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如霜,寒入澈骨。


    從偏殿出來時,身上絲絲燥熱已盡退去,唯剩縷縷涼意沁入心脾,支撐著儀華傲然的穿梭在眾人的目光之中,走下了月白的基台。


    等候在外的阿秋,一見儀華出來,驚喜的跑了上去,卻見她衣襟發髻微亂,心裏當時了然,不禁含淚低叫道:“小姐。”儀華對著她安撫地笑了笑,即便轉身拒絕了相送的陳海德,與阿秋朝著回路走去。


    路上一如來時,主仆二人無一人說話,直至回到寢殿,阿秋服侍儀華梳洗,赫然發現她手中有著殷紅的血痕,終止不住潸潸落淚道:“小姐,您說話呀!可別嚇奴婢……是不是王爺他對您不好。”


    儀華抽回被捧著的手,在梳妝台前坐正身子,透過妝鏡斜瞥了眼跪在右手下嚶嚶啜泣的阿秋,不徐不疾地吩咐道:“遣人去茹妃的院子守著,一有消息就回稟。還有那三名讓帶去教規矩的婢女,以後就在我身邊近身伺候吧,茹妃是用不上了。”


    阿秋深吸了一口涼氣,一時忘了哭泣,駭然驚道:“小姐……難道茹妃她……”儀華輕輕地點了下頭,算是作了回答後,又擺擺手不再給予注意。阿秋無奈,隻好叮嚀了儀華一番,依言退下。


    關門聲後,倘大的寢房沉寂了下來,須臾之間,一道隱約的哭聲幽幽響起。


    轉次日,哭聲休,淚水盡,忽聽一人在外焦急稟道:“王妃,茹妃娘娘舊疾複發,昨個兒夜裏就猝死了!一旁還有心腹丫鬟跟著上吊了!”


    ……


    五月十四日,燕王次妃王氏猝死,十五日後,葬其於燕山腳下。同月,朝廷下命涼州衛指揮使宋晟討西番叛酋,至是年十一月,俘獲敵軍萬八千人,大勝召還,為京師帶去一片勝利的歡呼聲。


    就在朝廷萬事皆宜時,北平也是風調雨順:藩屬百姓富足安定,燕王府耗時數月之久,與朝廷一齊建立的衛所也順利告一段落。此一舉,將朱棣就藩後擁有的燕王右護衛,以及一直未更為燕王名下的大興左衛進歸旗下,並定下了王府護衛人員。與此同時,朱棣也不放過任何機會,直將手下的親兵編入衛所,封為百戶、千戶、衛等各級武職,遷入世襲罔替皆隸屬燕王府的戶籍。


    以上事畢,已是嚴冬之際,部分深入漠北草原的明軍正當返營不久。而朱棣雖能代徐達處理北平軍事,卻不能與徐達一樣代帶軍入塞外。於是,一聞出入塞外的將士回關,他自是擬下遠去邊關,以慰問三軍的行程。


    臨行前一晚——東三所中院


    夜闌人靜,睡意正濃。


    忽然,一陣猛烈的北風乍起,“啪”地一下吹開了未關嚴實的窗戶,夾雜著暴雪的寒風咆哮著刮來,刺得人猶如針紮。


    倚靠在門欄上的陳海德一個激靈,登時打著寒顫清醒了過來,一睜眼便順著“呼呼”狂嘯的風聲望去,就見身著深藍色長袍、中等身材的一名四十好幾的公公微有些吃力的關著窗戶。這一瞧那太監,他低聲一笑,至笑聲引得關窗公公的不滿,才笑嗬嗬的走上去,幫著一起關上窗戶,問道:“祿公公,您是尚寢局的大掌事,怎麽也應該找了一個小內侍、婢女來弄就是!”


    叫祿公公的啐了一口,低聲道:“小事你我哥倆做了就是,免得找人弄了動靜,吵了王爺就罪過了。”說著走回了門欄口,繼續侍立著。


    陳海德自然知道這個理,要不怎會隻有他二人在這守夜?不過好在明兒王爺就要離府,這寒冬臘月的他也能睡個安生覺。想到這,陳海德不由地打了個哈欠,又抹了一把臉,抖擻了下精神,與祿公公左右一道侍立在了門欄口處。


    門欄之後,暖香撲鼻;帳幔深處,春情蕩漾。


    青色帷幔從一架拔步床上重重落下,借著床前一雙燃得正旺的高燭,隱約可見兩個身影相互交纏著。不時間,女子婉轉的嬌吟聲伴著男子粗重的喘氣聲交錯響起,久久地回蕩在寒冬的深夜裏。


    不知過了多久,纏綿的兩人終於停了下來,女子高仰的芙蓉麵上,浮現出一絲滿足而得意的神情。稍許後,她扭頭朝著身旁男子嫵媚一笑,雪白的藕臂嫵媚的搭上了男子裸露的胸膛,嬌不勝羞地悄然依上男子,悵惘一歎,道:“王爺,婢妾能親自照顧大娘……”


    不等女子一言說完,朱棣已從床榻上起來,一麵伸手拽個一旁的裏衣,一麵不大在意的道:“恩,這些日子來,聽說你照顧的大娘不錯,到底也是知府宅的嫡出小姐。”聽朱棣出口讚譽,李婉兒斂去了方才被揮開的黯然,重又笑著順大娘說了幾句話,忽又輕咬下唇,怯怯地問道:“今兒都這晚了,王爺不留宿嗎?”


    “不了!”朱棣瞥了眼滿懷期盼的李婉兒,淡淡地回了一句,便揚聲喚了陳海德進來服侍。後,自收拾停當,重回了寢宮歇下,即入睡眠。


    *******************


    燕王府——廣智門外


    儀華披著一件逶迤至地的銀灰色的貂鼠披風,手捧著一個小手爐,淺淺含笑地站在眾人之前,聲音柔和道:“在往北些,地方冷的滲人,估摸著比北平是冷多了。臣妾專門讓趕製了件加了層的鬥篷,王爺到時去了,若是覺得冷可是要穿啊。”說完笑意不減,視線卻不自主的搭了下去。


    “恩。”朱棣點點了頭,又鄭重其事的道:“王妃妃有心了,本王此去大約幾日罷了。不過這期間,王府卻得累了王妃。”


    除了一些瑣碎的事,是她在打理;可真正重要的,皆掌握在朱棣的手裏。這樣,她有又甚好累的呢?


    儀華心下腹誹了幾句,麵上卻半分不露,更無五月那晚的不快,依然巧笑嫣然道:“謝王爺關心。”朱棣亦溫色相待,又與之說了幾句後,方轉身向著二十四名駕馬的侍衛的領頭一匹駿馬行去。


    “恭送王爺!”隨著朱棣翻身上馬,儀華率眾人齊齊恭送道。


    (早上8點不到就起來碼這章了,看到努力投投票票,收藏下,西木拱手謝謝了,晚上還有更。。。。別看儀華和朱棣這樣,其實不是,隻是這章沒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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