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瑤,你哥就這麽走了,那清顏咋辦啊?”


    莫懿軒走了半天,白景跟莫瑤也把白亦柔安頓好了,這時,白景才有些失落的開口。剛剛軒哥走的這麽急,他都沒來的及問。現在清顏要是在,也許還能幫上他一點呢。


    “清顏怎麽了?這麽久沒看見她,我還想問她去哪兒了呢。”莫瑤一邊替床上的白亦柔擦著額頭上的冷汗,一邊慢條斯理的問著。


    莫懿軒雖然有時候很是冰冷,但是,在這種事情上,他還是很冷靜的,尤其清顏也是柔兒的朋友,他更加不會亂來就對了。哪怕是他真的做錯了什麽,估計也是真的被清顏給氣壞了。


    “顏兒被你哥給關進地牢了!還有說法,沒他命令,誰都不能放。這要是你哥有個三長兩短,那清顏不是要被關一輩子?”白景倒不是烏鴉嘴,隻是,莫懿軒剛剛看見聖旨的時候,他可看的一清二楚,他那是抱著必死決心的。


    這要是真的成了事實,那麽清顏豈不是不見天日了?想想都覺得可怕。


    “你到底是那邊兒的?你是不是盼著他出事啊?別忘了,你跟我都一樣,要是這位小祖宗有點閃失,咱來都得提頭去見呢。”


    莫瑤的手指停留在亦柔一直緊皺在一起的眉頭上,不知為何,昏睡中的白亦柔總是愁眉不展,她時而囈語,時而落淚。雖然聽不清她到底在說些什麽,但是,莫瑤從她的表情裏卻能看得出,她的心,一直不安穩。


    “柔兒,沒事的啊,乖,他一定會沒事的,相信我!”


    不知道她能不能聽得見,莫瑤輕輕的在她耳邊說著。她現在自己的身子已經虛弱到這個程度了,要是在不好好休息,她真的會出事的。


    “懿軒,不要!”白亦柔猛然間睜大眼睛,豆粒大的淚珠順著她的眼角滾進耳朵,無助的眼神空洞的看著四周。


    “他呢?莫瑤,他呢!”拉著莫瑤的手,亦柔緊張的神色寫滿了一張不大的小臉。她記得自己明明是在給他穿衣,他人呢?


    “柔兒,你要乖乖養好身體知道麽?你肚子裏還有個小的呢,他去打仗了,沒事的啊,你放心吧。他從小就是在戰場上長大的,這點事,不用擔心的。”莫瑤輕柔的拿過枕頭,讓她靠在上麵。替她掖好垂在額前的發絲,莫瑤心疼摸了摸她光潔的額頭。


    柔兒,你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呢,一會瘋的讓人心煩,一會又無助的讓人心疼。明明不在乎他的嘛,那就一直不要在乎啊,為什麽現在這般魂不守舍?忍不住紅了眼眶,莫瑤連忙低頭不去看。


    “孩子,你的父王去打仗了,你說我們該不該去找他?不能讓他一個人孤軍奮戰是不是啊?”聽見莫瑤提醒,她才想到自己肚子那個小寶貝,順手覆上小腹,她有模有樣的跟他說著。


    隻是,這麽心酸的場麵卻讓莫瑤的心,更酸了!她是個隻能看喜劇不能談悲傷的主兒,小時候,因為身體不好被父王送到了師父哪裏,自此,她再也見不得人世間的悲苦。


    “柔兒,你別這樣!他沒事的,他的命比貓長。你放心,他要是敢有事,我第一個不容他好不好?”抹了一把眼淚,帶著濃重的鼻音,她憤恨的開口。


    都是該死的凨炫國君,真是該千刀萬剮了他。


    “莫瑤,你不是說他沒事的麽?為什麽有萬一?”眸子凸顯的緊張跟她蒼白的小臉實在不符,烏黑的長發隨著她突然的動作而搖擺不定。她不能接受莫瑤的萬一,這簡直就是在原本就顫抖不停的心上狠狠的插了一刀。


    她說過,要陪在他身邊的,不管是生是死,她都要陪在他身邊,他們已經浪費了太多的時間去試探對方。現在,每一分每一秒,對她來說都是煎熬。


    “亦柔,你先穩穩神,別急啊。我了解他。這對他來說真的沒問題的,你不要關心則亂,現在,你最大的任務就是養好自己等他回來。要是你不好,他也無法安心打仗不是?”白景遞過來削好的蘋果,不溫不火的道。娃娃臉上也滿是安慰。


    他雖然不怕莫懿軒的威脅,隻不過,他也不希望眼前這小丫頭那樣的沒精神。這個丫頭曾經給了他那麽多的驚奇,就算沒有這種千絲萬縷的關係,他也希望她能永遠開心下去。


    “不行,我要去找他,我跟寶寶要陪著他。”咬了一小口的蘋果,白亦柔突然像個瘋子一樣掀開被子就要下床。


    她實在沒辦法在呆下去了,想到他現在可能的處境,她就渾身不自在。她知道,也許是自己想的多,但是,就是這種設想也讓她如坐針氈。


    “柔兒,你不能這麽不懂事,你這是要讓他分心麽?要是知道你不安全,他到底是帶兵打仗還是去找你?”


    莫瑤按住她的身子,危言聳聽的說著。要是她有那個權利她也希望陪她去戰場,正好,省下千軍萬馬了,她先自己去凨炫國探探在說,要是有機會,她都敢直接把他們的國君給斃了。但是,不行啊,她答應了莫懿軒,她要做的是看好白亦柔,不能讓她以身試險,不能讓她跟肚子裏的寶寶有絲毫的閃失,這才是她現在最大的任務。


    “我不管,我不管。莫瑤,我求求你,讓我去找他!我不能讓他一個人在哪裏吃苦,不管是生是死,我都要跟他在一起。嗚嗚,我要去!”白亦柔的情緒,波動的十分強烈。她從來沒試過這樣的思念一個人,就算從王府裏偷跑出來也好,就算是從宮中出來也罷,她都沒有像現在這樣想念一個人,那種蝕骨的擔心好像要把她撕裂一樣。


    “柔兒,你真的不能去。這次,就連我也不站在你這邊了。”


    門口傳來似水般溫軟的聲音,花清顏在絮兒的攙扶下,一步步走到床邊。俯視著白亦柔蒼白的臉,她不由的出聲。“柔兒,你要知道,他現在滿心都是你,隻有你安全了,他會全心迎敵,要是你在這樣不明事理,如果他真的有事,也是你害的!相信我,安心養胎吧!”


    花清顏本來也認為自己一定是把他得罪個徹底了,但是,奈何,他隻是一時生氣,而且,她根本就沒被關什麽地牢,隻不過是被押上樓,跟絮兒敘敘舊而已。對於這個‘詭計多端’的王爺,她都有點弄不清了。


    他知道自己的脾氣,但是,更加尊重白亦柔。她的朋友,他再怎麽生氣也不會真的把她怎麽樣,這樣的男人,花清顏還說他不夠寵柔兒,想到這些,她自己都會汗顏。相比之下,她其實才是真的不了解柔兒。


    “顏兒?你不是?”白景的舌頭打結,眼睛瞪得圓圓。他現在隻有一種想把她抱進懷裏的感覺。這個軒哥,真是會嚇唬人,害得他在這兒瞎擔心了好一陣。


    “別叫的那麽親熱。七王爺,咱們可沒什麽關係,要是這麽親密的稱呼用在你我身上,你不覺得不合適麽?”媚眼一挑,清顏毫無掩飾的瞪了他一眼。


    國家正處於危難之中,可能隨時都會爆發戰爭,但是,可惜了他一身的武藝,現在居然守在這兒,這樣沒有擔當的男人,她花清顏不屑。


    “顏兒,本王是不是哪裏做的不好?你為何這般嫌棄我?”白景不解的眨著眼睛,他剛剛也想救人啊,但是,莫懿軒的命令,誰敢違背啊?難道清顏就是為了這個?不會那麽小氣吧?


    “王爺,雖然小女子不是朝廷中人,也沒有什麽過人之處。但是,小女子有一顆赤誠的愛國之心,我花清顏在此許諾,為了支援我國將士,小女子自願捐出白銀兩千兩。綿薄之力,希望王爺不嫌棄!”福了福身子,花清顏的話不急不躁恰到好處。


    “本王明白了,既然你這般有心,本王一定不會讓你看扁!”白景的娃娃臉上第一次出現了那樣堅定的神情。看了看三個同樣出色的女人,他還真的有些愧疚,“來人,備馬。本王這就出發,不陪軒哥打下這場勝仗,本王絕對不回。”


    倒不是為了表現自己,隻是白景真的長大了,也有了感觸。他也身為王爺,雖然不能像軒哥一般立下赫赫戰功,但是,他也不能在像以前一樣遊山玩水了。保家衛國,本來就是男人的分內事。他又怎麽能當縮頭烏龜?


    “顏兒,你這樣是不是過分了?他明明就不是打仗的材料啊。”莫瑤倒不是很同意她這麽做,白景是個甩手王爺,這是雪櫻國眾所周知的事情,她怎麽能這麽逼他?


    “既然想做我男人,就得像個男人樣。如果,他真的戰死了,我寧可為了他守一輩子寡。不過,要想苟且偷生,那就滾遠點。我還不缺男人!”挑了挑眉,清顏這話說的一語雙關。


    不禁讓還沒出門的白景渾身一震,更讓白亦柔淚流滿麵。


    她沒有清顏那股大氣,她根本就不能想象萬一莫懿軒有事的後果,她愛他,所以,她比任何人都自私,她甚至希望莫懿軒不當這個王爺,跟她找一個沒人的地方,過著雙宿雙飛的日子,什麽芸芸眾生,什麽國家政治,都見鬼去吧,她隻想過那種平淡的日子,她隻希望自己有一個疼愛她的男人,更何況,他們還有了寶寶。


    “柔兒,你怎麽了?別哭啊,別哭!你總是哭,對孩子不好!”


    莫瑤手忙腳亂的替她擦淚,一臉的關切更是不用說,她這胎還不穩定,要是情緒起伏太大的話,會容易引起小產的。要是他回來了,孩子沒了,這就算是有一千張嘴也說不清啊。


    “我不要他當什麽英雄,我隻要他回來。我不能沒有他,我們的孩子也不能沒有他。”不管莫瑤說什麽,白亦柔自顧自的說著,她本來就不是什麽聖女,她有自己的想法,也有她想要的生活。為什麽為了別人的幸福,就要犧牲她?


    “他會回來的,白亦柔,你別自己嚇自己行麽?你隻要好好的把他的孩子生下來,說不定,到時候,你愛孩子比愛他還多呢。你想想啊,要是個男孩兒,長的跟他一樣帥氣,那你多有福氣啊?要是個女孩兒,長的跟你一般水靈,唉,想想都稀罕人呢,咱們說好啊,不管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我都得做孩子的幹媽!”


    清顏本來就是心大的人,剛剛還義正言辭的說什麽要支援戰事,轉眼間,又對白亦柔還平坦的小肚子來了興趣。她甚至都能想到孩子會走的模樣了。


    “姐,你別說了,你想讓柔姐傷心死啊?”絮兒倒是真的乖巧,眼見白亦柔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她趕緊阻止。


    她這個姐姐啊,什麽都好,就是這張嘴啊,太黑了,明明是好話,非得把柔姐弄哭不可。她真是佩服的不行。


    “柔姐,其實,你真的是擔心多了,你的男人是一個非常厲害的男人呢,我們都看得出,他剛開始就是怕你不愛他,所以才會一心求死,現在啊,他知道了有你這麽美的嬌妻等他回來,他才舍不得有事呢。估計,還沒等你把寶寶生下來,他就回來了哦!你可得把自己養的胖胖的,要不然,他回來了,會怪你的!”


    乖巧的人兒,說出來的話確實好聽。絮兒的聲音堪比山間的清泉,一字一句都讓人如遇春風,神清氣爽。


    “真的麽?”


    都說懷孕的人,特別的聰明,但是在白亦柔身上卻恰恰相反,她一臉無辜的樣子倒像是智商退化的結果,她倒不是對自己沒信心,隻是對莫懿軒的想法,她做不到了如指掌。莫亦軒對她來說,就像一個無法解開的謎團。但是,越是好奇,越是擔心,這種心情對她來說,簡直就是煎熬。


    原來,人在失去之後才會珍惜這真的不是一句空話,她現在知道了。莫懿軒不在,她卻更加思念他。


    “當然啦,你都沒看見他走時候的表情。柔兒,我看啊,你這次是真的讓他脫胎換骨了。估計,這次他回來,又變了一個人哦。”挑挑眉,莫瑤說的那麽引人遐思。


    其實,莫懿軒離開時的表情最多的是不舍,他留戀的眼神讓莫瑤一輩子都難忘,他柔情的時候本來就少,更別說那麽兒女情長的一麵了,到現在為止,莫瑤還是不敢相信,那個是她哥。


    “噗,那個千年怪人,能有什麽表情。”白亦柔像個少女一樣的嬌嫃著,小臉因為莫瑤的誘哄變得有些紅暈。這可比那慘白好看多了。


    “哦,哦,你原來這麽想他的啊,柔兒,你慘了,等他回來,我一定給你打小報告!快快快,笑一個,這事就過去了,我們就當什麽都沒聽見!”莫瑤跟清顏對視的眨了眨眼睛,一臉陰險的看著她。


    有一瞬間,白亦柔的心突然滿滿的,如果,這個世界永遠都這麽安詳多好?


    “我想吃東西!”


    亦柔雖然沒笑,但是,揉了揉肚子,瓷牙咧嘴的哀怨到,她現在可是重點保護對象,要是餓著她。看到時候誰更慘!


    “我的小祖宗啊,你可算是餓了。唉,不過,柔兒,你真不地道哈,肯定是跟他在一起學壞了,要不然,反正,咱休書也到手了,跟我浪跡江湖去吧!”


    趁著白亦柔好不容易好起來的心情,莫瑤打趣的說著。但是,她心裏卻是比誰都清楚,現在不行,以後更是不行。她隻是說來玩兒玩兒。


    “嗯嗯,好啊,不過,你得等我先去告訴他一聲,要不然我還得帶上不守婦道的帽子,多不好啊!”賊賊的笑著,亦柔突然感謝老天在最關鍵的時候給了她這麽多的好朋友,要不然,這日子,她還真的不知道怎麽熬過去。


    原本,她認為這個地球離開誰都轉,但是,現在,她突然明白了,不是地球不轉。而是,她的世界。不能沒有他。想想他們以前幼稚的做法,她忍俊不禁。


    愛情,就是這般意外,在她還沒準備好的時候悄然來臨。不知不覺間,莫亦軒已經住在了她的心裏,但是,老天卻又跟他們開了這樣大的玩笑。生離死別,這不單單是考驗了已經。


    “柔姐,你怎麽又皺眉了呢?我可聽說了啊,要是你總皺著眉頭,將來寶寶也會哦。”絮兒貼心的取笑,卻又無比細心幫她梳頭。


    “絮兒,謝謝你。柔姐以前貪玩兒,對不起你了啊。”白亦柔拉著絮兒的手,突然心酸不已。


    她有多久沒見瑩兒了?那個小丫頭不知道怎麽樣了呢,反正,她在這裏呆著也竟是胡思亂想,還不如趁著這個時候回去看看,畢竟,瑩兒也算是她來這裏第一個親人。要是她現在過的不好,她又於心何忍?


    “莫瑤,明日啟程回宮好不好?”接過她端來的雞湯,白亦柔一邊細細的吹著,一邊詢問。


    她其實就是不想一個人上路,孤單也好,寂寞也罷。反正,從現在開始,她害怕一個人,隻要獨處,她就會想他,這種吞噬的思想是她最怕的。第一次嚐試到思念的滋味,她就明白了其中的辛苦。


    相思斷腸,現在,她隻是領會到了第一層,隻是這短暫的分別,都讓她無法適應。心裏暗下決心,以後的日子,她絕對不會跟他分開,哪怕是黃泉路,她也要跟著他!生死相隨,她一定說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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