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覺,這三個男人都有一個特點,就是打鼾。中間不帶間歇的,除非上廁所,或者被別人嚇醒,或者被自己嚇醒,大概鼾聲如雷,驚動了別人和自己,不得不醒過來壓壓驚,例如踢足球、打籃球都還有個中場休息,他們卻不。


    打鼾就像比賽,看誰能得冠軍。再就是,鼾聲具有穿透力,隔著厚厚的牆壁,能聽到嗡嗡聲,加上木板門和窗戶的縫隙,聲音就可以進來。聲音不騙人,不像有的人騙人,越是天天在一起,越容易產生無窮無盡的騙人的謊言,都不帶重樣的,都是新鮮出爐,讓人防不勝防。


    季柯南的方法,就是盡量晚睡,隻要睡得晚,就絕對不受他倆的鼾聲影響。他的訣竅是,白天不睡,晚上晚睡,一睡到天亮,絕對不在半夜起床,這樣保證了睡眠質量,還可以抵抗噪音、鼾聲、外麵卡拉OK的歌聲的影響。睡的踏實,心裏安寧。這個酣睡不是人人都能擁有的。


    多哥先睡,季柯南就在旁邊,自從買了台燈,他安靜了許多。台燈的光線柔和,就是到了季柯南這邊的房間,開著燈也能睡著,如果不會對開燈費電感到良心不安的,仍可以睡著,且睡得很踏實。這對柯南來說再正常不過,對於其他人來說,有些不可思議,因為人到這個年齡,上有老下有小,還能安睡?沒有什麽壓力?的確如此。


    多哥睡著之後,開始說夢話,說的不是普通話,是當地方言,說的是啥,季柯南一句話都沒聽懂。尹賢仁說有一次過情人節,他有電話打進來,說的是普通話,難道那就是他的夢中情人?這個不好說。總之,他的的確確在用方言說夢話,這就非常高級了。一般人達不到這個水平。要說方言數這裏最多,南北緩衝地帶,南腔北調,十分熱鬧,推廣普通話還是非常有必要。要不然,沒有辦法交流,普通話相當於官方語言,交流起來沒問題、不費勁兒。


    多哥的夢話不是總是說,有中場休息的時候。季柯南聽他夢囈,很快入睡,聽不到,反而不習慣。這是人的怪毛病,經常被騷擾反而舒服,不被騷擾反而不習慣,這是什麽?


    第二天,告訴多哥聽到了很多秘密,多哥問:“有啥秘密?說來聽聽。”


    季柯南說:“都是方言,學不來。”


    “那就對了。我說夢話我知道,天亮了口幹舌燥,就是發言了沒人送水沏茶。這就說明我在說夢話了。有的話,我能想起來,有的全忘記了。還以為在說外語。”多哥說。


    “你是不是想嫂子了?你肯定是,瘦人一般都是女人迷。”尹賢仁跑出來問。


    “才離開想什麽想?又不是小年輕,天天黏在一起也不生厭,都老夫老妻了,沒那麽想。”多哥說。


    “你說假話。小心打雷劈你。你不老實,有人收拾你。”尹賢仁說。


    “還真不好說,假話說多了,真的被雷劈的事,到處都有。誰沒撒過謊?每年被雷劈的不多。看來,以後會增加。雷太忙了,顧不過來。”多哥說。


    “那你是不是常常經常遇到危險?這個是一定的吧?!”尹賢仁問。


    “經常遇到,要不然我就不信命了。誰知道明天和意外哪個先到?”多哥說。


    “你信啥?你別說你信神。你信的可能不靠譜。”尹賢仁追問道。


    “信命。我發現,很多人都信命,有的會說出來,有的不會說。”多哥斬釘截鐵地答道。


    “原來如此,你是披著羊皮的狼。”尹賢仁說。


    “憑什麽這麽說我?你這不是罵人嗎?”多哥怒道。


    “你就是!你看,我們機構招聘來的都是信心好的信徒。你也是的,但是你又信命,這就矛盾了。到底讓我們喊你啥?”尹賢仁說。


    “這個不是我們私下再說麽!要知道,有些事是無法說清楚的,反正我也幹不長,幹脆說到底是不願意承認信仰的,還不如說我信命,更讓人信服。如果信神,我比較矛盾,現在有點動搖,說實話,我有一段時間很堅定,後來就不行了。”多哥說。


    尹賢仁看了季柯南一眼,就不再追問下去。季柯南知道,他倆的名堂不少,相互包庇和掩飾的功夫十分了得,自己單打獨鬥肯定吃虧。要想避免,幹脆遠離,有時候,人與人之間,憑借親情的為數已經非常少了。倒是共同利益能把人迅速融合,等到了利潤分配的時候,再進行分割,這樣能激起大家的興趣,自然而然能共同進退。如果多哥走了,這個機構也就快玩完了。


    不是說多哥多麽能幹,缺了多哥地球照樣轉。問題就在多哥走是有原因的,這個原因就是金萍的到來,當然,機構還沒宣布,暫且假設不是她,是柳紅,那麽,多哥還會再停留在機構一段時間。這個事不好定。就是夫妻同床共枕多年,也不見得了解對方。大概都各懷鬼胎。又都有自己的小秘密,又想讓對方完全相信自己。十分矛盾。


    接著,大家得到一個消息,完全超出大家的想象。


    鬆村和鶴村的水利項目即將結束,就是衛生培訓還沒搞。為了順利通過驗收,必須要在硬件工程完成之前,完成軟件的工作,就是搞好衛生培訓。結果派來的人不是金萍,這樣,多哥就不用考慮辭職了。這樣安排,可能是機構負責人故意這樣做的,可能機構負責人已經了解到了一線工作人員的思想動態,趁機可以做出及時的工作安排和人事的調整。這個動向很清楚地顯示出機構負責人已經黔驢技窮,實在沒有辦法繼續混下去,隻有先搞一些迷魂香出來迷惑人,就像烏賊要逃命之前,先放墨汁將海水染黑,讓天敵進入黑暗中,這樣,它才可能逃脫,撿到一條小命。要不就不是名副其實叫“烏賊”了。其實,很多人都是烏賊,有的隱藏很深,有的在麵上溜達。


    劉小姐安排柳紅過來,讓多哥留在鶴村,按兵不動。尹賢仁留在鬆村,也是一邊做項目,一邊等消息。


    將柳紅安排給季柯南,成立一個小組,然後去一些老項目村做衛生培訓,也算是對舊項目的回訪。讓新老項目的村民都受益。這個安排非常及時。叫故地重遊。


    機構負責人這樣安排,其實是先讓柳紅來鋪墊一下,打下良好的基礎。另一方麵是對柳紅的鍛煉。也是一種考驗,如果能行,就留下來,為機構工作,如果不行,就辭退。當然,從哪裏來到哪裏去,這是好事。


    果然,在三天後的上午,柳紅來了。


    多哥下鄉去了,尹賢仁沒有。尹賢仁讓出他的房間,搬到多哥的房間住。這樣,其實,是兩個男生住著有隔斷的房間。


    這樣,柳紅實際住的房間是最好的。隻是比較好而已。這是老式家屬樓,建築很堅固,但是設計不是很合理。要說南北通透,還是不能達標。在當時,已經是比較先進的,到了這個時候,也隻有勉強湊合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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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紅果然比以前更纖細,生過一個孩子,身材仍不錯,特別是腰,小腹,都和大姑娘一般,沒有一處是多餘的。看起來就是窈窕淑女。


    猛一看,好像是林黛玉,弱不禁風的樣子。像是工筆畫美女。這麽纖細的身材,竟然能生出孩子,令人驚訝!


    齊思娜老大不小,馮菲菲挺著急,托人介紹一名男朋友見麵,齊思娜不敢去,對自己沒自信,就拉著柳紅一同前往,給自己壯壯膽。柳紅欣然同意,畢竟,這是一場風花雪月的事,如果能玉成其事,也算是做了一件大好事。這個是讓人頭疼的差事,就是介紹對象,成與不成,都讓人唏噓。談對象還是自己談,不要別人摻合,一旦有外力介入,就失去了本真。


    結果去了,怎麽去的,怎麽回來的。柳紅的臉變得更紅。齊思娜差點氣背過去。大家都大惑不解。齊思娜可是有名的待字閨中,雖不是腰纏萬貫大家閨秀,也算是小家碧玉的。事實是,男方點名要和柳紅約會。


    這下子可好。男方看中的是柳紅,不是齊思娜。以後劉小姐再安排相親,齊思娜說啥都不去了,寧願自己單身一輩子,也不想接受類似羞辱一般的相親。齊思娜萬萬沒想到會有這個插曲,主角沒戲,配角倒是搶了風頭。


    柳紅當然也不敢去。對方男方也是單身狗,竟然看不出來哪個已婚哪個未婚,活該當單身狗!這邊齊思娜,也不注意,相親前也不打扮打扮,就像結婚一二年的媳婦,反正都結婚了,收不收拾都不重要。


    結果大錯特錯。就像應聘成功,隻是第一步,接下來才是真正考驗人的開始。需要付出努力,才能保住崗位。


    到現在,齊思娜還是單身狗。不知道她約會的那個單身狗怎麽樣了。


    齊思娜和柳紅的矛盾自從那次開始,直至到現在,都還是貌合心離。其實,最大的人生贏家應該就在他們中間。


    齊思娜長得和東施差不多,也類似水滸傳裏的母夜叉。柳紅有些類似西施,關鍵是白,一白遮三醜,很有道理。


    因為相親這件事,弄得沸沸揚揚的,齊思娜開始憎恨所有人,並且把深深的怨恨表現出來,處處都不滿,但是又沒有本事辭職,以示反抗精神。


    齊思娜變得沒有精神,找其他的工作又感覺不行。內心發虛,隻有暫時混著,每天手機就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一天24小時恨不得25小時都攥著手機,生怕手機不要她了。很多時候,就視手機為最親的人。


    她的社交微信、微博還有其他軟件,包括QQ都有,每天最開心的事就是和另一端的人或者狗聊天,當然,現在有很多機器人了,和機器人聊天也是很有意思的。她全都愛。她活在她自己的世界裏,和外人不來不往,將自己封閉。上班、開會都是走過場,沒有仔細考慮過項目的前景,還有對項目的總結。從來不!她以前是覺得電視最親,現在是覺得手機最親。


    有了智能手機,連筆記本電腦就很少碰了。看來,十分符合見異思遷的特征。這個習慣一般應用在渣男身上,現在性別平等,也出現了渣女。剛好是遙相呼應,看誰做的更讓人覺得惡心。


    這等於給了季柯南機會,可以很舒心地使用筆記本,這個讓人在文字的海洋中翱翔,感覺很好。


    齊思娜有馮菲菲的支持,或者明,或者暗,總之,齊思娜對誰都不理不睬,活在自己的世界,基本上沒什麽問題,她覺得。有大樹好乘涼,還擔心什麽?唯一擔心的就是怎樣得到男神的愛。


    這次機構負責人準備安排她過來,她不願意,馮菲菲也擔心她吃不了苦,一告狀,馮菲菲的臉上掛不住,就沒辦法在家人麵前有麵子有尊嚴。她思前想後,好事做到底,幹脆讓齊思娜在平坦的地方工作。山區,是立體的,出門就要爬坡,或者下坡,每走一步,就要付出努力,和地心引力做鬥爭。


    她不去,必須要有女隊工去,要不然,就麻煩,項目就進行不下去。因為有些衛生課女隊工講更合適。讓三名男的去講婦女衛生知識,恐怕女村民都不來。如果來,她們的老公也應當來,如果不來,她們就不來。擔心三名男隊工,其中或者全部的心思和動機都不純,講課講著講著就把人拐走了,那可麻煩了。


    於是安排柳紅過來。


    柳紅也不願意,心裏很抵觸。但是,孩子需要奶粉錢,隻能放下架子,自己吃點苦,來工作,不至於累死。再說,和村民打交道,不是枯燥無味的。


    安德烈不說同意,也不說不同意,他心裏操心的,是他自己。因為他在三弟兄中最小,家裏都寵著、慣著,就是到了結婚,初為人父,他還是一顆孩子心,需要別人慣著寵著,對他愛護照顧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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