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香隻覺得被寧致遠握住的手滾燙得像是握著一塊燒紅的炭,躲又不是,鬆開也不是,隻得呆呆地立在原地。待寧致遠換好了衣裳,兩人出了套間。


    書香的臉上還殘留著方才那一幕的紅暈,怔怔地坐在桌前有點兒回不過神來,倒是寧致遠將飯菜一筷子一筷子地揀到她碗裏:“一天沒吃東西了,你多吃些。”


    地上的丫環們忍不住低下頭偷笑。


    書香的臉更紅了,忐忑不已地吃了幾口,就再也吃不下了。


    綠雲和錦瑟服侍寧致遠和書香梳洗。錦瑟想起白日碧萱說過的話,隻是將書香頭上的簪環卸了,發髻卻沒拆。


    丫環婆子將房裏收拾整齊後,便心照不宣地退出了房。


    豔紅的錦帳低低地垂了下來,彤彤的燭光映得書香臉色酡紅,一雙剪水秋瞳更是瑩潤如水,顧盼流轉。


    寧致遠伸手輕輕觸碰她的臉頰,仿佛書香是一件名貴的瓷器,一不小心就會碰碎了似的。修長的手指緩緩滑落下來,放在書香的肩膀上。


    書香年紀不大,身量卻比別的女子高出不少,如今與寧致遠對立也隻是比他矮了兩寸許。此時書香臉如火燙,小巧的手指緊緊地蜷縮著,身體也止不住微微發抖起來。


    寧致遠低聲說道:“你還記得上元節那夜的事嗎?”


    書香心頭一顫,仰起臉迎上寧致遠深邃的眼睛。


    那天夜裏他隻是去接二妹妹和三妹妹回府,誰知在街上遇到了書香。


    他時常會想起那天書香立在街上彷徨無措的神情,像是一隻迷路的小鹿,大大的眼睛裏裝滿了擔憂和驚懼。那一刻他忽然覺得身邊的人都消失了,世上隻留下麵前這個無助的女子,讓他油然想要保護和憐惜。


    而此刻。他想要保護的人就俏生生地站在他的眼前。


    寧致遠輕輕擁書香入懷,鼻端傳來書香發髻上馥鬱的香氣,他不由得稍稍加緊手上的力度。(.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她怎麽這樣瘦。寬大的衣裙下是書香瑟瑟發抖的身子,纖細的腰肢仿佛不盈一握。


    書香從來沒有被男子這樣抱過,她聞著寧致遠身上的男子氣息。心慌得幾乎要跳出胸口,她卻又不想掙紮。不知為何。她忽然有一種安心的感覺。


    自從她重生以後,她幾乎無時無刻不是提心吊膽,防備著大太太和華香等人的陰謀。躲過了明槍,還有暗箭。她從來都沒有過片刻徹底的安寧。


    而此時,她忽然覺得一切往事都漸漸離她遠去,她貼在寧致遠的胸前,聽著他沉穩的心跳。緊繃了一天的身子終於放鬆了下來。


    書香覺得頭發散落了下來,寧致遠輕柔地解開了她的發髻,她想起碧萱說過的話,臉上露出歡悅而羞澀的微笑。


    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從此以後,她不需要再一個人麵對苦難了,過了今夜,她將開始一段嶄新的生活。


    輕薄的紅紗悄悄垂了下來,給靜謐的夏夜增添了朦朧的氣氛。


    溫柔的吻從額頭到臉頰,再延伸到鎖骨。書香忍不住地顫栗,她本能地想要退縮,身體卻不自覺地生澀地迎合。


    寧致遠看著懷中的書香,長長的睫毛微微地顫抖著。像是蹁躚欲飛的蝴蝶。微蹙的眉頭擰成好看的樣子,潔白的貝齒緊緊地咬住嘴唇,卻不經意地流瀉出低聲的輕吟。


    他憐惜地放緩了動作,伸手輕輕拂去她濡濕的發絲,柔聲問道:“是不是很痛。”


    她睜開眼睛,對上他的目光卻又趕緊垂下了眼簾,嫣紅的櫻唇微微撅起,像是受了什麽委屈似的,微微地點點頭。


    他忍不住輕啄她的臉頰,侵入她身體的那部分卻不曾抽離。他實在舍不得這種感覺,舍不得放開她。


    修長的手指緩緩地滑過她錦緞般的背,他努力想讓她緊張的身子放鬆下來。


    書香深深地吸了幾口氣,柔嫩的手指抓著身下的褥子,已經傳來隱隱的酸痛,她強迫自己鬆開了手,卻又不知該放在哪裏。


    最初的痛楚漸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陣陣的酥麻,她努力想適應這種全新的感覺。


    似乎發覺到了她的意圖,他開始試探性的小幅度的動作,在確定她已經適應了以後,他才漸漸加大了力度……


    帳子中傳出斷斷續續的輕吟,高高的紅燭燃燒著,映得房間裏春色無邊。


    *


    錦瑟和碧萱服侍書香沐浴,臉上帶著頗有深意的笑,把書香看得越發羞澀起來。


    披了衣裳出來,床上的被褥已經換了新的,白色的錦帕也不知哪裏去了。書香鑽進了被窩,悄悄摸了摸自己滾燙的臉頰,稍稍鬆了口氣。


    過了一會兒寧致遠也沐浴出來了,房裏的丫環給茶壺裏倒了些熱水,這才推出去。


    寧致遠見書香背對著自己,微微一笑,摟過了她的肩膀:“睡了?”


    書香的臉埋在被子裏,發出悶悶的聲音:“有點兒累。”


    寧致遠看著她瘦瘦的肩膀,是啊,折騰了一天,怎麽能不累呢。


    寧致遠吹滅燈也上了床。


    書香下意識地向床內挪了挪,卻不小心壓到一個堅硬的東西,不由得噯喲一聲,寧致遠翻身起來:“怎麽了?”


    書香從被窩裏摸出一顆蓮子來,寧致遠看見不禁笑了起來。書香嘟著嘴將蓮子放到枕邊,又躺下了。


    寧致遠俯在書香耳畔輕聲說道:“是個好兆頭。”


    連生貴子。


    溫熱的氣息吹在書香的耳垂上,書香頓時臉上發熱。


    本以為換了地方會睡不好,誰知竟然一覺睡到天亮。


    寧致遠坐在床邊看著書香熟睡的樣子,睫毛輕輕翕動著,微嘟著的櫻唇,長長的秀發如雲般散落在枕上。看得寧致遠挪不開眼睛。


    外麵的丫環見寧致遠起身,便想進來伺候,寧致遠擺擺手,示意她們先出去。


    丫環偷偷地笑,沒想到二爺竟然是個細心的,生怕她們擾了二奶奶休息。


    書香朦朦朧朧地翻了個身,驀然覺得枕邊空了,心一慌就睜開了眼睛。


    看到寧致遠就坐在身旁,書香才放下心來,陡然又想起一事:“什麽時辰了。”


    寧致遠看了看天色:“剛過了辰時。”


    書香懊惱地趕緊起身,竟然睡到這個時候,哪有新媳婦第一天就睡懶覺的。


    門外的丫環趕緊進來服侍兩人起身。


    周媽媽捧著紅漆盒子進了房,早有人將喜帕端了過來,周媽媽小心地收了起來,滿麵笑容地向書香說道:“給二奶奶道喜了。”


    書香輕輕地應了一聲。


    房外的香竹看向書香的眼色有些複雜,卻也不得不低了頭過來給書香請安行禮。


    書香不動聲色地瞟了香竹一眼,清秀的眉眼,白皙的臉,個子不高卻也有幾分婀娜姿態。果然不像綠雲,一搭眼就能看出來是個老實本分的。


    書香開口說道:“你們先下去吧,我還要去給老夫人、夫人、二太太請安。”


    香竹見書香連話都沒和她說一句就打發了她,臉色立刻不自在起來。


    寧致遠理了理袖口說道:“咱們一塊兒過去。”


    書香本就怕第一天進府不熟悉路徑,一聽這話頓時大大地鬆了口氣,心底也湧上淡淡的感激來。


    大概寧致遠也是擔心她吧?寧府的大房是出了名的……


    書香跟在寧致遠身後出了房。


    *


    寧老夫人穿著棗紅色的繡金褙子坐在上頭,寧夫人,寧二太太,寧三太太坐在兩側,受了書香的禮。


    老夫人欣慰的笑道:“快起來吧。”


    寧夫人臉上掛著淡淡的笑,眼睛裏卻帶著審視的意味上下打量著書香。


    寧二太太臉色慈祥,寧三太太隻是笑,沉默不語。


    老夫人絮絮地關心著書香:“……住得可習慣嗎?房裏的下人還聽用吧?”


    書香一一答著,老夫人問了幾句話,才露出滿意的神色。


    隻是聽周媽媽說過幾次沈家七小姐的品貌性情,還沒等相看,竟然忽然出了太後賜婚的旨意。老夫人之前還在擔心書香會不會不合心意,現在看來,不隻人長得好,行事說話也是落落大方。


    到底沒有辱沒了寧致遠。


    何況沈萬宏在朝中素來有清廉的名聲,雖說門第不及靖遠侯府,卻也是清白的好人家。


    老夫人抿了茶,終於放下心來。


    寧夫人看著在書香身旁的寧致遠,不禁笑道:“致遠這孩子,今兒倒這樣勤謹。”


    書香看了眼寧夫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對身旁的二太太和三太太幾乎不屑一顧。


    這樣子,倒比沈大太太從前還要張揚。


    書香想起之前碧萱和錦瑟說的話,寧府如今是大房襲了爵,寧夫人掌家。寧致遠雖然是禮部主事,到底二房也沒有大房如今這樣風光。


    書香微微笑著不說話。


    寧致遠淡淡地笑:“給祖母請安原是應當的。”不卑不亢。


    二太太開口說道:“聽說你喜歡讀書?”


    沈萬宏給書香預備的嫁妝裏有滿滿一箱子的書。


    書香恭順地答道:“閑來無事也常翻看些。”


    二太太點點頭:“若蓮也喜歡看書,你閑了的時候也可以教教她。”(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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