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馬車準備好了。”


    一個侍女跑來稟告。


    典韋點點頭,將手裏的秘笈塞入懷裏,不緊不慢起身出門。


    走出別院。


    外麵風很大,吹得他衣袍翻飛。


    三輛大馬車,停在了別院門口。


    典韋抬頭拿眼一掃,看到了寧修巳,寧玉環,還有兩位老人家,在寧行空的書房裏碰見過他們,寧行雲和寧行之。


    “二位伯父。”


    典韋走上前,施了一禮。


    寧行雲趕緊虛抬了下手,笑道:“小韋不必多禮,那個,今日的比試,你有……多大的把握?”


    典韋淡淡道:“盡力一試吧。”心裏則補充了句,今天我穩如老狗!


    但他這話說的,聽著好像沒有多大底氣啊!寧行雲不禁有些心慌。


    寧玉環嘴角撇了一抹冷笑。


    典韋看了看左右:“時候不早了,我們走吧。”


    “好!”


    寧行雲點點頭,斜了眼寧玉環,見她已經往後麵那輛馬車走去,招手道:“玉環,你過來,跟我和小韋坐第一輛車。”


    寧玉環腳步頓住,臉上寫著大大的不願意。


    但沒辦法,寧行雲正在氣頭上,她也不敢太過分,硬著頭皮走了回來。


    見此一幕,典韋若有所思。


    三人同乘一輛車。


    寧行之和寧修巳反而各坐一輛。


    到了馬車上,典韋獨坐一邊,寧行雲和寧玉環坐在他的對麵。


    寧行雲神情凝重,仿佛想要說什麽,但幾次欲言又止,不知如何開口似的。


    典韋不緊不慢從懷裏掏出秘笈,自顧自參悟起來,淡定的一逼。


    這一幕!


    寧玉環看在眼裏,心頭直冷笑個不停。


    裝!


    繼續裝!


    這會兒強裝淡定,人模狗樣的,等到了水天樓,你必定露出原形,淪為天下人的笑柄。


    朱本淵會讓你輸得一敗塗地,永無翻身之日!


    與此同時,寧行雲看到典韋這副從容的架勢,眼神閃爍不定,忽的想起了大哥寧行空對典韋那讚不絕口的樣子,不由得心緒翻騰。


    三人一路無話。


    不知不覺間,馬車停了下來,車夫稟告道:“二老爺,玉環小姐,典公子,水天樓到了。”


    典韋從美妙的參悟中回過神來,收起秘笈,起身下車。


    人一下車,豁然之間!


    典韋不禁愣了愣,映入眼簾的是一座七層高的龐大樓閣,八角形狀,風格典雅。


    樓閣後麵便是遼闊之極的平江,江水滔滔,波瀾壯闊。


    問題是,此刻水天樓前聚集了很多人,林林總總的,沒有八千也有五千,一眼望過去,人頭攢動,摩肩接踵,跟鬧市似的。


    這會兒,寧行雲,寧玉環,還有寧行之和寧修巳,全部下車了。


    他們四個見此情形,卻沒有太過意外,仿佛這種事不是第一次發生,見怪不怪了。


    其實冰火城盛行文武之風,習武之人離不開文才,比拚琴棋書畫早有慣例,每一次舉辦盛會,都會匯聚城中各色人等,才子佳人前來觀戰。


    這一次,有四大才子之一的朱本淵鎮場子,自然是一場盛會,足以吸引來了如此之多的人。


    “典韋,終於來了。”


    同一刻,露天的樓頂之上,有人一眼望見了從馬車上下來的典韋,隨即大呼一聲。


    這人正是蘇遠江。


    他與蘇婉晴,朱本淵,邵以仁等人,早就提前到了,等候多時。


    這一聲驚呼傳開來,眾人無不是左看右看,一時間喧嘩不止。


    “典韋來了,在哪兒?”


    “好家夥,到現在才來,好大的架子啊!”


    “我多次挑戰朱本淵,他都不應戰,這個典韋到底是何方神聖,我倒想看看他是不是長了三頭六臂?”


    ……


    不多時,有個家丁打扮的青年從水天樓裏跑了出來,一路跑到典韋麵前,高聲叫道:“典韋,我家公子已經候你多時了,請上樓!”


    這個瞬間,一道道視線齊刷刷匯聚在了典韋身上,每個人都踮起腳尖仔細端詳典韋,仿佛要從他臉上瞧出一朵花來。


    典韋負手道:“頭前領路。”


    家丁轉身往前走,人群自然分開一條道路,典韋從容不迫走去,寧行雲,寧玉環等人亦步亦趨。


    進入水天樓。


    典韋拿眼一掃,發現第一層大廳裏聚滿了人,紛紛伸頭張望,打量著他。


    拾階而上。


    到了第二層,依然是聚滿了人。


    第三層,第四層……


    典韋漸漸意識到了,樓內樓外至少來了上萬人,爆滿了!


    他真的有點擔心,這水天樓會不會給踩踏了。


    一路來到了樓頂。


    風很大,嗚嗚作響。


    樓頂上的人也很多,大家擠在一起,幾乎沒有轉身的空間。


    能看得出來,來的人分為三六九等,身份越高,名氣越大的,占據的樓層越高。


    能在樓頂上占個位置的,恐怕全是冰火城中有頭有臉的人物。


    所有人都在打量著典韋。


    一看他是身材魁梧之輩,很多人無不是驚訝萬分,這四肢發達的,怎麽看都不像是一個有才學的人。


    就這貨,拿什麽跟朱本淵鬥?


    “典公子,這邊請。”


    有女子動聽極了的聲音傳來,人群隨之分開一條道。


    典韋抬頭看過去,說話之人不是蘇婉晴是誰。


    此刻她站在一位虯髯老者身旁,臉上的笑容燦爛迷人,沒有一丁點的惡意,甚至看不出絲毫做作。


    就好像,她與典韋是相識已久的老朋友一樣。


    朱本淵,邵以仁幾個人,全部站在她的身旁,一個個眉宇間閃爍殺伐之氣。


    “這特麽,分明是鴻門宴啊!”


    典韋略一沉吟,不能按照蘇婉晴給他設計好的套路來。


    容我裝個逼先!


    典韋環顧一圈,沒有理睬蘇婉晴,走向了另一個方向。


    眾人不知道他要幹什麽,但仍然分出一條道。


    見此一幕!


    “這……”


    蘇婉晴眉頭一蹙,有點發懵,莫名其妙。


    什麽情況這是?


    就見到典韋走到了樓台邊緣,憑欄而立,望著浩浩蕩蕩的江水,負手笑道:“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好景致!”


    此語一出!


    現場瞬間肅靜!


    眾人心頭莫名震動,啊這……


    好詩,好詩!


    “他,在看風景?”蘇婉晴終於反應過來,心頭那叫一個氣。


    她熱情邀請典韋過來,哪想到典韋理都不理睬,反而跑去看風景了。


    但她不得不承認,典韋淫的一手好濕!


    這還沒完。


    典韋似乎詩興大發,朗聲道:“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此詩一出!


    眾人不由得屏住呼吸,被某人狠狠震撼到了,一時間,他們眼中那魁梧的背影與天空長河連接在了一起,莫名偉岸!


    “好氣魄!”


    蘇婉晴心頭大震,看向典韋的目光第一次有了變化,仔細想想,被那位人屠秦先生一手培養出來的人,能是庸才嗎?


    我似乎真的小瞧了他!


    同一刻,朱本淵也是表情一僵,被這首詩鎮住了,穩如泰山的心境受到了衝擊,以致強大的自信心都有點動搖了。


    就在這時,典韋霍然轉身,走了過來,逼視著朱本淵,開口道:“速戰速決吧。”


    朱本淵深吸口氣,強自鎮定下來,沉聲道:“早就等著你了。”


    虯髯老者緩緩起身,深深看了眼典韋,溫和道:“老朽浮木居士,願為二位做個見證,比拚棋藝,一場定輸贏,輸者要支付贏家二十萬兩,二位可有異議?”


    朱本淵搶答道:“沒有。”


    典韋:“不許賒賬。”


    浮木居士啞然失笑,隨和道:“當然,誰賒賬誰是小狗。”


    一張桌子,棋盤擺開。


    典韋和朱本淵相對而坐。


    浮木居士裁剪出兩張同樣大小的紙片,一張寫了一個黑字,另一張寫了一個白字,然後搓成兩個小球,在手裏胡亂搖晃幾下,丟在了棋盤上。


    “二位,請挑選一個紙團,決定誰執黑,誰執白。”浮木居士認真道。


    典韋和朱本淵各選了一個,結果典韋執白,朱本淵執黑。


    見此,浮木居士當即宣布:“開始!”


    啪!


    典韋捏起一枚白子,落在了棋盤之上。


    “橫七豎三!”隨即間,有人朝著樓下大喊出棋子落在了什麽位置。


    幾乎在同時,第六層!


    此刻,也有兩個人相對而坐,一人拿起白子落在了棋盤山同樣的位置,其他人圍觀。


    然後,六層有人接著大喊出棋子的位置,傳遞到了第五層,以此類推,最後一路傳出水天樓,外麵也有人擺弄棋局。


    如此一來,所有人都能實時跟進棋局。


    朱本淵打起精神,落下一枚黑子。


    典韋不做任何停頓,旋即落下一枚白子。


    朱本淵皺眉思考一陣,這才落下第二枚黑子,但典韋立刻走出了下一步,快得不可思議。


    喊話那人不得不一下快一下慢的大喊。


    因為典韋下的太快了,他喊了一嗓子後,立刻便要再喊一嗓子。


    以致於,樓下的人出現了錯亂,以為上麵的人喊錯了,或者某人在悔棋,不然怎麽可能連續喊兩聲呢。


    後來,樓下的人不得不跑上來確認,結果發現根本不是那麽回事,人家典韋就是下得那麽快。


    眾人密切關注棋局,議論紛紛,剛開始一時間自然看不出誰的贏麵更大。


    但典韋的臉上,卻已經露出了失望之色。


    特麽的,四大才子就這點水平嗎?


    典韋對自己的棋藝水平自然是有極大信心的,但此次的對手朱本淵,畢竟是牛逼轟轟的冰火城四大才子之一,棋藝到底有多高,典韋摸不準。


    為了以防萬一,他特意開了無雙加了一道保險才過來比拚的。


    哪想到,這個朱本淵根本就沒有想象中那麽強,比鏡湖女妖還不如,讓他白白緊張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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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罷。


    典韋跟朱本淵比拚棋藝,一是被蘇婉晴等人逼得沒辦法,二是為了撈點錢。


    撈錢是重點。


    畢竟浮屠高手修煉,消耗甚大,手裏多攢點錢沒有壞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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