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實際從下午2點開始,村項目幹事看到項目秘書過來,問她:“怎麽樣,飯準備好了嗎?”秘書點點頭,看起來不太滿意,有一絲異樣的眼光稍縱即逝,季柯南看到這個,故意忽略,不想繼續想下去,有人的地方就有矛盾,這個沒什麽。


    村項目幹事說:“請季先生、李總去吃飯。在對麵的小餐館裏。”


    李副總說:“好的。季先生,請吧!”


    看來,這時候吃午飯,的確有點遲了,不過,他們早已習慣,柯南來歸州縣城這些年,也能適應。因此,在早上盡量吃飯,不要跟肚子過不去。因為,你不知道中飯在什麽時候才能吃到。即便午餐很豐富,但是,在進食之前的某個時間,肚子是非常難受的。這一點,柯南感受非常深。如果過了吃飯的時間,反而不餓。人人都能忍耐,不過程度不同。太陽不在正中,發著耀眼的光芒,青草也亂長,都靜默無聲。車子從上而下,從下而上,呼嘯而過,就像趕集。


    柯南突然想到多哥的胃已經出現了問題,當然,不是來歸州縣城以後出的故障。這個小縣城就像他老家的一個鄉鎮,規模不大,就像袖珍王國。


    他在老家的時候,就已經出現胃上的毛病。胃藥是沒斷過的,但是,隻要是藥,就有毒性,也許,毒性比藥性更要猛烈些,因此,多哥在對付胃病方麵,已經宣布繳械投降,不過,他的脾氣很怪,非要跟胃病過不去,做殊死的鬥爭不可,到現在處於持久戰的狀態。他的胃病就像他的老朋友,形影不離,比較他的妻子來說,胃病更親密,更貼心,讓多哥想到最多的不是他老婆,是他的胃病。


    他很注意養生,在中午到了吃飯的時候,一定要吃點東西,否則就不舒服,要發脾氣了。


    柯南還年輕,胃方麵還比較正常,但看到多哥的痛苦之狀,受到慢性病的折磨,他心裏也不免提高了警惕,爭取對腸胃好一些。像遇到這種情況,柯南就需要準備一些零食在身上,以備不時之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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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柯南又每每考慮的經濟條件的局限,總是忘了帶零食,像今天就忘了帶。要不是剛才在水源處的農戶家吃點花生、葵花籽,恐怕現在真的成了錢鍾書筆下的公文包,那胃就像沒有放任何文件袋公文包,前胸貼著後背,餓成一張紙了都可能。這好像是流浪人的生活,饑一頓飽一頓的,吃了上頓操心下一頓。說來說去,還是要有所準備,不能傻傻地等人家給吃的,自己要先準備,飽帶幹糧,隨時隨地都要準備好,準備挨餓。如果不對胃好一點,胃就對神經不好,胃對神經不好,整個身體都好不了哪兒去。


    中午飯很豐富,主菜是火鍋。雖是夏季,但是,還是習慣吃火鍋,這個習慣不容易改變。


    另外,有些配菜。當地的蔬菜比較低平地區的蔬菜來,要好吃多了。不知道原因,口感就是好一些。這可能和氣候、土壤還有不打農藥有關。因為是高山,病蟲害就少,不像低平地區,蟲害相當多,不打農藥不行。山坡地,沒有積水,不會爛根,土壤的墒情好,自然對蔬菜的生長有好處。


    吃完飯,差不多都三點了,看看太陽,想想路程,的確不敢再耽擱了。


    李副總說:“天不早了,明天我要去開會。季先生也要趕回去的吧?我們怎麽來,就怎麽回去。這樣才好,免得別人說三道四。人言可畏,不得不防。”


    記者說:“今晚還要趕稿子,爭取明後兩天在電視台播出。我們也要回去。”


    村項目主任一聽,正中下懷,看來不想留客,客人果然懂事,自然清楚,知道下一步幹什麽。不需要囉嗦,他滿臉堆著笑褶子,認同平靜的湖麵上投進一枚石子,激起層層漣漪,他說:“那好,你們這時候走,不緊不慢的,準能在天黑之前趕到家。我們也不耽擱你們了。”


    村項目幹事對柯南說:“麻煩季先生好好跟你們機構領導說說,諾,你看,這裏有二三十戶人家沒水吃,說起來讓人都不敢相信,連村中心地區都沒水吃,那還了得?說出去人家都不信。”


    柯南說:“我盡量爭取吧。隻要機構負責人沒意見,我當然願意再來你們村,不管在哪個村做項目,對我們來說,都沒影響,關鍵是看當地人是否歡迎。如果不歡迎,項目不可能成功。我們隻是協助者,關鍵靠主人翁。我們不可能永遠在村裏做項目,村民也不能總需要我們,如果消除了這個障礙就能辦好很多事。你說是不是?再說,現在的資源很豐富,如果沒有我們來還會有其他外來的資源。你也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對不對?活人也不會被尿憋死對不對?”


    村項目主任說:“對,對,對,這個態表的好,我們心裏算落了地,就放心了,不管怎麽樣,我們知道,在這個項目上,那還不是您說了算嗎?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對嗎?”


    柯南說:“對倒是對的,我隻是打工的。決定還是機構負責人來定。”


    村項目秘書說:“好,我們敬候佳音。”


    柯南說:“行,那就這樣說吧。有沒有希望,會通知的,少安毋躁,不需要多操心。我隻是打工的,具體怎樣決定是上司的意見。”


    剛準備走,村秘書說:“請季先生留個電話號碼好嗎?”


    柯南一聽,愣了一下,這是啥意思?不過,就是留個聯係方式號碼而已,不過,不用操心,就是不告訴,秘書不是吃素的,她會找到柯南的聯係方式,這一點資源還是可以好好利用的。於是他說:“那行。”


    於是,柯南就告訴了文書他的電話號碼。


    弄完這個,留了號碼,李副總請柯南上車,柯南不肯,非要請李副總先上不可,李書記推讓不過,隻好先上車,隨後柯南也上了車。


    上了車,村項目主任和秘書向李幹事和柯南招手,眼神中充滿著期盼。柯南回避這眼神。李書記說:“放心吧,盡量爭取!”


    柯南心裏沒數,不知道機構領導的心裏怎麽想。他不能過早地表態,免得到時候領導不批,他也不好交待。


    就是這樣保守,其實沒有什麽壞處,至少給人的印象好,說到做到,乃真君子!其實,德誌一直在努力創造一個給人守信的印象,但是,失敗的多。在不經意的時候,往往讓人覺得他在撒謊。


    柯南坐在車上,李書記說:“希望季先生向機構劉主任好好爭取,將項目落實下來。我們很期待。”


    柯南說:“您放心吧。領導的心思不用去猜測。隻要做好分內的事情就是了。”


    其實,柯南也不清楚為什麽要說出這話來。他可不能給一頓飯就打發了的。他希望多做一個村,不管這個村是什麽背景,隻要多點見識,多跑跑路,換個環境都是好的。免得在虎坡村看那村項目主任可惡的嘴臉。


    加上縣分公司的方總的自私自利,小集團利益,和剛愎自用,實在讓人受不了。如果木村是最後一站,是要開赴新項目點的前奏的話,這個序曲應該已經開始,這個路程已經開始行走,就像坐上了車,發動了引擎一樣。至於什麽時候到達目的地,那隻是個時間的問題。


    在路上,柯南睡著了,這個習慣由來已久,隨著車的搖晃,車上又沉悶,空間又小,人就容易睡熟。暈車倒不至於,這一點讓柯南更加有信心從事社會工作。


    來的時候很漫長,充滿了好奇,回去的時候卻短暫,仿佛瞬間就到了。當德誌睜開眼睛,車就到了六公裏了,看著山穀裏那些白色的房子,和一條長江水蜿蜒通過歸州城,德誌問:“李總,這麽快就到了啊?”


    李副總說:“快了,最多還有10分鍾,就就可以到家了。”


    然後李副總對司機小王說:“把季先生送到他家吧。”


    柯南說:“謝謝!”


    李副總問:“不好意思,您搬家之後,我還沒去過呢。”


    柯南說:“在白坡,醫院上麵一點點就是。”


    李副總問:“好,我們一起去。”


    正說著,車就開始爬坡,爬到頭,再拐彎,就是一個保安公司,和緑蔥坡的保安公司是一個係統,都是負責信息工作的。每天早晨還聽得到起床號吹響,似乎是他們在那裏起床或者操練或者熄燈睡覺。


    送柯南回家,柯南邀請李副總下來坐一坐,喝點茶,李副總謝過,說:“要趕緊回去。明天還要開會,我的材料還要做最後的修改,潤色,爭取過關。記者同誌也有事,忙,以後專門來拜訪您!”


    柯南仿佛沒事,仿佛經曆很多事的老人一樣豁達,看得長遠,他也就不怎麽勉強,就此告辭,他們被車載著絕塵而去。


    柯南進了屋,看到妻子正在給孩子喂奶,柯南洗了手,摸了摸妻子的臉蛋,然後又按摩一會兒她的後背,柯南的妻子笑著說:“老流氓!”


    柯南說:“我的老婆,我還不能摸嗎?”


    她說:“當然能摸,孩子在吃奶呢,不怕他噎著嗎?”


    柯南說:“情動,心動,就要行動。我有分寸。”


    她問:“怎麽樣?今天看得情況怎麽樣?”


    柯南說:“水源沒問題。做是能做,就看機構負責人的了。她們的心,太深,摸不透。”


    她說:“那就如實匯報不就行了。管她們的心幹什麽,你做好分內的事情就行了。”


    柯南說:“說的是。我這就整理一下工作筆記。然後給劉小姐匯報情況。看她怎麽決定了。”


    說完,柯南就進了小房間,那裏算是一個小小的書房,放一些雜物。被妻子收拾得幹幹淨淨,有條有理的。


    柯南將今天的走訪情況向劉小姐做了匯報,劉小姐說:“辛苦了,我等一會兒給你打電話。”


    柯南知道她肯定要和大姨媽馮菲菲那肥妞商量,這個事情拍板還是要馮老師來的。馮老師和他們走的很近,經常向他們匯報工作,在這一方麵,劉小姐作為人,她就不擅長和內地人打交道了,必須要依靠馮老師,正因為如此,劉小姐總在依賴著馮老師,馮老師為此總是得意不已。


    柯南心想,這個項目十有八九要批準,省總公司的對口幫扶村,新農村示範點,被納入計劃的,是要驗收,評政績的,如果不弄好,負責人情何以堪?


    果然,過了十分鍾,劉小姐打電話來,說:“可以了,過兩天你再去村裏,做個詳細的預算,然後規定個時間,盡快趕在11月份做完。”


    柯南說:“好,盡量在那個時間之前做完。我先去虎坡村,把掃尾的工作做完,再去龍埡村吧。”


    對於這事,劉小姐也沒能過分幹涉,畢竟“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具體情況具體分析,具體情況具體對待和解決,不能一刀切,適當給前線同事一些自由權力,大家都會很輕鬆。隻要不違反項目原則,不威脅機構利益就行。


    柯南弄完這個,正準備去做飯時,圓臉打電話來,問:“嫂子來了嗎?”


    柯南猛吃了一驚,這小丫頭,怎麽這時候打電話來?柯南說:“來了,有事嗎?”


    圓臉說:“我姐姐想見見她和小家夥。我姐也在家帶孩子,今天姐夫也在家,他們要我請你們一家去他們家玩。”


    柯南說:“您稍等,我問問。”


    柯南關了電話。對妻子說:“我歸州的朋友,想邀請我們去她家玩。你看......?”


    她說:“什麽朋友?”


    柯南說:“女的,我們常包她的車,還行,比較講義氣。”


    她說:“那就去吧。什麽時候?”


    柯南說:“好,我問問她。”


    柯南打電話給圓臉,問:“行。什麽時候去?”


    圓臉說:“馬上。我來接你們。”


    柯南說:“好的。我們都在家。”


    柯南掛了電話,對他妻子說:“她馬上來接我們。”


    柯南的妻子說:“好,我洗洗臉,收拾收拾。沒想到今天會出門。你也洗洗臉吧。看起來髒兮兮的。”


    柯南說:“我剛才洗了手,把孩子給我,你先洗。等一會兒我擦把臉就可以了。男人,簡單些才好。”


    說著,柯南的妻子進了衛生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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