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羽兒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當看見藍色的窗簾,白色的牆壁,愣了好一會。


    這單調的色調,很像醫院……


    醫院?


    蘇羽兒一頓,果真鼻尖索繞的都是福爾馬林的味道。


    她怎麽在醫院?


    腦中一片漿糊,蘇羽兒摸向頭,耳邊便傳來隱隱的低沉嗓音,“繼續查。”


    “嗯。”


    這個聲音是皇甫夙寒的。


    蘇羽兒摸著頭,隨著聲音看去,一抹黑色的身影站在陽台外,身姿挺拔,清雋。


    皇甫夙寒怎麽看怎麽都看不厭,一時間,蘇羽兒有些癡迷了。


    而那站著打電話的人似乎察覺到什麽,轉身,一眼便對上癡戀的雙眼。


    眼眸微動,“就這樣。”


    掛斷電話,皇甫夙寒走進來。


    “醒了?”彎身,大掌落在蘇羽兒臉上。


    一股新鮮的煙草氣息夾帶著冷氣鑽進鼻子,蘇羽兒吸了吸鼻子,說:“曉得你是擔心我,心裏煩躁才抽的煙,但你就不能藏著點?”


    看見她鼻子動,隨之皺起的眉便知道她要說什麽,卻沒想到是這麽一番話。


    指腹頓在她小臉上,眼眸瞬間變的深灼。


    蘇羽兒見這人還一點都不閃躲的看著她,抓過他的手放到嘴裏,狠狠咬住。


    皇甫夙寒眉頭微皺,看向被她咬住的手,小家夥,還當真下的去口。


    蘇羽兒當然是下的去口,不僅是下的去口,還在皇甫夙寒手上留下兩排清晰的牙印,這才作罷。


    當然,不忘惡狠狠的威脅,“以後再讓我看見,我就讓你見血!”


    皇甫夙寒挑眉,“見血?怎麽見?”


    話落,眼眸微眯,聲音低低,“想讓我和你一起躺床上?”


    “滾!”蘇羽兒瞪眼,收回手,抓起被子蓋住臉,隻露出一雙明亮的大眼,嫌棄的咕噥,“滿身的煙味。”


    瞧瞧,那滿眼的嫌棄,一點都不掩飾。


    皇甫夙寒看著她,看著她靈動的雙眼,眸底漆黑緩動。


    蘇羽兒見皇甫夙寒又用那種深不可測的眼睛看著她,心裏一驚,麵上神色不變,一把拉過被子蓋住臉,說:“不準看我!”


    皇甫夙寒瞳孔微縮,冷寒在瞬間漫開,原本暖融融的病房瞬間冷了好幾度。


    蘇羽兒沒感覺到溫度的降低,但卻感覺到周圍的氣息不對,即使她蒙住被子,也清楚的感覺到皇甫夙寒在看她。


    心咚咚咚的跳,蘇羽兒抓著被子的手忍不住握緊。


    好久,似周圍的聲音都陷入沉寂,皇甫夙寒低沉的聲音傳來,“我去買點東西。”


    蘇羽兒沒回答,聽著床邊的動靜。


    皇甫夙寒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站了好一會才轉身離開。


    蘇羽兒聽著腳步聲走遠,直到再也聽不見,這才把被子拉開。


    皇甫夙寒離開了,沒在病房裏,但是,冷氣還在,他的氣息還在。


    蘇羽兒想到他剛剛那極有穿透力的眼睛,心跳的更快了。


    他察覺到了什麽嗎?


    不,不會,她做的很仔細,可以說,根本就沒有做,一切都看似自然而然,他從哪裏懷疑?


    想到這,蘇羽兒拍拍胸口,暗罵自己大驚小怪。


    皇甫夙寒又不是沒用這種眼神看過她,真是睡一覺,自己都睡的膽小了。


    但也沒時間多想,蘇羽兒趕緊起身去找手機。


    她要問南風秦風情況怎麽樣了,在她昏迷的時候皇甫夙寒有沒有去為難秦風。


    可是,她把床,衣服都翻了個遍都沒看見手機,又去翻床頭櫃,抽屜,還是沒有。


    皇甫夙寒沒把她手機帶來?


    蘇羽兒想到關鍵所在。


    她昏迷,皇甫夙寒著急,一時間沒帶來也是正常。


    那她就隻能去找護士借了。


    皇甫夙寒應該沒那麽快回來,她快去快回,應該可以。


    想著,蘇羽兒揭開被子下床。


    哢擦——


    蘇羽兒揭開被子的手一僵,而被子正揭到一半。


    她看向門口,才走沒多久的人就站在門口,單手插兜的看著她。


    “你……你怎麽回來了?”蘇羽兒怔愣,好一會才反應過來。


    皇甫夙寒沒說話,視線從她臉上落到她手上。


    不知道為什麽,就是這麽閑閑的眼神,蘇羽兒像被涼氣過了身,冷的她一哆嗦,把被子蓋回腿上,聲音幹幹的說:“我正準備倒水喝,你就回來了,正好,有點冷,你幫我倒。”


    能這麽堂而皇之的指使皇甫夙寒,也就隻有她了。


    但現在蘇羽兒心裏也沒底。


    因為皇甫夙寒站在門口,始終沒進來。


    而那雙黑眸,卻是把她從頭到腳打量了個遍,落回她臉上,說:“想喝水?”


    蘇羽兒正緊張的不行,聽見他的話,立刻回,“是啊,你給我倒!”


    皇甫夙寒看了她兩秒,走進來,彎身給她倒水。


    蘇羽兒看著皇甫夙寒的動作,不知道為什麽,她有種自己在被淩遲的感覺。


    閉眼,在心裏告訴自己,不要多想,皇甫夙寒就是容易給人這樣的錯覺。


    “不喝?”低沉的一聲,蘇羽兒睜開眼睛,一杯水放在麵前。


    她一僵,趕緊接過,“謝謝。”


    剛接過,就嘶的一聲,“好燙!”


    她趕緊鬆手,但在鬆手的時候還是轉了位置,杯子砰的一聲落到地上,碎成了片。


    滾燙的開水在地上升騰起白色的霧氣。


    蘇羽兒愣了。


    她看著這個碎片,腦子裏像有無數隻蜜蜂在飛,嗡嗡嗡的。


    皇甫夙寒就站在床前,他看著僵在床上的人兒,一張臉雪白。


    眼眸微動,腳踢了踢地上的碎片,輕輕慢慢的說:“怎麽這麽不小心。”


    蘇羽兒手指一動,看向皇甫夙寒。


    他低垂著眼簾,看著地上的碎片,俊臉沒有任何表情,神色,平淡的好似風平浪靜的大海。


    蘇羽兒抿唇,手指蜷了蜷,指尖傳來麻麻的觸感,是剛剛被滾燙的杯子燙到的。


    他不會不知道。


    尤其,他故意把杯身對著她,故意讓她拿的時候拿著杯身,讓她故意被燙。


    心痛了下,隨之像有無數的針在紮,細細密密的讓她倒抽一口冷氣。


    但,腦子越發清晰。蘇羽兒開口,看著這張側顏殺的輪廓,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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