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下子沒說,倒把蘇羽兒的胃口吊起來,“怎麽了?”


    “哎,我突然覺得她挺可憐的。”康小顏在手機裏歎了一口氣說。


    蘇羽兒還是第一次聽她這種口氣,腦子裏一下浮起覃睿菱,心裏一緊,不由有些著急,“到底出什麽事了?”


    康小顏也沒準備賣關子,把生日宴上的事都說了。


    末了總結,“二十歲就訂婚,這麽快就沒了自由,豪門的女兒不好當啊。”


    蘇羽兒聽到她這句話,原本有些複雜的心情一下變得輕鬆,“你不也是豪門?”


    康小顏一愣,很快說:“是啊!我天,我媽不會這麽對我吧?”


    “我是她親女兒啊!”


    頓時一片哀聲哉道,蘇羽兒笑出來。


    蘇羽兒懷裏的皇甫一諾聽不懂兩人說的什麽,但看見蘇羽兒笑,她也跟著笑。


    手機裏,康小顏聽著母女倆的笑聲,氣的不行,“你們,你們欺負人!”


    啪的一聲掛斷電話。


    蘇羽兒,“……哈哈哈……”


    皇甫一諾,“哈哈哈……”


    皇甫夙寒聽見笑聲,來到陽台看過去,便看見涼亭裏笑成一團的母女倆,好不開心。


    到下午的時候,皇甫夙寒對蘇羽兒說,他有事,要去蘇宅,問她要不要去。


    蘇羽兒想到蘇源,自己雖然隻是老人家名義上的孫女,但老人家對她一直都很好。


    她說去,帶著綿綿一起去。


    皇甫夙寒嗯了聲,車子便很快停在宅子外。


    皇甫一諾喜歡出去,一坐上車就朝車窗扒拉,朝外麵看。


    蘇羽兒抱著她的腰,避免她摔倒。


    但小家夥興奮的樣子讓她覺得,以後她要經常帶她出去,不能老是在一方天地,看不到人,見不到世麵,對孩子不好。


    而且她開始意識到一個問題。


    早教。


    按理說寶寶六個月就可以早教了,但不是說帶著寶寶去,而是她去,她去學習,再回來。


    但現在沒有人帶綿綿,隻有她自己,她看看能不能帶著綿綿去旁聽下,一來自己增長知識,教育孩子,二來,也不至於讓皇甫一諾那麽枯燥。


    想到了,蘇羽兒便對皇甫夙寒說了自己這個想法。


    皇甫夙寒眉頭微皺,“什麽時候?”


    蘇羽兒想了想說:“明天我先去谘詢谘詢,谘詢的合適,我就去,怎麽樣?”


    皇甫夙寒看著她晶亮的眼,好一會嗯了聲。


    最近事情有些多,他不太想她去,但她也需要自己的生活空間,他束的太緊會適得其反。


    蘇羽兒笑彎了眼,湊近皇甫夙寒,在他臉上重重親了下。


    她以為他不會同意呢。


    車子很快停在蘇宅,一家人下車,宋成和一斤的等在外麵,還有蘇源。


    他似乎很著急,看見皇甫夙寒,眼裏的迫切便清晰的落進皇甫夙寒的眼。


    皇甫夙寒叫了他一聲爺爺,聲音清冷,如平時一般。


    蘇羽兒也叫,“爺爺。”


    然後抱起皇甫一諾說:“綿綿,叫祖父。”


    皇甫一諾奶聲奶氣的叫,“祝福……”


    蘇源哈哈大笑,“好好。”


    一行人進去,蘇源和皇甫一諾玩了會,便帶著皇甫一諾出去了,留下皇甫夙寒和蘇源在客廳裏談話。


    客廳裏,蘇源看著皇甫夙寒說:“找到了?”


    皇甫夙寒眼底劃過一抹幽色,“暫時沒有羽兒外婆的消息。”


    這個外婆不是楊慧珍,而是何琳


    蘇源整個人一軟,全身的骨頭像突然間倒塌了般,軟在沙發上。


    皇甫夙寒趕緊扶住他。


    蘇源擺手,臉色卻徹底變了。


    找到了言婉,卻還沒有何琳的消息,那就隻有一個答案。


    何琳不在了。


    不在了。


    皇甫夙寒也知道這個情況,所以才用這樣的話來委婉的回答何琳目前的情況。


    好久,蘇源說:“她怎麽樣了?”


    他的女兒,蘇言婉。


    楊慧珍說,這是琳兒給他們女兒取的名字,所以,羽兒也跟著她母親姓蘇。


    皇甫夙寒見蘇源恢複了些,放開他坐到一邊,“她已經改名叫覃睿菱,現在是肖擎的三兒媳。”


    蘇源一下坐起來,“肖擎?”


    皇甫夙寒拿著茶杯喝了口水,指腹在杯身摩擦,聲音沉緩,“是的,她現在是肖氏的董事長。”


    蘇源的聲音突然啞了。


    當年,何琳就那樣走了,突然間消失在他世界裏,他不知道她有了孩子,真的不知道。


    如果不是楊慧珍說,他怕是一輩子都不知道自己還有個女兒。


    這麽多年,女兒顛沛流離,即使現在成了肖家的媳婦,肖氏的董事長,他也沒臉見她。


    “她……好嗎?”好一會,蘇源顫抖著聲音問。


    皇甫夙寒耐心回答,“很好。”


    沒有婆婆,沒有婆媳問題,沒有老公,不會遇到外遇問題,就是有個女兒不是自己的。


    蘇源點頭,她好就好,她好就好。


    客廳一下子安靜了,氣息裏帶著淡淡的憂傷。


    皇甫夙寒沒說話,拿著茶杯緩慢喝茶,而眼眸看著外麵牽著皇甫一諾在太陽下走的人。


    蘇宅占地麵積雖然沒有皇甫莊園的大,但也不小,外麵的青石小道,假山流水,該有的都有,風景非常的雅致。


    一連幾天,京都的天氣都很好,太陽明晃晃的照在頭上,暖暖的。


    蘇羽兒現在喜歡曬太陽了,沒別的事兒就喜歡帶著皇甫一諾出來走。


    小家夥在學走路期間,一點都不怕走,還恨不得立刻跑起來呢。


    今天母女倆穿著粉色親子裝,陽光照在她們身上,暖的像他杯裏的茶,看在眼裏,留在心底。


    突然,蘇源問,“你有言婉的照片嗎?”


    他想看看她,這麽多年,她有沒有變。


    皇甫夙寒收回視線,把杯子放到茶幾上,拿出一個信封。


    蘇源顫抖著手接過,臉上流露出痛苦又猶豫的表情。


    他想看啊,可他又害怕看。


    終究,他打開相冊,拿出照片。


    很快的,他看向皇甫夙寒,“這……”


    照片上的人的臉,和當初楊慧珍給他看的完全不一樣。


    皇甫夙寒早有預料,說:“她整了容。”


    也就是因為這樣,查爾德沒找到蘇言婉,他也沒找到蘇言婉,如果不是他順著當初那個娛樂會所的人一路路摸上去,他怕是到現在都還找不到。


    “怎麽……怎麽會……”蘇源不相信,但再仔細看,那雙眼睛和何琳的如出一轍。


    他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女兒從十五歲失蹤到現在,中間她把羽兒送回來了,後麵就再沒出現,那羽兒是誰的孩子?


    “羽兒……”蘇源手顫抖的越發厲害。


    皇甫夙寒說:“不是肖家的孫女。”


    蘇源手裏的照片一下散落在地。


    皇甫夙寒沒繼續說,等著蘇源平複情緒。


    當年的事,一件件,一樁樁牽連許多,到現在都還沒有完全掏出來。


    他知道時深知這裏麵的不易,蘇源作為當事人之一,要接受這些,更是不易。


    客廳這次陷入長久的沉默,蘇源胸口起伏,全身顫抖的越發厲害。


    他臉色越來越差,皇甫夙寒沉聲說:“事情已經過去,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您不用過於自責。”


    蘇源苦笑,不用自責,一切的根源都是他。


    如果不是他,言婉不會遭遇那麽多事,羽兒也不會。


    他害了她們啊!


    “是我的錯,是我的錯……嘔!”一口血吐出,皇甫夙寒臉色一變,站起來叫人,“宋伯!”


    宋成和快速過來,便看見皇甫夙寒扶著蘇源,一攤血吐在沙發上。


    “老爺!”


    皇甫夙寒沉聲,“叫醫生!”


    “好好,我這就叫。”宋成和去打電話,拿電話的手抖個不停。


    外麵,蘇羽兒帶著皇甫一諾圍著假山,小橋走了一圈,小家夥終於走的累了,軟軟的趴在她腿上耍賴不走了。


    她也走的累了,看著這抱著她腿呀呀呀的人,好氣又好笑。


    蘇羽兒想逗逗皇甫一諾,說:“怎麽辦?媽咪也走累了。”


    皇甫一諾一雙濃眉擰成了結,小嘴也堵的能掛水壺。


    蘇羽兒做出痛苦的樣子,還彎身扶自己的腿,“哎呀,腿好痛呀,好酸呀,走不了了……”


    皇甫一諾抬頭,真的看蘇羽兒的臉,蘇羽兒立刻誇張的叫起來,“嘶……好痛好痛,走不動了,嘶……”


    皇甫一諾一下就慌了,“媽媽!”


    她立刻鬆開蘇羽兒,大眼裏包起淚,不安的去看她的腿。


    “媽媽……痛……”皇甫一諾想說媽媽不痛,自己不抱著她了,便穩穩的站在那,一點都不需要扶。


    蘇羽兒看她那緊張的模樣,想笑,差點就破功,還好忍住了。


    不曾想,皇甫一諾說:“綿綿……走……走……”


    她的意思是綿綿自己走,但想不到那個詞,便快速朝前走,精神氣十足,蘇羽兒想叫都叫不住。


    可就是這沒叫住,蘇羽兒瞪大了眼,“綿綿,你……”


    那靈活且快速走著的小人兒,她一個不察,她竟然走了好幾步,而且穩穩當當,一點都不沒搖晃。


    皇甫夙寒看蘇羽兒神色,以為她更痛了,就越快的朝前走,邊走邊說,“綿綿……走……”


    蘇羽兒趕緊跑過去,“綿綿,你會走了!”


    媽咪怎麽過來了?皇甫一諾愣愣的看著蘇羽兒,可不等她說蘇羽兒的手機就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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