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可能!小冬明明隻有一個弟……”


    王媽媽嘴裏的布團已經被取下,聽青寧一說小青的姐姐是小冬,情急之下脫口而出,但話一出口,便立刻意識到不妥,馬上又住了嘴,可是又哪裏來得及。


    青寧冷笑道:“好奴才,你果然知道得一清二楚。是了,當初小冬被你們殺人滅口,你們還想斬草除根,試圖放火燒死她的弟弟,你們蛇蠍心腸,何其毒辣!”


    王媽媽忙搖頭辯解:“沒有沒有,奴婢什麽也不知道!”


    此時她深悔自己知道的太多,一不留神就會被套出話去。


    青寧道:“小冬是隻有一個弟弟,名叫小刀。當初我娘慘死,小冬也很快被殺人滅口,我與大姐早知不對,托了慕容公子明察暗訪,知道小冬有個弟弟在府外,深怕他也遭遇不測,趕到之時,果然大火熊熊,這孩子幾乎葬身火海之中。幸虧慕容公子身邊的項老虎藝高膽大,將他救出,我將他一直安置在外麵,請人照顧。”


    林春喬立刻道:“小冬既然隻有一個弟弟,小青的姐姐又怎麽可能是小冬!她分明是你們找來的奸細,串謀起來要陷害我!”


    青寧不屑地冷哼一聲,用手一指小青。


    “小刀,你自己跟她說!”


    “小青”便麵向林春喬,開口道:“二夫人,當初我姐姐為你盡心辦事,你為何要害死她?”


    眾人大驚失色。


    原來這一句話雖然是從小青嘴裏說出來,但卻根本不是她之前清脆的女孩兒聲音,而是粗噶低沉,雌雄莫辯。


    “你……你……”


    林春喬驚駭莫名,其餘人等亦是驚訝不已。


    蘇北嶽蹙眉,沉聲道:“你是小刀?”


    “小青”轉過頭。恭順道:“是,小人正是小刀。”


    “啊!”


    發出驚呼的不止是林春喬一個人,王媽媽、宋梨花、上官靜等這些不知情的人,還有在場的婢仆們,都是震驚極了。


    世上每多奇事,居然就發生在眼前。


    “你是小刀,又怎麽會變成這幅模樣……”蘇北嶽扭頭看向青寧,又看了扶搖。道。“是誰的主意?”


    青寧道:“是我。”


    蘇北嶽微微挑眉,重新審視起這個女兒。


    在他心目中,跟常人一樣,一直以為扶搖才是最好強最機變的,沒有想到素來柔弱低調的青寧,竟然心計有過之而無不及。


    “蘇青寧。你好陰毒!”


    林春喬忽然爆發出一聲尖叫。


    “將一個男人改裝成女人,安插在我身邊,你處心積慮。就是為了今天誣陷於我,我林春喬真是瞎了眼,居然沒看出你是個狼心狗肺!”


    “呸!”扶搖大怒。“你還敢說別人狼心狗肺,四夫人被你害的那麽慘,你半夜睡覺,難道不怕她變成厲鬼來索你的魂嗎?”


    林春喬惡狠狠地瞪視著她,充血的眼睛通紅。猶如鬼魅。


    扶搖才不怕她,一樣惡狠狠地瞪回去。


    青寧卻伸出手,輕輕地握住了扶搖的胳膊,輕描淡寫道:“大姐何必跟她生氣。她如今死到臨頭,已翻不了身了。就算別人治不了她,我身為大皇子妃,有人證、物證在手,想要懲治她一個惡婦,又有何難。”


    她原本是對著扶搖說的,但說到後半段時,眼睛卻看向了蘇北嶽。


    這話可有點要挾的意思了。


    蘇北嶽眉毛愈發挑得高了,不過很快便哈哈大笑起來。


    宋梨花、上官靜等人都奇怪地看著他。


    蘇北嶽道:“蘇府三個小姐,怪不得最後竟是你做了大皇子妃!原來連我也看走眼了。好女兒,不愧是我蘇北嶽的女兒。”


    扶搖暗自扶額,父親那莫名其妙的蘇家男人自豪感,又奇怪地出現了。


    青寧卻很是淡定,微微一笑道:“父親,我們是不是可以開始審問證人了?”


    蘇北嶽點頭,道:“你開始吧。”


    青寧對扶搖示意,扶搖點一下頭,退回自己的位子上坐了。


    “小刀,把你知道的事情,全都說出來。”


    在青寧的示意下,小刀從自己跟姐姐小冬一起逃難到桐城開始說起。


    他們姐弟如何窮困潦倒,如何受了林春喬的恩惠,林春喬又是如何指使小冬,如何給丁芷蘭下藥,最後丁芷蘭慘死。


    說到這裏的時候,青寧命人將陶甕搬到蘇北嶽跟前,說這就是丁芷蘭當時服用的安胎藥的藥渣,又讓禦醫和杜大夫一起查看了藥渣,兩人一致得出這藥渣之中有一味藥含毒,這味毒藥就是讓丁芷蘭一屍兩命、小公子胎死腹中的真凶。


    蘇北嶽聽了,並沒有急著表態,隻是讓小刀接著說。


    小刀便接著說起,丁芷蘭死後,姐姐小冬如何暴斃,而他本人又是如何遭遇火災,被項老虎救出,如何被青寧安置給張伯張嬸照顧,後來又是如何喬裝改扮成女子進入蘇府,得到林春喬的信任,明察暗訪最終查出林春喬企圖利用畸形胎陷害青寧,以及王媽媽全程參與了謀害丁芷蘭的所有陰謀,最後在青寧的指揮下,將林春喬的真麵目揭露在眾人麵前。


    這一樁樁一件件,生生死死,牽涉到好幾條人命,說出來都是驚心動魄。


    小刀畢竟才是十幾歲的半大孩子,說到姐姐小冬死的時候,便已經紅了眼睛,說到後來,對林春喬的恨意便掩飾不住,咬牙切齒,屢屢向林春喬投去仇恨的目光。


    “小人所知一切事宜,都已交代完畢。懇求蘇將軍,為我姐姐伸冤報仇!”


    他匍匐在地,肩膀顫抖,痛哭不止。


    宋梨花和上官靜心軟,看著他這樣小的年紀,已經曆這樣多的悲歡離合,心中同情。而通過他所說,知道了林春喬謀害丁芷蘭的全過程,對於她的陰險和狠毒,亦是忍不住齒冷。


    蘇北嶽看著林春喬冷笑道:“真是觸目驚心,我們的二夫人,手段果然是不同凡響。”


    林春喬如何看不出他的嘲諷和厭惡,事已至此,她也知道自己是鐵證難逃了。隻是還想繼續掙紮。


    “丁芷蘭難產而死。小冬亦是畏罪自殺,與我有什麽幹係!你僅憑一麵之詞,怎能定我的罪!”


    青寧上前一步,道:“小刀是一麵之詞,我們可以聽聽你的心腹王媽媽又是怎麽說的。”


    林春喬霍地向王媽媽看去,目光如刀。


    一個羽林軍抓住王媽媽頸部衣領。將她往前一墩。


    王媽媽殺豬般大叫起來:“奴婢什麽也不知道!二夫人是冤枉的!這都是栽贓陷害!”


    心腹的護主立刻讓林春喬重獲信心,眼裏都放出了光芒。


    “啪!”


    丁司正一個嘴巴子甩在了王媽媽的臉上,她是青寧的人。這個做法自然是得了青寧的授意。


    青寧彎下腰,麵對麵看著王媽媽,道:“王媽媽真是忠心耿耿。可是你的二夫人真的值得你這樣保護嗎?”


    王媽媽嘴角發麻,不敢與她對視,嘴裏卻兀自強硬道:“奴婢不知道大皇子妃在說什麽。奴婢說的都是實話,二夫人一心為將軍為蘇府,從來不曾害過別人。一定這小人作祟,蒙蔽了大皇子妃,陷害二夫人。”


    青寧冷笑幾聲。


    “王媽媽,你跟你的主子還真是一丘之貉,死到臨頭還不知悔改。”


    王媽媽閉了嘴巴不說話。


    她自覺想的很清楚,她跟了林春喬這麽多年,早已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隻要咬住牙關,所謂人證、物證都可以說是對方的設計,總還有一絲反抗之力的。


    青寧很清楚她的想法,道:“王媽媽倒也心細,知道主憂臣辱,一損俱損的道理。不過,你難道沒有想過,二夫人有娘家靠山,有做安北都督的林大人做保護傘,不管今日結論如何,她始終是沒有性命之憂的。但你不一樣,你不過是個小小的奴才,我若要你的性命,簡直易如反掌。”


    王媽媽心頭一跳,暗自思量。


    “更何況,你王媽媽在府中這麽多年,兒女子侄,均是府中下人,難道就不怕一人牽累全家?”


    這話一出,王媽媽果然臉色就變了。


    雖然知道青寧是故意動搖她的心神,可是對方所說也都是現實。林春喬有林家這個靠山在,不管有沒有罪,蘇北嶽都不可能把她弄死,最多也就是休掉,左右經曆了今天的事,她這個二夫人也當到頭了,蘇府沒有她的立錐之地,回到娘家反而更加安全。但她王媽媽就不一樣了,她的賣身契上寫的是蘇府,不是林春喬,蘇家想要整治她,實在是太容易太容易了,她這樣的奴才,就算被打死了,隨便安個罪名,縣衙那裏就能對付過去。這桐城之中,誰敢跟平海侯作對?


    林春喬見王媽媽臉色變幻,知道她心神動搖,立刻尖聲叫道:“不要聽她蠱惑人心,有我在,誰也動不了你!”


    青寧轉過頭,冷笑道:“二夫人真是大言不慚,你如今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有什麽能力保護別人!”


    林春喬怒不可遏,但如今形勢,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她再憤怒再不甘也沒用了。


    青寧嗬斥了她,會過頭再看王媽媽。


    王媽媽雖然心中動搖不定,但仍舊是說:“奴婢什麽也不知道。”


    青寧臉上便換了一副冰冷的神情。


    丁司正上前道:“這老刁奴冥頑不靈,唯有嚴刑拷打,方能招供。”


    青寧冷冷道:“那就打。”


    丁司正應一聲是,手一揮,兩名羽林軍就上前架住了王媽媽。


    王媽媽頓時大駭,厲聲叫起來:“二夫人救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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