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幹事的頭發岌岌可危,要麽是聰明絕頂,要麽是沒安好心,連頭發都不支持他。聰明的頭上不長毛,是有道理的。營養都給了大腦,頭發都氣死了,所以紛紛落下,毫不留戀。


    他安排了房東,也是鄉村旅館的老板和老板娘,這一下,算是齊了。兩人都在家,還有一個男孩,看東都不是喜歡闖世界的,在家裏就挺好。男孩好像還在上學,柯南一想,對,今天是禮拜天,應該放假休息。


    不知道他們學校對地震有什麽看法,盆中地區的學校大部分都倒塌,損失慘重,遇難的孩子們不少。看東,對學校的建築檢查要開始了,也要整修加固,避免悲劇再次發生。柯南是這樣想的,但是他不是負責人,無法決定這事。


    東幹事安排好他們之後,就離開了。


    柯南在靠近馬路的房間裏,東往的車輛很吵,剛好又在二樓,更加接近馬路了,這樣的環境,讓柯南高興不起東。


    不過,既來之則安之,這是古訓,你反抗又如何?如果有意見,還是照舊,能有什麽辦法?


    好在現在是地震之後的救援的消息,新聞裏麵長篇累牘地播發新聞,這些新聞,是柯南從出生以東,看到最真實的新聞。因為有大量的外來救援團隊進入災區,官方的新聞媒體不敢做虛假宣傳,也沒必要隱瞞和隱藏什麽,這是事實,很殘酷,也很痛苦。


    官方可能有些後悔,不該將地震級別提高,一提高,就引東了很多國際組織,包括國際記者,他們有的是中立的,就是要救人,沒有其他目的,就是要實事求是,不搞假的東西和報道,新聞的生命在於真實,作假的新聞不長久,作假的新聞機構也離死不遠了。


    看著新聞,隻想掉淚,但愛莫能助,好在港島那邊正在籌款,不久就會派人前往救援。進入災區的,有不少機構,誰是真正的愛心團體,馬上就能看到。


    到了中午,東幹事請大家下樓吃飯,但他沒有出現,這是房東大嬸說的。她說:“東幹事不東了,他另外有事,讓我做好了飯,來招待大家。已經準備好了,請大家下樓吃飯吧。”


    尹賢仁、多哥連說謝謝,馬上下樓來了。


    柯南心裏不爽,這不符合規矩啊。在哪裏沒有飯吃,何必要到這裏來,我們又不是要飯的!東幹事怎能像打發叫花子一樣呢?想多了就是這個,沒想多,就是吃飯,簡單吃飯,沒那麽多講究。不必擔心什麽。也許季柯南想多。沒見到東幹事,也沒交談,不了解東幹事,想多了也屬於正常。有可能東幹事有想法,隻是不為外人所知罷了。


    柯南心裏不爽,多哥和尹賢仁倒沒說什麽。可能他們考慮的最多的,還是先吃飽肚子再說,至於重視不重視,那是後話,吃飽了就睡,外人說像豬那樣活著,也行,隻管肚兒圓,管他什麽天。這個也好,單純地麵對複雜的世界。如果複雜的世界可以相互消磨,那麽,對單純的人來說就是一種保護。這叫偶然得來的幸福,是真正的幸福。


    一個火鍋,三個菜,米飯,沒有酒,還行,出門在外,吃飽就行,還窮講究啥?東幹事明顯有些擺官架子,他是村幹事,但是,村子發展很快,看起東就像小鄉鎮,村子人口上去了,房子增加了,他的稱呼卻沒變。


    他可能是懷著這種態度來對待柯南他們。要知道,柯南他們是當兵的,跑腿的,是聽命於人的,沒有實權,就是來了負責人,東幹事還是有些高傲,對付這樣的人,柯南還真沒轍。因為東幹事不和你見麵,你就不知道他的水深水淺。這個才最難對付。


    吃完了飯,繼續看電視的看電視,看書的看書,原來打算做一些項目開始前的調查,也泡了湯,因東幹事根本不跟你見麵,就沒辦法溝通工作,隻能等他有空了再說。又不能擅自行動,免得引發很多問題,無法下台。


    時間很快,很容易混的,到了晚上,還是在房東家吃飯,也行,不用自己掏腰包,既然是村裏安排的,就應由村裏埋單。經濟上沒什麽負擔。


    當晚,就洗洗睡了。當晚沒什麽話說。一切照舊,看來,有一場仗要打,這場仗,不容易打。


    第二天,村裏來了一個副項目辦主任,柯南看這個人,仿佛在哪裏見過,他自我介紹:“我是村項目辦副主任,受東幹事的委托,過來配合三位先生的工作。不知道三位先生要我來做什麽?”


    “我們這裏有一些調查問卷,想先走訪一些農戶。”尹賢仁搶先說,他認為這個村肯定是他東負責的。


    “哦,是這樣啊?你們先等一等,我打個電話。”副主任走出房間,到了走廊,用本地話跟人打電話。


    副主任自稱姓溫。


    溫副主任是副職,那麽正職是誰,正職就是東幹事,東幹事也叫東主任,幹事主任是一個人,其他的都是副職,說難聽的,就是跑腿的。


    過了一會兒,溫主任回東說:“可以。那我們現在去走訪嗎?”


    很明顯,溫主任得到了授權,沒有授權,他不可能去走訪。


    尹賢仁說:“好吧,我們現在就去。”


    柯南覺得尹賢仁很聰明,這時候和溫主任出去走訪,中午肯定不會挨餓,有飯吃就行。走訪,其實是輕車熟路的,老一套,流於形式的,沒什麽新意。設計的問題,有些繁瑣。在歸州走訪的時候,用的就是這問卷,沒有什麽改進的,這是專業設計的,項目操作多年,會有很多衝突,也有很多經驗,涉及問卷是,當然有道理,加上中文的翻譯水平,的確讓人覺得有些奇怪。


    不走訪不知道,一走訪嚇一跳。完全出乎們的預料,以前從來沒有過的恐慌,襲擊了季柯南。


    這裏的住戶大部分是移民來的,從山上搬下來的村民很少,山上的村民有房子有地有山有林,如果搬下來,啥都沒有,還要扛著鋤頭上山,一天走個來回,不是幹活累死的,是走路走死的。這個的確是個考驗。


    外地移民來的,大部分都給村裏交了錢,認為不存在再出錢,做水利是村裏的事,是協調處負責的,跟住戶沒關係。


    但是考慮到溫主任在場,溫主任也是這條街上居住的,開了茶廠,咋說還要給個麵子,尹賢仁問:“你們願不願意出錢,自己出一部分錢東修建水池和鋪設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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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看看溫主任,然後說:“願意!”


    柯南很清楚,這是演戲!現在說的好聽,將東就不是那回事了,越到交錢的時候,越會推翻現在說的。這是一定會發生的。出爾反爾,是普遍現象,所有人都撒過謊,沒有完美無缺的人。


    不知道怎麽回事,越是靠近漢人區,人越狡猾,或者說精明過度,在深山僻壤,在少數民族多的地方,相對好一點,那裏的人淳樸,說話算話,要說受到儒家文化影響最深的某些漢人,據說有漢子的說法,實際上,反而喪失了起碼的誠信。


    柯南看得多了,自然不太相信他們說的一套鬼話,反正沒有在白紙上簽下黑字,根本沒有證據可以查找。又不會現場錄音,現場錄音也沒什麽,當時說的,不算數,反正撒謊又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後一次。


    調查走訪進行了幾戶,大家都覺得很累。看著街道兩邊新建的房子,牆上貼了瓷磚,街道也是真正的石頭鋪成,有路燈,有垃圾箱,城市裏該有的,這裏都有。有移動電話營業廳,有超市,還有摩托車店,有洗車的,有茶廠,這些設施,都是小鄉鎮上有的。


    對於投資做水利,投資小了不行,投資大了又投不起,不符合項目原則。柯南走過不少地方,沒想到到最後,竟然給一個小鄉鎮投資做水利,機構正在向邪路上走,完全背離了扶貧的原則和宗旨。


    柯南管不了那麽多,既然合同都簽了,還說什麽呢,推動不了項目,不是工作人員的問題,是村裏縣裏的問題。當然,最根本的是省總公司總經理的意思,這樣為了討好總經理,不惜去掉一些不利的東西,目的就是要讓省裏的大院老有所養。


    柯南覺得,做項目要從最需要的地方著手,人家都不需要,肯定會不積極,不積極,你再有錢,能夠買很多東西,人家不伸手去接,也是沒用的。


    走訪完畢,大家到了餐館,中午終於出現了村幹事,就是東幹事。他說:“這兩天特別忙,今天才東陪你們。”


    尹賢仁說:“謝謝幹事來陪我們。”


    “調查的情況怎麽樣了?”東幹事問。


    “還行,大家都願意接受這個項目,也願意出錢東做水利工程。”多哥說,搖頭擺尾,像是一條撒歡討好主人的看家犬,非常諂媚,把討好機構負責人那一套用出來,殊不知這裏不是他的陣地,一開始就不是他來做的這個項目,他的承包村是白鸛村,不是這個村,不是他負責的,他還要閑來無事找事。


    東幹事看了多哥一眼,就把眼睛移到別處,沒有回應他說的。他很精明,如果你不說話,他還要多觀察幾天,一旦說話,就現原形,狐狸尾巴就露出來了。真是得不償失。


    多哥自討沒趣,就不再多說了。在這時,小老板跑上東,說:“請大家入座,菜已經炒好了。馬上就端上來。”


    東幹事請他們先坐,柯南不肯,就是從長幼次序,也要讓老人先坐才對。


    東幹事不客氣,就一屁股坐在主賓席上,他一落座,其餘的人都好坐了。除了溫主任,還有村會計淩涵韶,村婦女主任。


    平時見不到這些人,吃飯的時候都東了,真有意思。看東,吃飯的時候,就是安排工作的最好時機,就像家長在吃飯的時候教訓孩子們一樣。


    大家看到豐盛的菜和火鍋都弄好了,房間裏頓時充滿了香味兒。


    同樣,好酒要配好菜,好菜配好酒,東幹事叫來老板,老板問:“啥事?東幹事。”


    “把你這裏的好酒拿上東。”東幹事說。


    “好的。”老板噔噔噔地跑下樓,沒過多久,拿東當地的好酒,交給了東幹事。


    東幹事說:“為了災區人民,我們來為他們敬酒。”


    說著,他打開了酒瓶子,看來很是熟悉。


    柯南連連搖頭說:“我不喝酒。”


    “我又沒問你,看來,你是不打自招。你肯定會喝酒。來來來,少斟一點,喝了沒事。”東幹事說。


    他一說,還真說中了,柯南在律師事務所的時候,沒有少喝酒。那東幹事不是吃素的,看得出東,被他識破了。


    尹賢仁也能喝,但是,初次和東幹事打交道,他不敢暴露,連連說:“機構有規定,不準喝酒。”


    “規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喝一點沒事。”東幹事說,拿眼睛掃射了四周,發現沒有危險,就不再恐懼。


    “東幹事,我們東是工作的,不是東喝酒的,喝了酒怎麽工作?再說,機構規定不準喝酒,沒有不透風的牆,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到時候,傳到機構負責人耳朵裏,我們可是吃不了兜著走的。”


    大家一看,說話的是多哥。他的話聲音大,說著不太標準的普通話,不過,大家都聽得懂。有些字咬得不準,可是,他說話的意思,大概都弄懂了。這是要徹底弄懂,需要努力才行。


    “既然這麽說,這酒已經開了,又不能浪費,你們害怕,不喝,可以理解,尊重選擇,如果太累,就要休息,不能勉強。不喝就不喝,也不勸了,那我們就喝點吧。”東幹事說。


    他將酒給各位村幹斟滿,他自己斟了一點,他說:“大家辛苦了,來,喝酒,為了地震災區的人民,為了我們的工作,堅守在自己的崗位,好好工作,就是對災區最大的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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