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羽兒聽康小顏聲音又是驚訝又是驚喜,拖長音調說:“難道是……肖醫生?”


    康小顏翻白眼,“要是他我現在笑都笑死了。”


    “那沒良心的,我走了這麽多天,都不給我打電話,每次都是我主動給他打電話,氣死我了!”


    蘇羽兒想到肖墨霖,有些哭笑不得,“小顏,老實說,我記得肖醫生不是這樣的人啊。”


    康小顏頓時捶胸頓足,“蘇羽兒,你討打嗎?”


    眼見著兩人話題越拉越遠,蘇羽兒趕緊拉回來,“開玩笑的,你和誰一起回來?”


    康小顏聲音變小,“我嬸嬸,她要來京都視察工作,聽說我要回來,就讓我和她一起。”


    “我滴乖乖,嬸嬸她什麽時候這麽有閑心關心上我了?”


    “不會是要給我介紹對象吧?”


    康小顏在電話裏兀自說,完全沒注意到突然安靜下來的人,直到她說了好久,都沒反應,拿起手機來看。


    沒斷線啊,怎麽回事?


    “羽兒?蘇羽兒?蘇纖羽!”


    蘇羽兒回神,“以前她都沒這樣多管閑事嗎?”


    康小顏在電話裏呲了一聲,“當然,她那麽忙,連管肖宴馨的時間都沒有,更何況是我!”


    “開玩笑呢!”


    “這樣。”


    康小顏終於注意到蘇羽兒語氣的不對,頓了幾秒,說:“羽兒,你怎麽了?”


    蘇羽兒笑笑,“沒什麽啊,我就是困了,你看看時間,我這邊都九點多了,你還給我打電話!”


    “好好好,你早點睡,我幾個小時後出發,估計你後天就能看到我了。”


    “後天……”


    “是啊,我們可能明天半夜到,你那個時候都做夢了,自然是後天見嘍。”


    “嗯。”


    掛斷電話,蘇羽兒坐在床上發呆。


    後天就能見到小顏,那也會見到她,是嗎?


    一瞬間,蘇羽兒心裏難受,難受的她喘不過氣。


    “怎麽了?不舒服?”低沉的聲音響起,蘇羽兒抬頭,便看見皇甫夙寒站在床上皺眉看她。


    蘇羽兒恍惚回神,“沒,就是有點口渴。”


    “嗯,我去倒水。”


    皇甫夙寒轉身下樓。


    蘇羽兒看著他走出臥室,眼簾垂下。


    她想跟皇甫夙寒說,覃睿菱可能是她媽媽。


    可她沒有任何證據,隻是憑著感覺,她不知道該怎麽說,該從哪說。


    皇甫夙寒很快端了杯溫開水上來,蘇羽兒接過杯子喝了大半杯。


    皇甫夙寒問她,“好點沒有?”


    蘇羽兒點頭,“好多了。”


    “嗯。”皇甫夙寒摸摸她的額頭,又摸摸她的臉,“不舒服告訴我。”


    “嗯,你去洗澡吧,時間不早了。”蘇羽兒推皇甫夙寒。


    他本身就這麽忙了,她還讓他這麽擔心做什麽?


    皇甫夙寒摸摸她的頭,轉身去浴室。


    夜晚,蘇羽兒躺在床上睡不著。


    她睜開眼睛,看看皇甫夙寒,但她什麽都看不到。


    她聽了聽皇甫夙寒的呼吸,他應該睡著了。


    蘇羽兒動了動,翻了個身,麵向窗子。


    不想,剛穩定了,皇甫夙寒的聲音便落進耳裏,“睡不著?”


    他的聲音在夜晚越發低沉了,也越發惑人了。


    蘇羽兒身子一僵,轉身,“你還沒睡嗎?”


    皇甫夙寒沒回答她,直接問,“在想什麽?”


    黑夜很容易讓人脆弱,生起許多負麵情緒。


    蘇羽兒在之前不願意說的事,現在在聽見皇甫夙寒的聲音後,她下意識就說了,“在想覃睿菱。”


    “嗯,想她什麽。”皇甫夙寒把她抱進懷裏,手在她背上輕撫。


    蘇羽兒想了想說:“我在想她是不是我媽媽。”


    皇甫夙寒沒回答,蘇羽兒卻也繼續說:“那天她看見我,她好想哭,後麵去醫院,她把我單獨叫進去說話,她問了我許多問題,還問了外婆,像電視裏媽媽問孩子一樣。”


    蘇羽兒的聲音越說越悶,越說越冷。


    皇甫夙寒攬過她的頭,低頭在她發頂落下一個吻,“所以,你覺得她是你媽媽。”


    蘇羽兒悶悶的一聲‘嗯’,頓了好一會,說:“我的想法是不是很荒謬?我完全沒有證據,隻是感覺,隻是想法。”


    她抬頭,像是在征求皇甫夙寒的意見。


    但不等皇甫夙寒說她便說:“可我心裏有個聲音在說,她是我媽媽,她就是我媽媽。”


    “可為什麽她是我媽媽,她當初為什麽要拋棄我?”


    “她既然選擇了拋棄我,為什麽當時又要生下我?”


    “她完全沒有必要,但可能是她被逼的,她才生了我,所以她不要我,也不要外婆。”


    “我不喜歡她!”


    “我討厭她!”


    “不想要看見她!”


    有些情緒一直被壓著,當有一天,它有了發泄口,那些被壓著的情緒就會像壓迫的奴隸,衝破一切阻礙,揭竿而起。


    蘇羽兒現在就是如此。


    她情緒爆發了,她的聲音越來越大,整個人緊繃,手緊緊抓著被子,恨不得把手裏的被子撕碎。


    皇甫夙寒坐起來,把蘇羽兒也抱起來,把她的臉埋在懷裏,拿過她的手,把她的拳頭一點點扳開。


    蘇羽兒哭了,哭的很大聲,她一口咬在皇甫夙寒的胸口,死死咬住,嗚咽出聲。


    皇甫夙寒抬眸,收攏手臂,唇不斷落在她頭發上。


    次日,皇甫一諾敏感的察覺到蘇羽兒的不對。


    媽咪不笑了,看著好嚴肅。


    皇甫夙寒夾了一塊蛋放到蘇羽兒沒怎麽動的碗裏,“吃點。”


    蘇羽兒沒有胃口,眼睛也有些腫,就一個晚上,整個人看著憔悴了許多。


    “我不想吃。”蘇羽兒看著煎的金黃的蛋,當真一點想吃的欲望都沒有。


    皇甫夙寒放下筷子,對綿綿說:“喂媽咪。”


    皇甫一諾立刻拿起叉子,把自己麵前的蛋蛋叉起來朝蘇羽兒遞過去,“媽咪……”


    小小的手拿著叉子,還有一顆蛋,實在有些吃力,小家夥的手都跟著抖。


    皇甫夙寒也沒幫她,就看著蘇羽兒。


    蘇羽兒最終拿著皇甫一諾的手,把蛋吃了。


    皇甫一諾很有成就感,揚起小臉,對皇甫夙寒說:“媽咪!蛋蛋!”


    皇甫夙寒親了她一下,說:“爸爸新買了玩具,待會給你。”


    皇甫一諾笑眯了眼,在皇甫夙寒臉上重重吧唧一下。


    蘇羽兒看著兩父子,一下笑了。


    吃了飯,皇甫一諾拿到了皇甫夙寒的新玩具,開心的不得了。


    蘇羽兒低落的情緒很快被小家夥感染,這時皇甫夙寒說:“他讓人去找了早教,讓蘇羽兒和她一起去公司,那個人會來公司,他們可以在公司裏談。”


    蘇羽兒沒想到皇甫夙寒竟然把這件事放到心裏,感激的在他嘴上親了下,“你真好。”


    皇甫夙寒摩擦蘇羽兒微白的唇瓣,低聲說:“你好好吃飯,不哭,我就好。”


    蘇羽兒想起昨晚的失控,低頭說:“讓你擔心了。”


    兩人收拾好,上車,很快來到公司。


    皇甫夙寒有會議要開,他到公司後沒多久便去開會,蘇羽兒帶著皇甫一諾在辦公室裏等著早教中心的人來。


    皇甫一諾喜歡在皇甫夙寒這玩,一走進來就像進了自己的小窩,開心的像隻蜜蜂四處飛。


    她現在會走了,哪裏都可以去了,隻是剛走,多多少少有些不穩,很多時候都要一屁股蹲坐地上。


    蘇羽兒看她伸手做放飛的小翅膀,柔聲說:“慢點,小心摔著!”


    剛說完,小家夥就一下坐到地毯上。


    蘇羽兒趕緊跑過去,她自己已經撐著地毯站起來,還咧嘴笑。


    蘇羽兒隻得說:“傻丫頭!”


    史博帶著人進來,“夫人。”


    蘇羽兒轉身,皇甫一諾也拿著小車子看向來人。


    來人穿著得體的職業裝,臉上是溫和的笑,笑起來眼角有細細的魚尾紋,看起來差不多四十幾歲。


    她來到蘇羽兒麵前,躬身,“夫人。”


    蘇羽兒站起來,伸手,“你好。”


    女人握住,微笑,“我是智慧早教中心的負責人張英。”


    皇甫夙寒找的人蘇羽兒放心,點頭,說:“我們坐下談。”


    “好的。”


    皇甫一諾也見過些生人,在蘇羽兒沒跟她介紹後,她便拿著小車子自己去玩了。


    蘇羽兒和張英開始談起來,她需要了解些情況,後麵的時間她再根據早教的情況來安排。


    張英說的很仔細,很認真,蘇羽兒一一記下。


    而張英在說的過程中不動聲色的打量皇甫一諾,到最後和蘇羽兒談話結束,她已經大概了解。


    “夫人放心,雖然小姐不是從六個月開始早教,但我觀察小姐很聰明,一點都不輸六個月就開始早教的孩子。”


    沒有誰不喜歡別人誇自己孩子的,蘇羽兒莞爾,“就是調皮了些。”


    張英說:“孩子調皮機靈,頭腦靈活,而且度拿的剛剛好。”


    知道媽媽在和人聊天,一點都不吵鬧,很懂的禮數。


    蘇羽兒柔柔的笑,“還好。”


    張英離開,蘇羽兒走過去,蹲在皇甫一諾麵前,說:“小家夥,明天媽咪就帶你一起去上學了,你想不想去上學呀?”


    她剛剛聽了張英說的,一天隻需要抽出兩個小時就可以。而她完全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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