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飛飛在昏迷中不知道又過去了多久,耳邊似乎聽到有人在喊自己,她在迷蒙中驚了一下,睜開眼看去,身邊站著的人卻是林芳菲。


    林芳菲看著她,看到她的眼神閃過一抹驚嚇,心中一痛,急忙說:“飛飛,是我,杜央對你做什麽了?怎麽把你搞成這個樣子?”方飛飛睜開眼睛,看到滿室的雪白,才發現這裏是醫務室,林芳菲也是她被送進醫務室後才有機會偷偷溜進來看她的。


    林芳菲幾乎哭出來,她看到方飛飛脖子上一條青紫色的印子。身上肌膚如常,雪白光潔,似乎沒有受到什麽折磨,但是就在剛才她的氣息弱的似乎就要斷氣了一樣。林芳菲心痛如絞伸手想要掀開被單看個究竟,方飛飛卻阻止了她,說:“別動我,痛。”


    林芳菲隻好放下手,在她耳邊說:“我會想辦法救你出去的。”


    方飛飛閉上眼,輕輕搖了搖頭,林芳菲疑惑,問她:“怎麽了?”


    方飛飛說:“你真的想幫我嗎?”她的聲音虛弱的林芳菲要把耳朵湊上去才能聽清楚,她聞言,急忙說:“不是想不想,我肯定會幫你。”


    方飛飛勉強笑了一下,說:“那你幫我個忙。”


    “什麽?”


    “殺了我。”


    “啊?”林芳菲錯愕了,片刻後,她說:“我會帶你離開這。”


    方飛飛閉著眼睛,不去看林芳菲,說:“算我求你,給我一槍。”


    林芳菲無法理解方飛飛為什麽會提出這種要求,她看著方飛飛痛苦無助的樣子,眼淚無法抑製的往出湧,她急忙伸手擦掉眼淚,拚命抑製著自己的情緒,說:“不要瞎說,不離不棄,還記得嘛?”她從衣領裏拽出了方飛飛那顆牙齒:“不離不棄。”


    方飛飛看著那顆牙齒,看了一陣,終還是輕輕搖了搖頭,說:“求你,殺了我,讓我走的痛快一點。”


    “為什麽?”林芳菲聲音因為激動有些歇斯底裏了,但是她怕被人聽到,於是死命壓著音量,這讓她的聲音聽上去嘶啞艱澀:“我會想盡一切辦法帶你離開這,你不能放棄,聽到沒有,我不知道杜央用了什麽手段折磨你,可你得堅持住,無論如何,你說了不離不棄!”


    方飛飛卻搖搖頭,說:“現在我覺得我承受不起杜央複仇的結果,雖然我不知道她到底想做什麽,但是她肯定不止抓住我折磨我就完了。”


    “那她還想做什麽?”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已經瘋了。”方飛飛長長出了一口氣,她的語氣裏充滿了絕望,說:“她一定還有更瘋狂的報複,隻有我死了,才能終止這一切。”


    “你怎麽知道。”


    “直覺,直覺告訴我現在我身邊的每一個人都很危險,菲菲,求你了,殺了我,讓一切都終止吧。”


    林芳菲幾近崩潰,說:“我不聽,我不聽,我會帶你出去的,我一定能帶你出去。”


    “求你了,菲菲,求你,杜央是什麽樣的人我比誰都清楚,不要讓悲劇繼續下去,求你了....”方飛飛說著哽咽起來:“你真的愛我,就給我一槍。”


    “不,我做不到,我現在也沒有槍......”


    “可你還有手,你可以擰斷我的脖子,或者掐死我。”


    “我做不到!”林芳菲嘶聲低吼了一句:“你們都再逼我殺人,杜央逼我殺人,你也要逼我,而且逼我親手殺你,我怎麽做得到?你是我的愛人,說好了要一起努力的,誰也不離不棄,你卻要我殺你?”


    方飛飛笑了起來,笑容絕望而艱澀,她說:“我對不起你,可是你一定要這樣做,求你....求你了。”


    林芳菲搖著頭,哭著說不出話來,方飛飛似乎更加絕望了,她掙紮著,但是雙手被拷在床邊,她無力掙開,絕望的淚水從眼角滑落了下來,說:“殺了我,不要讓事情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殺了我!求你了,你如果愛我,就照我說的做......”


    她掙紮的手腕上都被手銬蹭破了皮,林芳菲急忙按住了她,說:“別這樣,飛飛,別這樣,讓我們一起想辦法,我愛你,我愛你,不要這麽輕易的放棄好嗎?”林芳菲和方飛飛一路走過來,初始彼此愛的究竟有多深,不好說,但是日子一點一滴的積累著,感情也一段一段的積累著,林芳菲一開始隻是覺得方飛飛對她好,掏心掏肺的好,這點好,夠過日子了,然而方飛飛身上有著巨大的謎團,也有著致命的吸引力,愛情在不知不覺間,在生離死別間曆久彌堅。(.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尤其方飛飛說不離不棄,在林芳菲殺了她的戰友的時候,她還能堅定的相信她,對她說不離不棄,林芳菲就把這句話當做了信仰,信仰是不能磨滅的。


    然而方飛飛卻說:“沒辦法可想了,你媽媽在這裏,你不能輕舉妄動,更不可能同時代握著我們兩個人一起逃出去,菲菲,殺了我,讓這一切結束,然後你去過你自己的日子吧。”


    林芳菲卻有些憤怒了,她說:“你怎麽知道我不行?還沒有做你怎麽知道不行?方飛飛你給我聽著,我不放棄你,你也不許放棄自己!我要走了,再待下去會被人發現的,那就跟逃不了了,你別讓我失望!”


    林芳菲心神不定的偷偷摸回了房間,一直看守她的看守並沒有發現她的行動,還在走廊裏來回踱步。林芳菲鬆了一口氣,對著鏡子擦幹淨臉上的淚漬,平穩住自己的心情,她不能讓任何人察覺她的異樣,剛剛做好這些,她就聽到了外麵傳來高跟鞋的聲音,林芳菲急忙上床躺好,假裝睡著了的樣子。


    門被打開了,杜央走進了房間,說:“起來,有任務安排給你。”


    林芳菲裝作睡眼朦朧的樣子,從床上坐了起來,說:“什麽任務。”


    杜央扔給她一張照片,說:“這是你的下一個目標。”


    林芳菲拿了照片疑惑的看著,上麵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身邊帶著一個十多歲左右的孩子,林芳菲看了一陣,說:“這個人是誰?為什麽看上去有點眼熟?”


    “眼熟?像誰啊?”杜央冷冷的嘲諷似地說了一句,林芳菲下意識的說:“像方飛飛,她到底是什麽人。”


    “眼力不錯。”杜央說著,已經往外走去了,一邊走,一邊說:“那是方飛飛的姐姐。”


    林芳菲愣住了,遲疑片刻後,她急忙趕上杜央,問:“為什麽?”


    杜央卻已經走遠了,林芳菲被門口的看守攔住了。林芳菲看看手裏的照片,怎麽也沒有想到她的下一個目標會是方飛飛的姐姐,她六神無主起來,難道方飛飛說對了?杜央不會放過她身邊的每一個人,可是現在怎麽辦?她不能再殺人了,尤其是殺方飛飛的親人。


    這件事必須要讓方飛飛知道。


    深夜裏,林芳菲再次通過通風管道進入了醫務室,方飛飛又在昏睡中,林芳菲把她推醒,說:“你看,這是不是你姐姐?”


    方飛飛看著照片,也驚了一下,說:“是,怎麽會事?”


    “杜央讓我去殺你姐姐。”


    “不.....不能這樣,你不能殺她。”


    “可是我該怎麽辦?”


    “通知夏天虹,我告訴你她的電話,你一定要想辦法通知她,讓她轉移我的家人。”


    林芳菲點了點頭,說:“知道了,你不要太擔心。”可是方飛飛怎麽可能不擔心,她已經預感到了杜央的行動,她想結束這一切,可是她做不到,她想死,唯一能做的就是咬舌,而她身上連著生命檢測器,醫生隨時可以掌握她的身體狀況,隻要她沒有幾秒鍾內立即死亡,就會把她搶救回來,咬舌不成功,隻會將她自己的更加推進痛苦的深淵,絕食嘛?她一直在輸液,不吃東西也不可能餓死。


    方飛飛在黑暗中更加的絕望,恨不能以頭搶地:“殺了我,杜央,你為什麽不殺了我?為什麽不殺我?”


    然而黑暗沒有給她回應,給她的隻有絕望無助。


    林芳菲沒有可以和外界通訊聯係的東西,而且也接觸不到電腦,而且她自己也時刻處在被監視中,她根本就不知道該如何把消息送出去。杜央卻叫去了看著林芳菲的看守,說:“讓她知道你身上帶著手機,她一定會想辦法去拿的,讓她拿。”


    一直追隨著她的明德,不解的看著她,說:“杜央,你到底想做什麽?”


    杜央清冷的笑著,說:“當然是複仇,我要他們每一個人都付出代價,夏天虹,我要讓她知道什麽叫無能無力,什麽叫命運弄人!”


    而夏天虹此時還找不到方飛飛,雖然她沒有放棄努力,仍抱著一線希望繼續尋找方飛飛的蹤跡,然後反饋回來的消息,一次一次讓她失望,魏利輝也失望了,他說:“沒指望了吧?沒指望了。”他前麵一句是疑問,後麵一句卻是肯定:“杜央肯定會殺了她,不可能給她留活路。”


    房間裏一共七個人,當年230專案組再次聚頭,隻是少了三個人,兩人死亡,方飛飛下落不明。穆慧中傷還沒有好,不過她已經能動了,沉默了許久後,說:“她本來就是杜央的重點複仇對象,結果因為我,所有人都忽略了她的安危。”


    夏天虹接口說:“我一直當她是最犀利的武器,我犯了一個不可彌補的錯誤,我還把她當武器用,而實際上她現在需要最全麵的保護。”


    一直沉默的老秦說:“人最容易犯慣性錯誤,思維模式成了習慣,就算意識到不對也不容易改變,杜央就是利用了這一點,但是我們還沒有確定她到底死了沒有,沒確定之前就不該放棄。”


    夏天虹說:“當然不會放棄,生不見人,死也要見屍,就算杜央把她燒了,也要找到骨灰!”


    作者有話要說:抽打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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