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昌,你不信?以為你老子在胡說八道?”


    牛大奎感受到兒子的質疑,一雙祖傳的牛眼,頓時瞪得溜圓。


    “沒有!爹,我、我就是覺得,那個巫雲嶺太偏僻了,咱們這些人,老的老、小的小,平日裏也缺乏鍛煉。就算累死了,也未必能夠爬上去!”


    牛振昌尊敬、孝順親爹,自然不敢忤逆。


    他喘著粗氣、陪著笑臉,耐心的哄著。


    牛大奎人老成精,當然知道兒子在敷衍他。


    他瞪著牛眼,張張嘴,習慣性的就想罵人。


    但看到兒子花白的頭發,布滿皺紋的老臉,忽然意識到:唉,兒子也是快七十的人了呀。


    不是當年那個頑皮的孩子,而是個上市集團公司的老總。


    不管是兒子的年紀,還是他的身份,自己都不好像過去一樣毫無顧忌、劈頭蓋臉的叱罵。


    輕輕的歎了口氣,牛大奎推開重孫女的攙扶,衝著牛振昌招招手,“老三,你跟我來!”


    說著,老人家就走到一旁的角落。


    若是牛大奎發火,牛振昌還不會覺得怎樣。


    沒辦法,習慣了!


    可現在,暴脾氣的老爹沒有張嘴罵人,反而一幅好商好量的口吻,他反倒有些擔心起來。


    老爺子這般反常,莫不是真有什麽事情吧?


    難道是老爺子的身體出了問題?


    不應該啊,上個月才做了全套的體檢,人家大夫都說了,老爺子身體倍兒棒,比一些年輕小夥子還要健康呢。


    心裏嘀咕著,牛振昌不敢耽擱,趕忙站起來,追上了親爹。


    牛大奎一把拉住兒子,又往更遠處走了幾步。


    “老三,還記得當年我給你的那些金條嗎?”


    牛大奎一邊說,還一邊小心翼翼的看著四周。


    他聲音壓得很低,唯恐被人聽到了。


    其他人確實沒有什麽反應,應該是沒有聽到。


    隻有香江的大師和非常辦的小高人,臉色不變,耳朵卻微微動了動。


    “記得!您說是咱們家祖上傳下來的!”


    牛振昌當然記得。


    “屁!咱們牛家三代貧農,哪有什麽‘祖傳’的財寶?”


    牛大奎嘴巴一撇,不屑的說道。


    牛振昌眨巴眨巴眼睛,忽然問了句,“爹,其實我和大哥他們早就想問您了,那些珠寶,到底是怎麽來的?”


    家裏“暴富”的時候,牛振昌都快二十了。


    當然記得非常清楚。


    從他記事起,家裏的日子就一直緊巴巴。


    天天紅薯飯,還不能敞開肚子吃。


    就這,還是自家親爹有本事,會打獵。


    要是換成其他村民,家裏有四個能吃能造的兒子,根本就揭不開鍋。


    饒是如此,童年、少年的記憶裏,也都充斥著饑餓、嘴饞等。


    尤其是五十年前,二哥、和他都要說親。


    蓋房子、湊彩禮,親爹親媽都快被愁死了。


    他們兩兄弟和大哥大嫂之間也有了間隙。


    不是他們沒有兄弟情,實在是家裏太艱難了。


    窮**計啊。


    就在牛振昌覺得,這個家快要散掉的時候,父親忽然就“闊”了,一口氣給他們兄弟倆都蓋了新房。


    當時他們就問過,爹娘含混的說,是去世的爺爺留給他們的。


    後來,親爹還給大哥、二哥弄到了城裏的工作。


    牛振昌最是精明,暗地裏計算過。


    一個正式職工的工作,少說也要一千塊錢。


    兩個就是兩千哇。


    雖然親爹對外宣稱是借來的,但,牛家就沒個富貴的親戚。


    鄰居啥的就更不用說,日子過得還不如牛家呢。


    別說周圍的人了,就是牛家四兄弟都不信。


    村子裏便有流言,說牛家祖上有能人,傳了些寶貝給後世子孫。


    牛振昌要去南方做生意,親爹給了他幾根金條,似乎更加印證了這種猜測。


    他們全都忘了,當年牛大奎的親爹牛繼宗就是得了重病,卻舍不得花錢治,一口氣沒上來,就那麽去了。


    走的那麽急、那麽慘,連句遺言都來不及說。


    如果牛家真有什麽寶貝,依著牛大奎的孝順,斷不會不給親爹治病。


    原因隻有一個,牛家是真沒錢!


    “……那包東西,確實是你爺爺留下來的。不過,在他活著的時候,我根本就不知道!”


    牛大奎提到了往事,情緒有些低落。


    精明的牛振昌卻抓住了親爹話裏的重點,“他活著的時候,您不知道?”


    這是什麽話?


    活著的時候,親爹不知道,難道等爺爺死了,變成了鬼,給親爹托夢或是帶話,親爹才知道?!


    就、就很離譜!


    “對!因為拿包東西來曆有些不太光明正大,是你爺在山裏撿到的!”


    “他老實,膽子小,怕人家失主找來,根本不敢挪用,偷偷埋了起來。”


    “你爺是得了急症,臨死前也沒能說句話,便把這個秘密帶走了!”


    “你爺又不甘心,便沒有投胎轉世,而是一直留在村子裏,直到遇到了小仙姑……”


    牛大奎將當年的事兒娓娓道來。


    牛振昌都聽傻了眼,這都什麽跟什麽啊,連鬼都出來了。


    “這事兒,除了我,就隻有你娘知道!”


    “你小子別不信,那包金銀珠寶就是證明。”


    牛大奎橫了兒子一眼,不善的說道。


    牛振昌:……


    嘖,親爹這話還真不好反駁。


    因為這才是牛家暴富的最合理的解釋。


    “……爹,您、您真看到爺爺的鬼魂了?”


    牛振昌想了又想,竟真的接受了親爹的這些說辭。


    他有些好奇的問著。


    “嗯!真的看到了!我還看到,小仙姑憑空消失。哦,對了,她還能念咒點火、神出鬼沒——”


    牛大奎提到小仙姑,整個人都有些激動。


    “我還記得,她也就十八、九歲的模樣,白白淨淨、漂漂亮亮的,關鍵是那一身的氣質,嘖嘖,就跟電視裏演的小仙女兒一樣!”


    牛大奎語氣裏帶著追憶,眼睛卻無比明亮。


    牛振昌:……小仙女?!


    嗬嗬,這都五十年過去了,小仙女也會變成老太太!


    香江的大師和非常辦的小高人,則眸光閃爍。


    難道這偏僻的深山之中,還真有玄門高人?!


    至於牛振昌吐槽的話,他們卻並不在意。


    如果真的是玄門中人,如果真的修煉入門,五十年的時間,並不會在人身上留下太多的印記。


    就像法源寺的慧智大師,還有麻衣一脈的玄墨,都是快七十的人了,看著還跟二十來歲的玄門新秀一般無二。


    相貌,不過是一副皮囊罷了,根本就做不得準。


    “當時,小仙姑似是算到咱們牛家有劫難,特意留了一句,讓我若是有過不去的坎兒,就去巫雲嶺找她!”


    牛大奎堅定的說道,將何甜甜的一句客套話,當成了小仙姑的“未卜先知”。


    許是多年的疑惑得到了解答,又許是親爹說得煞有其事,牛振昌竟慢慢接受了小仙姑的故事。


    “……好!那咱們就去巫雲嶺!”


    不就是爬山嘛,隻要能解決牛家的難題,隻要能讓牛家繼續富貴,牛振昌拚了。


    就這樣,一行人又開始爬山。


    足足折騰了兩天兩夜,在第三天的下午,才來到了巫雲嶺。


    但,還不等眾人歡呼,香江的大師便驚呼一聲,“五行八卦陣?”


    牛家的小孫女牛子涵撇撇嘴,小聲嘀咕著:“裝神弄鬼!”


    都什麽時代了,居然還搞封建迷信。


    牛大奎和牛振昌父子倆卻十分興奮——


    發現了陣法,也就說,他們果然沒有找錯地方!


    小仙姑就在附近!


    非常辦的小高人也微微蹙起眉頭。


    手輕輕一翻,一個古樸的八卦盤便出現了他的掌心。


    他小心翼翼的托著八卦盤,另一隻手則掐著法決,嘴裏念念有詞。


    “八卦盤!上等法器?”


    香江大師驚呼一聲,看向年輕高人的眼光都帶上了幾分鄭重與羨慕。


    鄭重的是,他可以確定,這個年輕人不是愛吹牛的騙子,而是真的有些修為。


    羨慕的則是,小小年紀,初出茅廬,居然就有法器傍身。


    看來,這個年輕人要麽是某個大家族(或門派)的內門弟子,要麽就是有奇遇。


    但不管那種情況,都表明,人家不是泛泛之輩。


    隨後的事實也證明,小高人確實有些手段。


    牛大奎等人,雖然不如香江大師懂行,卻也被小高人的陣仗震懾住了。


    他們大氣都不敢喘,緊緊的盯著小高人施法。


    就連最叛逆的小孫女牛子涵,也好奇的拿起了手機,打開攝像頭,開始拍攝——


    嘿嘿,她連標題都想好了:都1202年了,居然還有神棍!


    小高人卻渾然不在意眾人的反應。


    他繼續托著八卦盤,雙腳按照五行八卦的規律,一個節點一個節點的挪動腳步。


    過了好一會兒,小高人的額上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兒。


    他慢慢停住了“走位”,嘴角微微上揚,“找到了!”


    說罷,他收起八卦盤,彎腰在草叢裏摸出了一塊石頭。


    在他挪動石頭的那一刹,明顯有一道能量波動閃爍。


    緊接著,眼前的景致發生了改變——


    原本是茂密的草叢,竟憑空出現了一條上山的小路。


    “陣法破了!”香江大師驚呼一聲。


    “我靠,這是變魔術呢吧!”這是牛子涵在爆粗口。


    牛大奎則愈發興奮:“果然有上山的路,小仙姑一定在上麵!”


    牛振昌也十分振奮,他不隻是高興於果然有個小仙姑,他還滿意於自己請來的小高人不是泛泛之輩。


    當然,還有種可能,那就是小高人與小仙姑認識,他們在聯合布局騙人。


    但,這種可能性太低太低了,簡直可以忽略不計。


    “走!上山!”


    牛振昌這次都不用親爹催促,他比任何人都積極。


    “且慢!”


    破了陣,看到了被隱秘的道路,小高人興奮過後,卻忽然意識到自己冒失了。


    他伸手攔住牛振昌,然後衝著某個方向,深深一揖,“晚輩茅山葛複禮,年少輕狂,獵奇心強,竟冒然破除前輩的迷蹤陣!”


    “失禮之處,還請前輩海涵!”


    小高人,也就是茅山一脈的葛複禮,把姿態放得非常低,做足了晚輩的模樣。


    他說完這些,不知道是不是眾人的心理作用,原本寂靜無聲的小路上,開始有了鳥叫蟲鳴。


    呼!


    葛複禮吐出一口氣,還好還好,這位前輩心胸開闊,並沒有跟他一個冒失小輩計較。


    這陣法竟是一環套一環!


    剛才看到的小路,其實並不是真正的小路。


    他們其實還在陣法之中。


    直到前輩主動撤去了陣法,他們才看到了小路原本的模樣。


    依然是那條路,卻多了“生機”!


    就是那位一直都很高傲的香江大師,此刻也恭敬的行禮,“玄門後學蘇明強,見過前輩!”


    林中的小鳥,似乎愈發歡快了。


    牛大奎等人都看呆了。


    牛振昌更是有些躊躇,還、還上山嗎?


    怎麽感覺這位小仙姑很厲害、很牛逼的樣子呢。


    而且,似乎在玄門中的地位也很高呀!


    葛複禮&蘇明強:……


    不是地位,而是實力!


    不管是江湖還是玄門,向來都是實力為尊。


    他們連人家最起碼的山門陣都沒有徹底認清,可以想象,對方的修為已經高到了怎樣的程度。


    “要不,咱們就、就回去?不要輕易驚擾小仙姑?”


    牛振昌真的被震懾住了,猶猶豫豫的說了一句。


    牛大奎雖然也很震驚,但到底記著五十年前的那次相遇。


    更不用說,小仙姑還給了他承諾呢。


    想到這裏,牛大奎噗通一下跪倒在地,衝著小路的方向,大聲喊道:“仙姑,我是靠山屯的牛大奎啊!”


    “五十年前,您幫我父親帶了話,還超度了他老人家!還說、還說——”


    就在這個時候,山林中,憑空響起了一道年輕、清脆的女聲:


    “我記得你!當年我欠了你的因果,給了你一個承諾!”


    “不過,你家請來的這兩個小家夥還不錯,有些修為,不是騙人的江湖神棍。”


    “你家的麻煩,這兩個小家夥,隨便哪一個都能解決!”


    “然,我既欠了你一個人情,我不能讓你白跑一趟,這樣吧,我贈你三枚平安符,權當了卻當年的事兒!”


    話音未落,一直巨大的戴勝鳥便撲騰著翅膀,飛了過來。


    它細長的嘴巴上掛著一個袋子,袋子裏應該就是仙姑所說的平安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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