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鬆樹嶺酒樓出來,已經證明了東幹事的引誘失敗,他繼續約別人一起打牌,可惜人家都不來。最後抓到上官來湊數,上官拗不過他,他也是重點培養對象,既然要培養,證明有潛力,就要繼續挖掘和栽培,說白了就是要聽話,學生不聽老師的話,那還行嗎?那不是要反了麽?這個不能允許的。


    柯南他們又略勝一局,菜也買了,就直接回宿舍。這次,尹賢仁沒有屈從,也無視東幹事的盛情邀請。可能是演戲,那簡直在演戲,季柯南看出來了,不知道多哥是否看出來。要說打牌,多哥最有發言權,他也經曆過無數次這樣的場合,看人也沒看走眼,猜測人心也比行業外的人要強許多。


    他們住的以前稱為酒店,現在改名字,叫宿舍。酒店住一晚,就要給一晚的錢,宿舍是住一個月給一次錢。


    他們一邊走一邊說話,有人看著他們,在後麵議論,柯南沒有挺清楚他在說什麽。走過這一趟,就有很多商鋪,沒事的時候,坐在門口玩,聊天,曬太陽,或者喝茶。村裏平白多了三個男人,肯定會有好事者議論。這是何方神聖?或者是何方毛神?來到這個地方幹什麽來了?難道有好事?還是有壞事臨頭?誰都不清楚,因為都不知道在幹什麽。隻有他們幹了才知道在幹什麽。隻有看到了東西才知道東西是誰帶來的。東幹事很清楚人心,他的想法和作法就是生米做成熟飯,木已成舟,想要毀了重新來過,這是不可能的。事前不說,這是為了工作的需要,也是為了讓工作順利進行。


    在村項目辦公室附近就有幾家,那個議論的男人,是個老年人,頭頂的頭發已經沒了,比東幹事頭上的頭發還少,也就懶得護理,任其自生自滅。他說的話,大概意思聽不懂,猜出來一點,是在罵東幹事。柯南不清楚他為什麽要罵村幹事,有一點可以明確,就是做工作肯定會得罪人。不工作,不主動做事,就沒事,不會得罪人,就不會挨罵。不作為,也會被處罰。作為了,過分了,也會被罵。看來,在村裏做事橫豎都要被罵,要想做好這個工作,就要準備好挨罵。


    這是很正常的,他們繼續走,不過,柯南對他有了印象,估計他家就在村項目辦公室附近,看到村項目辦公室經常在鬆樹嶺酒樓吃飯,他心裏不舒服,覺得吃了自己的錢,沒有經過他同意,這是花他的錢還不征得他同意吧。他罵罵咧咧地坐在門口,身後是一幢房子,平房,沒有加蓋第二層,旁邊的房子都是三層,房子不在一起,還不覺得有差別,放在一起,就很紮眼。可能以後有問題,或者以前的曆史遺留問題一直都沒得到解決。誰知道呢?


    遇到了梁馬江,他坐在門口,好像在等人,他見了柯南他們,連忙打招呼,說:“才回來啊?”


    “是的。”尹賢仁說。


    “上哪裏去了?”梁馬江問。


    “上山了,看水源去了。”尹賢仁說。


    “好啊,飲水項目快開始了吧?這是好事,希望這次能做成功。”梁馬江說,笑了,他笑起來,的確看不到眼珠了,平時是看得到的,打牌之後,天蒙蒙亮開始睡覺,到中午起床,早飯中午飯一起吃,才起床的時候,眼睛睜的大,像張飛的環眼。


    聽梁馬江說的,柯南覺得他的話裏有話,於是追問:“梁師傅,你說說看,以前村裏做過水利項目嗎?”


    “做過,做過幾次了。”梁馬江說。


    “幾次?”尹賢仁追問道。


    “五次。”梁馬江說。


    “真的?”


    “誰騙你幹什麽?”梁馬江說。


    “都五次了。是誰投資的?”


    “京都紅會。”梁馬江說。


    “為什麽沒有通水?”柯南問。


    “一言難盡。”梁馬江說,他說話的時候,他的朋友來了,向他打招呼,他說:“以後再說,我的朋友來了,少陪!”


    梁馬江走了,難怪他不想賠錢,原來對東幹事也有意見,如果真有成見,開車撞東幹事的父親就涉嫌故意傷害了。這事,柯南不敢多想,再想下去,梁馬江就十分危險。也是,村裏都搞過五次水利項目了,東幹事可謂經驗豐富。梁馬江如果說的話是真的,這水早該通了,為什麽還不通,就值得去思考了。到底這項目是咋回事呢?


    多哥突然笑了起來,讓人摸不著頭腦,尹賢仁問:“你吃了蜜蜂屎了?”


    “沒有啊。”多哥說,“蜜蜂屎是什麽東西?”


    “蜜蜂屎就是蜂蜜,你沒聽說過嗎?”尹賢仁說。


    “沒有,這是第一次聽說,還真奇怪,蜜蜂屎就是蜂蜜。”多哥說。


    “什麽好事?樂得嘴都合不上了。”柯南說。


    “我要走了。”多哥說。


    “走了,你要死了嗎?”尹賢仁問。


    “我要去大巴西盆地救災了。”多哥說。


    “快去,快去吧,救災要快,去晚了就沒意思了。早就說去,怎麽還不去?去了說不定可以多幫助一些人。去晚了,人家都不需要,再去也沒意思,瞎浪費人力物力財力。救災完了,就要搞發展了,說不定以後都要去盆地做慈善工作了。”尹賢仁說。


    “我也不知道,我很想早點去,可沒有負責人的命令,我怎麽能擅自離開崗位,自己跑到大巴西盆地?”多哥說。


    “也是,你什麽時候走,我們,不去送你。”尹賢仁說著,拿眼睛瞟著柯南,柯南點點頭,尹賢仁說起話來更加自信。


    多哥才說去大巴西盆地救災,還讓人羨慕,給人的印象就是負責人特別重視他,關注他,讓他獨當一麵,挑大梁,後來沒了動靜,人們的注意力逐漸從他身上移開,改為關注別的事,沒想到,救災的事冷了一段時間,現在又開始炒作起來,讓柯南和尹賢仁都感到毫無意義。


    在鬆柏村工作,很顯然,不是他自己的真實意思表示,他是來幫助柯南 、尹賢仁開始項目前的準備工作,說實話,也是監督他倆的。很多項目的承諾,都在項目開始前做出,當項目的承諾不能兌現時,就會使機構的臉麵受損。有人在場,可以相互監督,讓人盡量不犯錯誤,讓大家保證項目原則不被破壞,也讓項目能順利進行,不至於越來越多的項目和機構無緣。這個監督,是馮菲菲和劉小姐的一貫作風,也是常用的管理手段。


    “你走了,金蓮要來了嗎?”尹賢仁問。


    “不清楚,好像我們這次都要放假,等休假結束,我們到江城開完會,金蓮就會到九峰,和我們一起工作。”多哥說。他說這話,看來負責人向他透露過這個安排,就是不說,也能猜出八九分,男女搭配,幹活不累,這個地方,不能安排純爺們,還要有女的來搭把手才有意思,這樣也不會讓村民產生奇怪的想法。


    “那樣,九峰就熱鬧了。打麻將也不會三缺一了。”尹賢仁說。


    “沒錯,不過,你不愛打麻將,就是請你打,你也不會打。打麻將送給你錢,你也不會要,對不對?”多哥問。


    “你說得對,我不愛打麻將,那也不是基督徒該幹的事。”尹賢仁說。


    “過年打一打,娛樂一下,總可以吧?”多哥問。


    “不好,不好,和家人在一起,更要注意,不要打牌,打牌就要見錢,輸了就要給別人錢,贏了別人要給你錢,弄來弄去,大家心裏都很難受,說來說去,錢是屬於魔鬼的。說不定哪一會兒魔鬼就會來試探引誘你犯罪了,你還不知道。”尹賢仁說。


    “說都會說,可是做到就不容易了。”柯南說。


    柯南說話喜歡撈稠的,不喜歡拐彎抹角。不要相信人說的,要看人所做的。做的比說的更有說服力。榜樣的力量巨大,可以讓人獲得信心,將來遇到考驗時可以從容麵對並能獨立解決。沒 有看到過尹賢仁打麻將,不見得不會,而是要完成演戲的工作。他的演戲的技巧,入木三分,可以迷惑不少人。要想徹底了解,起碼還要多打聽打聽他的鄰舍,或者通過他的家人或者朋友了解。這樣就很費周折。誰都不知道他的底細,就無法判斷他說話的真偽。


    多哥說的話,很快就成為現實。在放假之後,多哥就去了大巴西盆地。一起去的,是劉小姐和馮菲菲。


    多哥坐火車,劉小姐和馮菲菲坐飛機。


    多哥提前去,多哥到了,過了半天,負責人才去。這是有區別的對待。不知道多哥還笑不笑的起來?同樣是出行到大巴西盆地做事,有的飛過去,有的跑過去。多哥腿長,擅長奔跑,隻有發揮特長,狂奔而去。馮菲菲肥胖,隻有坐坐飛機了。劉小姐是投資方代表,不能坐火車,腰疼,再說要陪馮菲菲,免得馮菲菲出事,隻有免為其難坐坐飛機了。


    他們在大巴西盆地,到了那些災區,不知道做了什麽。這個是多哥經曆的事了。要是換成尹賢仁,肯定氣得嘴巴撅起老高,可以掛醬油瓶的那種。這種差別待遇,從出行的工具上就明顯看出來。真是把活人氣死,能把死人氣活。這個疙瘩,不容易解開,可能會帶到工作當中去,有情緒,就容易讓人看出不愉快,對工作不利。為了避免這事發生,幹脆找一個聽話照做的人,就是多哥,這樣才符合負責人的心意,才能辦好這件事,免得給機構丟臉,下不來台,影響下一次的救災或發展工作。


    後來,多哥到了江城,說了他在大巴西盆地災區做的事。原來,他們用的工作手法和荊楚省的作法一樣,就是通過當地教會來做。多哥到了大巴西盆地災區之後,早已過了救災的黃金時間,去做的,就是災後重建項目了。


    大家要吃要喝,這些都容易滿足,物資源源不斷地湧向了大巴西盆地災區,災後重建,需要加大力度。


    協調處也放開了災區的重建政策,擴大了災後重建的範圍,多哥善於和水打交道,於是就上了一個項目,在當地發放抽水機,用於灌溉農田。另外,定做了一些不鏽鋼的儲糧桶,讓村民打了糧食後,有地方儲存,不至於被老鼠偷吃。


    這些東西還比較實在。有糧食可以儲存,就不怕老鼠偷吃,隻要人有吃的,就不會出大問題。


    再就是,發放一些肉,讓災民改善一下生活,這個項目也算實在。住在平地的人,吃肉一般吃新鮮的,山上的人,喜歡吃熏肉。


    在大巴西盆地災區忙了一個星期,他們返回江城,剛好是柯南他們上班的時間。這是負責人的巧妙安排,帶上多哥,多哥腿快,又會來事,負責人動動嘴,多哥跑斷腿,完全不像是這個年齡段的人。作為老男人,能有這樣的活力,估計和負責人的雌性激素過多有關。多哥也說不清楚為什麽那麽賣力,不解釋,照做就可以。要說,或者解釋,多哥的普通話夾雜濃重的地方話,這種普通話,能聽懂的寥寥無幾,奇怪的是,負責人說的話多哥都懂。這就夠了。


    在江城開會,劉小姐說:“我們在大巴西盆地災區救災了。一起去的,是多哥,因他熟悉水利項目。這次去,我們給災民發了抽水機,可以幫助村民解決災後重建的難題。詳細的報告,我已經發到了港島辦公室。這裏有一些照片,供大家看看。”


    說完,劉小姐開始給大家播放幻燈片,上麵大多是用相機記載了災區的情況,看著災區的教堂都震壞了,大家的心裏不是個滋味兒,人命和財產損失曆曆在目,人命更重要,當然,他們去的還不是受災最嚴重的地區,就已經觸動了大家的淚點,更不用說的別的災區了,電視上已經滾動播出了,非常詳細,賺夠了全國有悲憫之心的人的眼淚。


    然後劉小姐宣布了,讓金蓮去九峰,協助大家工作。具體安排,就是讓金蓮和多哥在一個組工作,那麽,很顯然,兩個項目村的工作都已經啟動了,尹賢仁必然和柯南在一個村,這個不需要懷疑,也不需要劉小姐說下麵的話就可以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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