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華搖搖頭:“我不是盜賊,真正的盜賊其實沒能逃出來,自盡了,但她將偷到的東西,成功送了出來,落到了我的手裏。不然,你以為誰能在上陽城裏,躲得過如此密集的盤查?”


    典韋:“那你到底是什麽人,那個盜賊又是什麽人?”


    妙華:“我這樣說吧,我與上陽世家有血海深仇,不共戴天。那個死去的盜賊是我的乳娘,她潛入上陽焌的府中,潛伏了七年,這才查到上陽焌的密室在什麽地方,怎麽進入,從中偷盜出了秘笈。但她知道,上陽焌很快就會發現秘笈被盜,她不可能逃得掉,便幹脆沒有逃,當著上陽焌的麵自殺了。”


    典韋:“既如此,你帶著秘笈逃跑便是了,為什麽謄抄散發,鬧得滿城風雨?”


    妙華幽幽一歎:“因為某些原因,我沒能及時逃出城。上陽世家層層盤查,步步緊逼,我擔心自己暴露,便一不做二不休,謄抄散發,把水攪渾。


    反正,我之所以煞費苦心偷盜上陽世家的秘笈,不是為了自己修煉,而是為了送給赫連世家。


    隻要赫連世家的人得到秘笈,仔細研究,定能發現上陽世家功法的弱點,兩虎相爭,削弱上陽世家,那我便有機會報得大仇。”


    典韋冷哼道:“把這麽重要的事情告訴我,看來你是篤定我不敢舉發你了。”


    妙華攤手道:“你大可一試,但結果是什麽,我想你心裏應該很清楚。”


    典韋略默:“你是如何盯上我的?”


    妙華:“我一直在尋找可以合作的人,選擇你有兩點原因。


    其一,你居然能從如意書齋那麽雜亂的環境裏找到我隨意藏起的兩本書,簡直不可思議,說明你是一個很有頭腦和眼力的人。


    其二,上陽世家已經發現我把謄抄秘笈偷偷放到了各個書齋裏,開始徹查了,除了你,我其實沒有更多的人選了。”


    典韋:“但這無法解釋為什麽你能這麽快就找到我,我從如意書齋裏出來之後,很快就離開了,難道你一直在盯著如意書齋?你不是將很多謄抄秘笈藏到了各個書齋了嗎,街上人來人往的,你怎麽就一下盯上了我?還有,你是如何快速確定我從如意書齋裏買走了五本書裏有兩本是秘笈的?”


    說著說著,典韋猛地打了一個激靈。


    難道!


    妙華嘴角微翹:“說來都是緣分,如意書齋的老板,正是我的家奴。在我拿到《上陽乾坤功》之後,麵臨最大的問題就是如何藏好它。


    巧了,我的家奴一直以書齋老板的身份潛伏在城中。我思來想去,大隱隱於市,沒有比將秘笈藏在書齋裏更好的方法了。


    而一直在謄抄秘笈的人,正是你見過的如意書齋的老板。


    所以,你從如意書齋買走了五本書,其中兩本恰好都是秘笈,著實把老板嚇了一跳,立刻通知了我,我這才有機會一路跟蹤你。


    我一開始懷疑你是上陽世家的密探,已經發現了如意書齋有問題,已經追查了什麽線索。


    但哪想到,你居然住在金虎客棧,這裏頭住著的,多半是從外地進城的教頭。


    於是,我花點錢向車夫打聽到了你的情況,便知你是可以合作之人。”


    典韋好一陣無語。


    這倒黴催的!


    此刻的他,簡直像極了倒了血黴的宋錦成!


    特麽的,一號外掛在搜尋寶貝的時候,似乎總能觸發一些意料之外的事件。


    比如,在土地廟見到了土地公,比如撞見了黑熊,還有這次也是如此。


    此刻的情況對典韋非常不利,他遇到了“吃了幾碗粉”的狀況。


    《讓子彈飛》中,六爺去吃粉,明明隻吃了一碗粉,但攤販誣告他吃了兩碗粉,要付兩碗粉的錢。


    六爺百口莫辯,可怎麽才能證明自己隻吃了一碗粉呢。


    結果六爺氣不過,拿刀子捅進腹腔,掏出胃裏的粉放在碗裏,舉著一碗血肉模糊的東西,問別人,看見了嗎,看見了嗎,是不是隻有一碗粉?


    六爺聲嘶力竭的辯白,但之前圍觀起哄的人卻跑光了,最後落得個含恨而死的結局。


    所以說,六爺到底吃了幾碗粉,其實從一開始就無關緊要,人家就是要搞死你的!


    此時的典韋也是遇到了同樣的情況,他是可憐的六爺,如意書齋的老板就是那個攤販。


    因為有車夫在,典韋無法否認自己去過如意書齋,無法否認自己買了五本書,而不是買了三本,或者壓根沒買書。


    偏偏,上陽世家已經發現那些書齋裏,可能有謄抄秘笈。


    於是,隻要如意書齋的老板舉發他買過書,典韋也將陷入百口莫辯的糟糕處境。


    你買了五本書,在哪?


    拿出來看看。


    什麽,你弄丟了兩本?當別人是傻子嗎?


    什麽,你說如意書齋的老板是盜賊的同夥,你還想反咬一口,有證據嗎你?


    這樣想著,典韋瞥了眼桌子上那三本書。


    除非……


    在上陽世家來查之前,他能再找到兩本書替換掉被他燒掉的。


    書名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有兩本新書,湊齊五本就行了,然後不管誰來查,一口咬死這就是他買來的那五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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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縱然如此依舊不保險。


    如意書齋的老板會不會拿出其他證據?


    還有,上陽世家明顯是殺瘋了,極有可能不分青紅皂白的抓了他,嚴刑拷打審問,甚至幹脆寧可錯殺也不放過。


    而且……


    典韋瞳孔一縮,他忽然發現桌子上那三本書,封皮左下角有一個印章。


    如意書齋的印章!


    臥槽!


    這個瞬間,典韋徹底無語了。


    湊齊五本書這條路,太難了!


    因為他必須找到兩本有如意書齋印章的書才行,到哪找去?


    跑去如意書齋強搶?


    這也是為什麽妙華敢把話直接說開了,挑明了。


    一切早已明了,典韋別無選擇。


    典韋壓下雜念,幹脆問道:“你到底想怎麽樣?”


    妙華從袖口裏掏出一本書,又是秘笈,遞了過來:


    “幫我一個忙,我想讓你背下整部《上陽乾坤功》,然後離開上陽城,找個地方默寫下來,再將謄抄秘笈送給一個人。”


    典韋冷笑道:“我還有一個選擇,在這裏直接殺了你,再去如意書齋偷來兩本書,或者幹脆殺了如意書齋的老板,就能一了百了,甚至,帶著你們的屍體去找上陽焌,說不定我還能拿到三十萬兩的賞錢呢。”


    妙華:“你是可以這樣做,能滅口自然一了百了,但我們也不蠢,在來之前,如意書齋的老板就已經轉移了,如果我沒有及時回去,他拚死也會告發你。


    還有,各個書齋裏的書,都已經被上陽世家給查封了,你是偷不到的。


    而且,上陽世家也已經下令,禁止任何書籍交易,下一步可能就會勒令全城百姓上繳家裏的所有書籍,所以你也不可能從別人手裏買到如意書齋的書。


    最後,退一步講,我不認為你能殺得了我,隻要我逃掉了,大家魚死網破,你一樣必死無疑。”


    典韋眼角抽搐了下。


    妙華停頓了下,看了看典韋寒芒閃爍的眼神,接著道:“我說這些,隻是為了讓你認清楚現實。這樣吧,隻要你答應幫我這個忙,為我辦事,我也不讓你吃虧,可以給你十萬兩,怎麽樣?


    你想想看,即便你成功舉報我,上陽世家那三十萬兩賞錢也不可能全部落到你的手裏,經過層層盤剝,最後到你手裏的錢,可能不足十分之一。”


    好一個威逼利誘!典韋眉梢一挑:“你還沒有暴露,說不定上陽世家永遠查不到你身上,到時候城門解封了,你大可以毫無顧忌的出城,為什麽非要我來做這件事?”


    妙華:“你說得是沒錯,但因為某些原因,我無法長時間出城。”


    典韋:“如意書齋的老板呢?”


    妙華苦笑一歎:“他腦子笨,記不住那麽多的字,抄了上百遍都沒有背下來。”


    典韋:“我的腦子就一定能記住?”


    妙華:“我不會看錯人,我相信你能。”


    典韋:“嗬嗬,一個有能力拿出十萬兩的人,直接雇傭一個不怕死的人為你辦這事,不是更好嗎?”


    妙華:“我不信任不怕死的人。你與我一樣都很惜命,而且你有把柄落在我的手上,我也有把柄落在你手裏,你我已經在一條船上了,我們是世上最不可能背叛彼此的同伴。最重要的是,你的身份適合在第一時間離開上陽城,所以你來做這件事,不但合適,也讓我很放心。”


    典韋思慮再三,沉聲道:


    “這事,得加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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