清玉搖搖頭,在畫板上勾勒完最後一筆。擲下畫筆,興趣索然道,“夜深了,我們也別再等了,歇下吧。”


    她想了想:“冬梅,你去把春芳送過來的那些緞麵包好,明天一大早給春芳送過去,就說我這十天裏天天熬夜趕繡活。如今累出病來了。夜裏又受了風寒,病情越發沉重起來,渾身乏力,再也不能幫她做繡活了。再者,那些繡活我已經做了大半,剩下的一小半就讓她自己去做好了。”


    冬蕊高興道:“小姐早該這樣做了。”說完十分開心地去外屋裏。把那些春芳帶過來的緞麵收拾好,打算明天一早就給春芳送過去。


    冬梅湊近傅清玉,低聲道:“小姐。你能確定春芳不會將這事告訴七小姐嗎?”


    傅清玉笑著搖頭:“她不會的。我想,以七妹妹的性子,昨天她回去以後。一定會盤問春芳一番。這件事情既然是春芳自己做了主張,為了讓七妹妹消氣,她一定會說,這是為了七妹妹的身子著想,昭顯她是一個忠仆。既然是一個忠仆。那我們把東西退回去之後,她又怎麽敢把這件事情告訴七妹妹呢?那不正好說明了她辦事不力嗎?”


    說到這,傅清玉唇邊浮起一絲笑意:“所以,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件事情她一定會自己掏錢,請外麵的人幫忙做。不然的話,她沒有辦法向七妹妹交待。”


    “對付這種人,就該她破費一番。”冬梅讚同道。


    “好了,大家把東西收一收,洗瀨之後睡下吧。”傅清玉吩咐道。


    看到小姐這麽幹脆利落地把事處理掉了,冬梅心裏十分開心。看到桌上的那幅畫得十分傳神的話的時候,她的眼睛裏便渲染了滿滿的笑意:“小姐的畫技是越來越傳神了,就拿這幅畫來說吧,小姐臨摹得真是惟妙惟肖的,都快趕上趙二公子了。”冬梅瞅著自家小姐笑道:“我想,就算是趙二公子到來,看到小姐臨摹的這幅畫,說不定還會以為是自己畫的呢。”


    傅清玉笑著搖頭:“我的畫技哪裏及得上他?我不過是臨摹他的畫而已,這形是學到了,但是這神韻……”傅清玉歎了口氣,並不是可以臨摹得到的。”


    冬梅再認真地看了一下:“這是忠靖侯府的景致嗎?真是美啊。看這冬雪壓著一大片梅樹的景象,就知道忠靖侯府有多廣闊了,光這一片梅樹就有好幾百株吧。”


    “聽說在京城裏,梅林最大的地方就數忠靖侯府了,何況這些梅花品種特多,除了匯集了全天下說得出名字的品種之外,聽說還從外麵也引進不少。”傅清玉笑道,“當今皇上也對忠靖侯府的梅林十分感興趣,每年冬天,都要帶上幾個妃子到忠靖侯府裏欣賞梅花,鏟雪煮酒,愜意著呢。”


    “所以,小姐才讓趙二公子把忠靖侯府的景致全畫了來,讓小姐欣賞?”冬梅瞅著傅清玉笑道,“小姐也真是為難趙二公子…..不過,趙二公子也真是勤奮,隔幾天便托趙明珠捎一幅畫過來,他不嫌累啊?”


    “我不過隨口說了一句,他卻當了真。”傅清玉沒好氣道,“這每隔幾天送一幅畫卷過來,你看,一個月下來,我這櫃子裏都裝不下了。”她有些無奈地看看那小小的櫥櫃裏越來越多的畫軸,“要不然的話,把這些畫扔了吧?”


    冬蕊剛好收拾完東西走了進來,一聽自家小姐這句話,忙笑道:“小姐千萬別扔,如果嫌這畫太多的話,那就賞幾軸給奴婢吧。小姐不知道,外麵傳聞趙二公子的畫作值錢著呢,能賣好幾千兩銀子。如果小姐賞我幾幅,我拿到外麵去賣,說不定能賺一大筆銀子回來。”


    傅清玉不由笑了。她說這些話,不過是在開玩笑而已。這些畫作,就像紫色玉佩一樣,是朋友情誼的象征,她這麽一個極重感情的人,又怎麽會蹧踏了朋友的這份心意呢?


    “哦,對了。”傅清玉想起一事來,轉頭問身邊的兩個大丫頭,“過上半個月,就是老太太的壽誕了。不過,我好像聽說,老太太不是在十幾年前的那場傅府禍難之中過世了嗎?這個老太太又是哪來的?”


    “小姐入府沒多久,可能還不知道這件事情。”冬梅笑吟吟道,“這位二老太太,說起來說是老太爺的二姨娘,也就是過世的老太太的庶生妹妹。”


    “哦?”傅清玉揚起眉頭。在這個時代,姐妹倆先後一個夫君也不是沒有的事情。


    冬梅繼續解釋道:“老爺有五兄弟,過世的老夫人是正室,生下兩個兒子,大老爺與三老爺,三老爺就是我們府裏的老爺了。如今這位二老太太生下了二老爺、三老爺與五老爺。”


    傅清玉點點頭:“難道大老爺的大公子娶親,我們也要送份隆重的賀禮過去,原來大老爺與我們老爺是同母的親兄弟,禮自然是不能太隨便的。”


    冬梅點點頭:“大老爺的大公子是我們老爺的親侄子,自然比二老太太生的那幾個兒子的要親近一些。”


    “但是,即然非親生生母,老爺怎麽對這位二老太太這麽尊重呢?還要在傅府裏為她大辦壽誕?”傅清玉不解地問道。


    “小姐入府不過一段時間,奴婢還沒來得及跟小姐說這事呢。”冬梅笑道,“記得當年,我們府裏又因那場災禍弄得整個府幾乎沒了,老夫人、原夫人林氏,還有五姨娘死於非命,傅老爺有一段時間一蹶不起。還是這位二老太太及時趕來,幫著老爺處理善後,這才讓老爺重新振作起來。這位二老太太是個得力的,處理起事情來風雷雨厲的,省了老爺的許多後顧這憂。所以,從那以後,老爺對這位二老太太尊重得很,逢年過節都前去問候,每年的壽辰都惦記著。”


    頓了一下,冬梅又道:“本來,老爺想著府裏寬敞,有心把二老太太一並接過來居住的。但是二老太太的性子隨性慣了,說住不慣這麽大的房子,非要跟五老爺住在一起,老爺勸了幾次,二老太太執意不肯,也就作罷。”


    “原來如此。”傅清玉笑道,“這二老太太看來倒是一個德高望重的人,這才使得老爺五兄弟都那麽敬重她,年年為她辦壽宴。”


    冬蕊想了想道:“我見過那個二老太太幾次,看起來是一個十分和藹親近的老太太。不過,我倒聽得一些傳聞,說是二老太太不願住到府裏的原因,是因為她不喜歡大夫人。”


    “二老太太不喜歡大夫人?”傅清玉揚了揚眉毛,“大夫人那麽圓滑的性子,居然得不到二老太太的喜愛?”


    冬蕊悄聲說道:“就是因為太圓滑了,二老太太這才不喜歡的,二老太太喜歡像五老爺的夫人那般溫柔賢良,聽話乖巧的。”


    傅清玉唇邊含了一絲笑意:“看來這位二老太太有趣得緊。”


    傅大夫人精明能幹,鋒芒畢露,是以二老太太不喜。那麽,想必這位二老太太,也是一個如傅大夫人這般精明能幹的人吧?兩個精明能幹的人聚在一起,當然會相處不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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