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當空照,花兒對我笑。


    小鳥說,早早早,你為什麽背著炸藥包?


    沈大夫帶著毅然決然的步伐,慢慢走向了崇城。


    崇城,乃是北地重鎮,崇侯虎更是在此地經營數十年, 牆高濠深,樓宇森嚴。


    而崇侯虎所居宮殿更是極盡奢華,雕岩碧瓦,獸馬金環,左右鋪設盡是美玉良金。


    正所謂遊宴者資情歡樂,供力者勞疲艱辛。


    塗壁泥脂盡是萬民膏血,華堂彩色盡收百姓精神, 絲竹管弦, 變作野夫啼哭,搜北地而奉一人,須信獨夫殘萬姓。


    天下百姓恨崇侯虎如洪水猛獸,聞之臉色盡變。


    但今時不同往日,自沈大夫來了,崇城的青天就來了,大家也有救了。


    崇侯虎被擒,西岐大敗,百姓們人人欣喜,各個歡悅。


    得知沈大夫凱旋回到崇城,大家第一時間便出城迎接,連綿不絕的隊伍足足排了數十裏。


    有誰會不喜歡一名又帥又有能力,真正為國為民的好官呢?


    迎著人群的洶湧, 感受到百姓們的熱情,當然也免不了被一些別有用心的小姑娘吃了豆腐。


    隨著沈大夫的腳步, 蘇護,李靖等人慢慢跟隨在身後。


    他們一步步的穿過街巷,看著眼前奢華的宮殿。


    看著那衣衫襤褸, 但卻又充滿希望的民眾。


    歡聲笑語中卻是又那麽的可悲。


    亂世人命賤如草,或許在這北地應該是最真實的寫照。


    若是沒有沈大夫的存在,這數萬百姓早已經被崇侯虎當做阻擋西岐大軍前進的工具。


    驅民拒敵,亂殺無辜,堂堂官軍卻宛如賊寇,西岐的軍隊尚未曾來,他們便已經將屠刀揮到了自己人的身上。


    或許在崇侯虎眼中,百姓隻是待宰的羔羊,哪怕死再多的人,也隻不過是一串簡單的數字。


    如此統治下的北崇,若是不曾覆滅,才真的是蒼天無眼。


    不過,沈信的出現,卻在這滿目瘡痍的土地上帶來了生機。


    在沈大夫的要求下,此刻無論是崇城的士卒,還是冀州的將士,都被分散在城中各自忙碌著。


    戰爭發起容易但帶來的結果,卻是無比嚴重。


    由於崇侯虎的殘暴,數萬的流民無家可歸,北地天氣嚴寒,冷風如刀。


    若是不能妥善安置,恐怕要凍死無數的人。


    戰爭雖然結束,接下來將有無數的事需要他們去做。


    士卒們被分散在各地。


    有的在修建房屋,為這眾多百姓們,建造著庇護之所。


    有著士卒在清理著崇城,捉拿那些違法亂紀的**。


    維護這來之不易的安寧。


    崇侯虎畢竟在北地根深蒂固,雖然不得民心與軍心。


    沈大夫掌控崇城之後立刻便有大部分將士倒戈,脫離那惡賊的麾下。


    但大把的錢財還是可以養出忠心死士。


    這些人從未放棄過要營救崇侯虎,他們還在繼續荼毒這北地。


    城中也從來未曾真正安全過。


    “史書定會將此驚天一戰傳遍後世,沈大夫當流芳千古,同樣崇侯虎之惡,也會被釘在人族曆史,使其遺臭萬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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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靖站在蘇護身旁,自他由陳塘關北上這一路,才算是真正見識到北地的荒涼,以及那累累白骨。


    若非親眼所見,誰能相信會有如此之惡。


    “陛下,真的會任由沈大夫論罪崇侯虎嗎?”


    李靖心中惶惶,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我相信沈大夫。”蘇護臉色異常認真的說道。


    這時沈信,在黃天祥,周星等人的護衛下,來到了兩人身前。


    望著城中的百姓,沈大夫沉聲道:“西岐雖定,但崇侯虎之惡,還尚未定罪。”


    “接下來我會將其押解回朝歌,定當還天下百姓一個公道。”


    頓了頓,沈信繼續道:


    “但在那之前,還需兩位將軍在此坐鎮,否則北地群龍無首,或有心思叵測之人趁機生亂,當是吾等之大罪。”


    沈大夫手握兵符,望著那城中百姓。眼中堅定,


    蘇護見狀猶豫了片刻,不過還是鄭重的接過兵符,他知道,在朝歌大軍未到之前,真的需要有人在崇城坐鎮,否則北地必生混亂。


    而眼下眾人之中,無論地位與能力,也非他莫屬。


    蘇護自當替沈大夫解除後顧之憂,接過這個重任。


    握著手中沉重的兵符,蘇護心中不禁開始感慨,他執掌冀州之後,民心擁護,士卒效命,自認為是正直忠義之臣。


    而習得武藝也當報效國家,馬革裹屍,為君王效死。


    可是他錯了,他眼中的君王也變了,從原本的英明神武,變的酒色昏庸,寵信奸佞。


    自己隻因未與那奸臣送禮,便慘遭陷害。


    當真是無道昏君,不思祖宗德業,聽信諂媚之言,要強納臣女。


    他聽旨不覺直言錚柬,不想殷商江山從此斷送,因此納忠義之言。


    昏君反而道其忤逆,拿法送司,此乃奸臣誤國,妖孽當出。


    唉,蘇護長歎一聲。


    聞太師遠征,致使二賊弄權,


    若不將此女進官,昏君必興問罪之師;若要送此女進宮,以後昏君失德,使天下人恥笑我不智。


    正所謂君不正,則臣投外國。今紂王輕賢重色,眼見昏亂,當自守一國,上可以保宗廟,下可以保身家。


    他氣勢輕狂,遂盛怒之下,反出了朝歌。


    然而,蘇護的反路並不順利,因為此次的衝動,徹底得罪紂王。


    兩大諸侯,同伐冀州,城中百姓危在旦夕。


    戰火一起,生靈塗炭,蘇護走在城中,望著那惶惶不可終日,滿麵恐懼害怕的百姓。


    他走在城牆,望著那因自己一時衝動,在敵軍刀下慘死,犧牲的士卒。


    望著那遠在敵營,不知生死的長子。


    在西伯侯送來書信的那日,他沉默了一夜。


    他望著自己哭的梨花帶雨的女兒,遙想著大軍破城之後的慘狀,陷入了兩難。


    最終還是妥協了,不得已將妲己送往朝歌。


    後來,蘇護發現自己錯了,大錯特錯。


    自女兒入宮之後,性情大變,殘害良臣,禍亂後宮,天下民怨沸騰,兵戈四起。


    但那時他已經無能為力,後悔無用,大錯已經鑄成。


    蘇護隻能用盡自己的力量去彌補,去好好對待治下的百姓,似乎這樣才能其心中好受一些。


    春去秋來,十餘年間彈指一揮,如白駒過隙,他的心也越加的愧疚,或許當年的選擇,可否會有不一樣的結局?


    “君壞臣綱,有敗五常。”


    “冀州蘇護,永不朝商。”


    蘇護慘笑一聲,潸然淚下。


    手中的兵符越加沉重。


    很長時間他沒有說話,直到望向沈大夫堅挺的背影,蘇護才發現。


    或許殷商的希望,殷商的未來,將會落到沈大夫的身上。


    ……


    華麗的宮殿。


    一道道憤怒的喝罵不斷的在傳出。


    崇黑虎臉色不屑望著遠處的兄長,嘲笑之色躍然而起。


    昨日一夜的火光讓眾人心中惶惶,猜測不已,再加上黃天祥自尋死路的行為。


    崇黑虎仔細想來,西岐定會攜大勝之勢攻破崇城,耳聽的城中百姓嘈雜,歡欣鼓舞,更是忍不住得意。


    崇侯虎陰沉的看著自己這位兄弟,心中的恨意同樣滔天。


    但可惜,他如今已經成為籠中之鳥,西岐大軍入城,豈有活路,定是必死無疑。


    現在想想也隻能將恨意藏在心底,期待著姬昌能看在曾是同僚的份上,放自己一命。


    可越是聽得城中的喧囂,越是不由得升起懼意。


    “長兄,我兄弟二人,自始祖一脈,相傳六世,俺兄弟係同胞一本。”


    “古語有雲:一樹之棗,有酸有甜;一母之子,有賢有愚。”


    “你在朝廷,也是一鎮大諸侯,你不與朝廷幹些好事,專誘天子近於佞臣,故此天下人人怨惡。”


    “今日之事,我亦無悔,莫非那惡賊沈信,你早已被送往西岐,以正法典。”


    崇黑虎望著前方厲聲大喝,口中咒罵,似是不忿,也似是不甘。


    “你……你……”崇侯虎聽此之言難以反駁,自知深陷絕境,命不久矣,繼續陰沉著臉不知想些什麽。


    不過他身旁的長子崇應彪,卻沒有父親那般沉穩,如今大家已經撕破臉皮,對自己的叔父更是無比厭惡。


    不由得怒聲道:“崇黑虎,你的狼子野心世人已知,虧我瞎了雙眼對你如此信任。”


    “爾認為投靠西岐會有好下場嗎!”


    崇應彪陰森一笑,繼續道。


    “不過是殺些許的草民而已,有什麽大錯?”


    “姬昌如此大動幹戈,你當他真的是為了殷商嗎?”


    “哼,別以為你賣兄求榮便有好下場。


    自古以來反複小人都不得待見,你連親兄長都可以毫不猶豫的背刺,想必為了利益也可以賣掉姬昌。”


    “我們是惡人,你同樣是小人,恐怕不久之後,大家就會在黃泉路上相見。”


    “我的好叔父,哈哈哈!”


    陰森瘋狂的聲音傳遍四周,崇應彪口中狠毒。


    崇黑虎仿佛被刺中了心中之事,瞪起眼睛更是忍不住怒罵反駁。


    “哼,將死之人,休要言語,如今文王大軍已入崇城,爾等死期將至!”


    當然崇黑虎也沒忘了將壞了他好事的沈信同樣帶上。


    若非其突然出現,事情怎會到如此不可收拾的地步。


    若非沈信,他恐怕已經做上了北伯侯之位。


    越想心中越氣,不由手指前方開口大罵。


    “沈賊!你阻擋天軍,罪不容誅!害我之計覆水東流,不共戴天之仇!”


    “沈賊,奸賊,惡賊,亂賊,吾誓當生擒汝,食汝肉,寢汝皮。”


    崇黑虎怒目挺起了胸膛,聲音震的四周梁簷震顫。


    就在其怒罵沈信,靜等著西岐大軍攻破崇城之時。


    忽然,一道身影,無聲無息從天而降。


    一道血紅的披風在空中獵獵做響,猛的落在崇黑虎的麵前。


    對著他麵無表情,但眼中卻露出驚異。


    崇黑虎正想問他是什麽人的時候,還沒出口,就被冷漠少年的麒麟臂掐住喉嚨。


    “你認識沈信?”少年冷聲道。


    “你與他有仇?他現在何處?”


    一連幾句奇怪的問題,問住了崇黑虎,而且身旁濃重的威壓更是壓的他不敢反抗。


    這等恐怖的實力,崇黑虎以前隻在傳授自己秘術的奇人身上見過,對方的實力,很強。


    自己絕不是他的對手!


    不過,隻要我拖延時間,隻待西岐大軍前來,料你神通廣大,也敵不過天軍,那時自當無礙。


    崇黑虎可不想在即將勝利的前夕,莫名死在敵人手中。


    而且聽對方話中的意思,似乎是在尋沈信。


    一番心思琢磨之後,崇黑虎覺得不用著急,靜觀其變再說。


    看守崇黑虎的守衛,此刻聽得風聲,匆匆趕來。


    眼見青蛟此猖狂,不由得大怒。


    居然敢強闖崇城救人?還想要沈大夫的行蹤,當真是不知死活。


    普通士卒肉眼凡胎,哪裏識得眼前之人的可怕,更不敢放走崇黑虎,當即怒喝一聲,手執鋼刀,衝了上來。


    十數人將青蛟圍在中間,眾人也都是修煉有成的武者,一身氣血雄厚,鋼刀揮動間,真氣激蕩。


    可麵對眼前之人……


    就見青蛟連避都未避,任憑眾人刀劍臨身,隻聽。


    “鏗鏘!”數聲。


    身上仿佛冒起了火星,眾人隻感覺砍到了鐵板之上,絲毫不得寸進。


    傾刻間,手中刀劍猛的崩成數截,所有人更是被震的倒地不起。


    沒……


    沒破防!


    這人究竟是妖是怪,麵對如此攻擊竟然毫發無傷,連根皮毛都沒有掉,反而自己手中的刀劍碎成數截。


    呼!


    眾人臉色大驚。


    青蛟皺了皺眉頭,身上血紅色的披風隨手一甩,慢慢掐著崇黑虎走出了大殿。


    “我欲尋沈信,與其他人等無關,爾莫要自誤。”


    眾人不敢言語,也同樣不敢阻攔。


    靜靜的目送青蛟離去。


    青蛟帶著崇黑虎飛在空中,落在了崇城在最高處的宮殿上。


    神識散到四周,慢慢搜索著沈信的身影。


    但可惜,任憑他如何施展,就仿佛天地間根本無有此人一般,竟尋不到。


    青蛟猜測著,沈信身上似乎是有著可以屏蔽氣息的法寶,不禁皺起了眉頭。


    片刻後。


    他隻得慢慢將目光轉向了身旁的崇黑虎,口中不容拒絕的口氣,冷聲道。


    “見你與我同是深恨沈信那惡賊,現隻有兩條路任你行。”


    “若是崇城大軍回師,你自生死。”


    “若你還心有不甘,想要複仇,可隨我替天行道,同殺沈信!”


    “這兩條路,你且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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