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理想,就是當作家。”田秘書說,說完這句話,她羞紅了臉,低了頭,仿佛做了錯事一般。


    “你喜歡寫作?”柯南問。


    “是啊,我喜歡寫。人,總要有點理想,總要做點夢的,在現實裏得不到的東西,可以寄托在文字裏,得到自己的東西。就像做夢一樣,現實裏得不到的東西,做夢可以得到,對不對?”田秘書說。


    “文學隻是理想化的生活,現實生活中根本沒有這個。在世俗的人眼中,文學沒有泡麵來得實在,文學不能當飯吃,不能生存。但是,離開了世俗,離開了食物,就沒有命了。可能女生喜歡浪漫,也許女生比較聰明,男生更世俗,更務實,更粗鄙,更齷蹉。”柯南說。


    “當人們吃飽,喝足,穿暖,該得到的都得到了,為什麽還是不滿足,這是為什麽?”田秘書說。


    “那是精神空虛。”柯南說。


    “是啊,精神空虛,我們這個時代都是空虛的時代。人們隻抓錢,忽略了很多東西。人們不讀書,沒有了信念,這樣下去,不是很危險嗎?簡直是行屍走肉,對不對?”田秘書說。


    “那也沒辦法。我們不是救世主,不能救人。”柯南說。


    田秘書說:“不能救人,隻能自己救自己了,就是自救,自救的人才有希望得救,自力更生,才能豐衣足食。”


    “自己有時候也救不了自己,可以說,人人都是自身難保的,還是需要超能力的人來救啊。”柯南說。


    “我怕結婚,但是,我的父母非要我結婚。沒辦法,結就結了吧,找個上門女婿,這下子,我的父母都高興了,在鄉親們麵前終於可以揚眉吐氣了。但是,後來,又在擔憂。”田秘書說。


    “擔心什麽?”柯南問。


    田秘書:“擔心我,怎麽不要孩子?”


    “嗬嗬,那也挺好玩的。不要孩子不是犯罪。”柯南說。


    田秘書說:“可他們不這樣想,連我老公都想不通,不要孩子結婚幹嘛?”


    “城裏有些家庭就是丁克家庭,不要孩子的。”柯南說。


    田秘書說:“是啊,那是在城裏,農村的人們還是不想要這個。他們認為,結婚就是為了生孩子。要不然,就不要結婚。不生孩子的女人不是好女人,是注定要被唾棄的。”


    柯南說:“婚姻自由,生育自由,誰也不能幹涉。但是,在農村,普遍缺少勞動力,沒有人,會被別人看笑話的。”


    田秘書說:“是啊。打架還需要親兄弟,上陣需要父子兵。”


    “你的思想與眾不同啊,隻是還需要多和丈夫溝通,尋求他的支持,再做做父母的工作。”柯南說。


    田秘書說:“你說的對。不過,我丈夫不愛讀書,和他沒什麽好說的。”


    柯南說:“沒讀書,就用他喜歡的方式來說話,不至於每天回家都吃飯、睡覺,不說話吧?”


    田秘書說:“差不多。本來我都不想結婚的,隻不過,父母之命,為了麵子,為了結婚而結婚,到了年齡,不結婚也擔心同輩們笑話,就稀裏糊塗結了婚,結婚結婚,隻有發昏了才結婚。結婚是公開宣布男女關係,從地下轉為地上,從違法轉為合法,從偷偷摸摸到光明正大。結婚其實宣布自己可以公開玩遊戲了。其實,真正擁有愛情的非常少,根本談不上真愛,隻是為了結婚而結婚,不是為了愛到深處才完全自願結婚,而是為了別人而結婚,為了麵子而結婚,為了下一代而結婚,就是沒有為自己而結婚,不是為了活得更好而努力,總是為了別人犧牲自己,這就很被動了,真的很麻煩。騎上了老虎,上下不能,騎虎難下,總是在危險當中,人和人之間見麵不是談正事,都是談這些家長裏短的事,關心人家的婚事比關心自己的家人更甚。重點不在結婚,重點在怎樣經營好婚姻,其實婚姻就是一個事業,是一個很好的項目。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柯南說:“嗬嗬嗬,你說得太有意思了。”


    兩人在辦公室你一句、我一句地瞎聊,看看天色不早,到了下班的時間了。田秘書說:“我們該下班了。晚上這樣安排,你看行嗎?”


    柯南說:“客隨主便,你怎麽安排,我怎麽來。”


    田秘書說:“我想請你到我家吃飯。然後,再說住宿的事,你看怎麽樣?”


    柯南說:“好啊。”


    然後,田秘書笑了笑,關了門窗,讓柯南先走,她緊跟其後。


    山區的風雨說來就來,幸虧,田秘書關了門窗,否則,辦公桌上的東西必是一片狼藉,水會從窗戶飛進屋內,打濕文件的,這些文件就是田秘書天天打交道的東西,少了損毀了都是她的責任,她不敢馬虎,畢竟人家是拿工資的。


    田秘書說:“奇怪,這兩年的氣候很不正常,雨水偏多了。”


    柯南說:“誰知道呢,聽說,這個季節是該下雨的時候,沒有雨,卻是大旱啊。這是不是和大型工程有關呢?”


    “可能,已經形成了三峽小氣候,這裏剛好屬於庫區。”田秘書說。


    她這樣說,其實季柯南也不懂,隻是學過地理,說是雲是水蒸氣到了空中形成的,這個有一定的科學道理。可是,水庫和海洋比較起來,海洋更大,水蒸氣更多,升騰到空中形成了雲彩,東風一吹,將雲彩吹到了西方,然後降雨,至於這些雲彩飄向哪裏,誰都不知道,假設飄到了山區,形成了雨,就降落下來,經常這樣循環,讓地球越來越好。


    看看風越吹越大,烏雲從那邊山頭壓了過來,這邊的天空仍舊明亮。真是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晴卻有晴。


    田秘書說:“快,要下雨了。我們要在下雨之前趕到家。”


    柯南問:“你家遠嗎?”


    田秘書說:“不遠,垂直距離,隻有1公裏,沿公路走,可能是3公裏。你莫走在頭裏,我在頭裏走,你不熟悉路,免得冤枉。在山裏走路,有捷徑,找不到,走路都能走哭。嘻嘻。”


    柯南一聽,心裏犯傻,這真要命。要知道,她說的都有道理,因為山裏人習慣了出門就爬坡,走平路倒覺得路不平,不太好走,腿腳都不聽話。可是,習慣在平原走路的人,到了山區,走路倒是較大的考驗,這樣走路,要省力氣,也要講技巧。這可能要經常爬山才有體會。不過,對田秘書的家來說,季柯南完全陌生,一臉都是問號。與其這樣,不如跟著,倒省了不少力氣和腦細胞。


    於是柯南說:“我跟你走。”


    田秘書說:“順著這條小路,就可以到我家。你先跟著我走,然後再換過來。”


    季柯南聽了這話,不太明白,怎麽還換過來?這是啥意思?真是會折騰啊!


    柯南順著田秘書指示的位置,往下一看,是一條羊腸小道,彎彎曲曲的,在前麵的密林處,小路就彎向了一邊,看不見了,再往下看,那條小路重新出現。


    柯南請田秘書在前麵走,田秘書說:“在我們這裏,女人不能走在男人前麵,要跟著男人後麵走。”


    柯南:“是嗎?嗬嗬。不是有句話說‘女士優先’嗎?”


    田秘書說:“不對。那是在英國,那是紳士們說的話,我們這裏不興。”


    柯南拗不過她,隻好硬著頭皮往前走了,說實話,走這條密林小路,柯南心裏還是一陣陣地發虛。


    剛下過雨,路上沒水,但是有些地方很滑,長了青苔,不小心,就會摔跤。


    柯南很小心,總是拿一隻腳在前麵試探,然後再跟上一隻腳,不是傻乎乎地直接踏上去,否則就會摔得很慘。這個是荷村受到的教訓,經過摔打得出的經驗。


    柯南正走著,突然,田秘書尖叫一聲,柯南回頭一看,田秘書朝柯南撲過來,柯南一看,糟糕,這人直愣愣地倒向柯南,柯南趕緊繃直了腿,轉過身子,等她倒下來,他伸手去扶,田秘書就勢撲在柯南身上,柯南明顯感到她緊張的呼吸,對著柯南的臉頰,撲哧撲哧地喘著氣。就像一隻吊睛老虎一樣,柯南嚇了一跳,這段路真是作弄人。一不小心就要跌跤。


    “怎麽了?”柯南問。


    柯南明顯地感受到她的緊張程度不亞於柯南的緊張程度,這是在考驗柯南的爬山能力嗎?她說:“不好意思,常走山路的人,也有失腳的時候。”


    柯南說:“沒關係。這裏很少有人來吧,路上長滿了青苔,不小心,就會摔跤的。”


    田秘書說:“季先生真是厲害,連這樣的路都能走。”


    柯南說:“我才來的時候,經常下雨到農戶家走訪,常走山路,習慣了,掌握了技巧,就不容易摔跤的。”


    田秘書沒有離開柯南的意思,柯南幹咳了一聲,田秘書不情願地離開柯南,說:“不好意思,我失態了。”


    柯南說:“沒事,沒事。我們走吧。”


    柯南心想,這人有意思,估計是故意的,知道要摔跤故意走後麵,目的是想占點柯南的便宜,其實,這個也沒啥,不必要用這個計謀吧。在有些國家和地區,見麵擁抱是禮節,沒什麽損失,也沒有什麽占便宜的。


    他們來到田秘書的家,她老公不在家,隻有她父母在家,柯南見到老人,連連打招呼,她也向她父母做了介紹。


    田秘書的老公是上門女婿,因田是獨生女,父母親需要照顧,就找了個老實的家中又有兄弟的男子上門,來一起孝敬女方的父母親。


    該地區沒有平原那樣重男輕女,生男生女都一樣。甚至,生了女孩子還要高興些。女孩子比男子更懂得心疼父母,照顧父母也細心和上心些,男孩子比較粗獷,照顧得不太到位,如果將來娶了媳婦進門,男孩子更是心有所屬,對父母更是無心照管。女子心細,可以讓指揮女婿對女方父母進行照顧和貼補,但是男子就要差許多。


    田秘書讓柯南坐,然後沏茶,讓田秘書的父親作陪,她和她母親到廚房裏忙著做飯。


    她家的房子一般,平房,磚混結構的,是90年代比較流行的一種建築風格,頗具民族特色。


    柯南跟田父隨便聊天,他很健談,說到村裏的發展,頭頭是道的,很有見解,他說以前他也在村裏做事,上傳下達。


    難怪了,這也是屬於二代啊!


    田秘書可能從小受他父親的影響,學會了處理村民之間的矛盾,從小耳濡目染,對村裏的發展多少都有點印象,現在接過父親的班,做著村裏的秘書工作,更多機會和村民打交道,也是一種鍛煉。


    晚飯弄好之後,柯南吃過晚飯,田秘書說:“季先生,太晚了,我覺得如果不嫌棄,就住在我家吧。住小旅館太吵了,也不衛生。每天晚上都有大貨車出入。”


    柯南閉了眼睛一想,也是,到晚上睡得正酣的時候,來了大喇叭,那才叫掃興呢!


    再說,小旅館也有一些風塵女子,專門做一些肉生意,過往的大客車司機,總有好色之徒,酒肉穿腸,花錢買歡。


    那床鋪,那衛生間,甚至拖鞋,都讓柯南不敢恭維,聽田秘書這麽一說,還真心動。


    “那好吧,給你們添麻煩了。”柯南說。


    田父說:“以前我是村裏的積極分子,那些下鄉駐村的工作人員,一般都在我家吃住。條件雖然一般,住著幹淨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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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柯南很滿意,看著田秘書收拾了一間小屋,裏麵床鋪、寫字台、台燈還有衣櫃俱全,幹幹淨淨,清爽安靜。田秘書弄來了洗腳水,柯南謝過,洗了腳,換了拖鞋,非常舒服,坐那寫工作日記,然後關燈睡覺。


    田秘書的父母還在客廳看電視,田秘書在她自己的房間,等亮著,可能在整理白天沒弄完的資料。


    夏蟲低鳴,燈下有夜蛾飛舞,撲打著燈罩。遠方偶爾傳來兩聲狗叫聲,空曠的山穀裏,回響著貓頭鷹的呼喊,一個人住在這裏,還真有點令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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