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族的複興係列●═════════════●


    美慧看不起寧香梅,而寧香梅反過來也看不起美慧。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做為一個畢業於名牌大學的高材生,隻有高中學曆的錢美慧在她寧香梅眼裏基本等於沒文化。不過單是沒文化就算了,美慧竟然還總是擺出一副孤傲的樣子,見了她總是愛理不理的,這才讓她最生氣!每當美慧對寧香梅愛理不理的時候寧香梅都忍不住會在心裏暗暗地罵:“切!一個高中畢業生有什麽可傲的呢?就知道窮講究,住在這種出租屋裏還給自己買鮮花,還用那麽精致的碗碟和茶具,純屬有病。”


    一個破敗的出租屋裏總共住了四個人,已經有三個彼此看不慣了,如今也就剩下一個蔣樂姍算是好的,既沒看不慣那三個,也並沒被那三個看不慣。不過,這都要歸功於蔣樂姍的好心性。


    蔣樂姍是個天生的樂天派,盡管住著這樣的爛房子,一天到晚賣著根本就賣不動的保險,還整天笑。


    蔣樂姍樂天的性格源於她容易知足的心態,她對未來雖有憧憬,但她的憧憬從不好高騖遠。她對生活有期待,但她的期待從脫離實際。她最常說的一句話是:我奶奶找人給我算過,說我這輩子不會大富大貴,不過會平安順遂。所以,我也不想大富大貴什麽的,隻要能過上小□活,有一份穩定的工作,有一個愛我的男人,我就知足。”俗話說知足者常樂,蔣樂姍是一個比較容易知足的人,而正因為容易知足,所以才會如此樂天。


    蔣樂姍不僅樂天,還大度,頗能包容人。在她看來除了那些罪大惡極之人,一般人的言行都應算是人性範疇內的言行,即便不符合道德標準,她也不覺得離譜,因為她覺得是人都有缺點,是人都會犯錯,所以隻要沒有觸犯律法,那麽就沒有什麽行為是必須指責和不可原諒的。


    因為大度,因為懂得包容,蔣樂姍很少會排斥什麽人什麽事。[.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更加上賣保險賣得久了,不但練就了一副伶牙俐齒,更還練就了一身隨機應變的本領,為人處事是日見機警。由於天性本就寬和,極少挑剔,所以蔣樂姍跟那些或雅或俗的人都頗能和諧相處,從不會故意排雅,亦不會存心避俗。她自己更是雅和俗兼收並蓄著,若要雅時她便雅得起來,若要俗時她更也俗得下去,故而無論是雅士還是俗人都不便小覷她!


    正因為蔣樂姍是這樣的人,所以盡管那三個彼此看不順眼,可她們看蔣樂姍卻都覺得好。有時候,就算那三個有什麽摩擦,隻要蔣樂姍出馬,氣氛便會融洽很多。總之,在這個破敗出租屋裏,蔣樂姍就像是萬金油一樣,抹哪兒哪兒光,擦哪兒哪兒亮!


    美慧和蔣樂姍不一樣,她既不樂天也不大度。雖然她一直自認是個堅強的人,但堅強跟樂天是兩回事。還雖然,她人如其名,又美麗又聰慧,但美麗聰慧跟大度也是兩回事。


    有時候美慧會很羨慕蔣樂姍,羨慕她能發自內心的笑出來,而且是常常能那樣笑。而她好像從來沒有那樣笑過,即便是在家庭發生變故之前,在她還是一個公主每天都過著錦衣玉食的日子的時候她也未曾像蔣樂姍那樣無憂無慮地放肆地笑過。


    當然,美慧不愛笑並非是家庭遭遇變故導致的,而是個性如此。她在所有的事情上都爭強好勝,每天不是擔心被別人超越就是擔心會輸給別人,從小到大她的心情一直都是沉重的,所以她笑不出來。她好像從在母親肚子裏的時候就開始要強了,她從生下來開始就想做第一,且隻想做第一,第二都不行,她總是想站在最高處,總是想坐在最頂尖的位置上,故而她一直都活得很累,雖然她從來不對人說她很累,但她自己知道自己有多累。


    美慧對自己的要求高,對別人的要求也高,故而看人未免挑剔,待人亦未免苛責。她對任何人犯下的錯誤都不大願意輕易原諒,包括她自己。她總是把自己繃得很緊,並認為別人跟她一樣也是緊繃的。在家庭發生了重大變故之後,美慧性格中的這些特質變得更加顯著了。她更加充分地意識到了這是一個靠競爭生存的社會,跟動物世界沒有分別——不但與同類爭奪捕食的機會,同時還要防範成為異類的獵物。如若繃得不夠緊,如若對自己稍加放鬆,那麽不是爭不到捕食的機會就是會成為異類的獵物,總之,很難活下去。


    生活的變故命運的劫數讓原本就很要強的美慧對自己提出了更高的要求,這樣的美慧常常會給人留下孤傲、清高、冷漠、不容易相處的印象。然而,美慧似乎從不太介意別人怎樣看待自己,她從不期待能夠從競爭者那兒得到讚美,更不指望能從異類那裏獲得敬仰,特別是於目前的境遇裏,在競爭中生存並在生存中獲勝是她唯一看重的事情。


    美慧打開門走進出租屋的時候,更濃烈的飯菜香撲鼻而來,在如此破敗的出租屋裏還能讓飯菜散發出這種考究的香味的人隻有那個在五星級酒店工作的大廚——鄭少寶,所以不用看也知道此刻誰正占據著那個狹窄而又擁擠的廚房。


    “少寶,飯好了沒有啊?我都快餓死了!”美慧剛關上房門便聽見李冰藍在她的房間裏尖著嗓子衝廚房裏的鄭少寶嚷嚷。


    “來了!來了!馬上就可以吃了!”鄭少寶一邊連連答應著一邊用一個大托盤把剛剛燒好的飯菜從廚房裏端了出來。


    “喲!美慧,下班啦?”鄭少寶看見美慧不禁熱情地打了個招呼。


    “嗯,下班了。”美慧用很淡的語氣答道。


    “廚房我用完了,都收拾幹淨了,你想做飯的話趕緊去做吧。”見美慧手裏提著菜,鄭少寶接著說道,說完便端著飯菜進了李冰藍的房間。而就在這個時候,寧香梅突然從她的房間裏衝了出來,見到美慧,理也不理,直奔廚房而去。


    此刻正是飯口,廚房自然成了房客們的必爭之地,不過美慧卻不想去湊這個熱鬧,事實上,她自己還有另外一個可以偶爾用來做做飯的地方,那就是小露台,這件破爛的出租屋裏總共住了四個人,隻有她的房間直接跟小露台相通。


    小露台不大,但因為是平房的露台,圍著木柵欄,頗有些田園意味。夏天的時候,還可以在小露台裏種種花養養草,如若再放上一把藤椅,坐在陰涼裏看看書,吹吹風,應該還可以享受到一種跟這個破爛的出租屋很不匹配的奢侈的愜意,在春夏和初秋時節這個小露台想必都是個休閑的好地方。最重要的是小露台上有一排可以放不少東西的鐵皮櫃子,而且露台的東南角上還有一個可以放自來水的水龍頭,估計是原來房子的主人為了在露台上清洗東四方便特意接出來的。美慧早就看出這個小露台不僅是個休閑的好地方,更重要的是它可以用來做飯,隻要在那裏備一個煤氣罐和最簡單的煤氣灶就行,這等於自己單獨擁有一間廚房了。


    當然因為帶露台的緣故,這個房間是出租屋裏所有房間中最貴的一間,房租幾乎高過其他房間三分之一,不過美慧還是因為這間房直通那個既有情調又有功能的小露台而毫不猶豫地租了下了,盡管她的手頭並不寬裕。


    美慧回到自己的房間,換上了拖鞋和一套家居服,然後去廚房把自己洗菜的盆和炒鍋拿到了小露台上。她剛剛去廚房的時候,看見寧香梅正在把一隻冷饅頭撕碎了扔進正在熱剩菜的鍋裏,鍋裏原不知已是幾樣剩菜混在了一起,如今又加了碎的冷饅頭進去,看上去已跟一鍋豬食無異了,加上鍋裏散發出的難聞的怪味兒早把剛才五星級飯店大廚製造出的那種有豐富層次感的美妙的香味淹沒殆盡了,那怪味兒讓美慧直想做嘔,她實在想不通,那種像豬食一樣的食物寧香梅何以能夠吃得下。


    美慧拿了東西便迅速離開了廚房,有寧香梅的地方她一分鍾也不願意多呆,因為有寧香梅在的地方連空氣都會失去格調和品味。她很快回到小露台上,打開鐵皮櫃子,裏麵米麵油鹽一應俱全。美慧舀了半杯米,用水淘過,然後回到自己的房間將淘洗過的米放進一隻迷你小電飯鍋裏,又在電飯鍋裏加了適量的水,按下煮飯的按鈕,這才又回到露台上洗菜去了。


    四十分鍾後,美慧打開了她的折疊小餐桌,先在小餐桌上鋪了塊潔淨的桌布,然後才把剛剛做好的飯菜擺到了桌上。一個炒青菜一個豆腐湯加上一碗米飯,很簡單很平常的飯菜,然而當這些飯菜被美慧用乳白色的精美的骨瓷餐盤和湯碗盛起來並配以幾片黃瓜和小西紅柿做裝點後即刻成了一桌盛宴了。那可是含有51%的優質牛骨粉的高檔骨瓷,瓷質細膩潔白,看上去通透輕巧,摸起來溫潤如玉,不含一絲雜質,即便是一根普通的稻草一經被盛進那樣的餐具裏也會因為顯出仙風道骨來而變成一株仙草的。難怪美慧會不惜血本花大價錢買它們回來,原來這些骨瓷餐具竟是會法術的。


    餐桌擺好之後,美慧又打開了自己的筆記本電腦,找到了一組鋼琴曲點擊播放,因為怕吵到其他房客,所以她特意把音量調得很小。盡管音量很小,整潔溫馨的小房間還是旋即被一串串輕快靈動的音符注入了浪漫的情調,美慧這才安心地坐下來開始享用她的晚餐。


    她一邊聽著音樂一邊享用她的骨瓷盛宴,她盡量不去想獄中的父母,一來想起他們她便心痛難當,飯也就吃不下去了。二來如果天天想時時想,她相信她熬不到把他們從監獄裏拯救出來的那天她的精神就會垮掉的。她努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盡量少去想或者根本不去想正在蒙難的父母,她不停地告誡自己,現在少想他們一點少為他們憂慮一點就能夠把更多一點的精力用在想辦法救他們出獄上。


    吃飯的時候放鋼琴曲,不隻是想讓潦倒的生活能夠擁有一點小格調,更重要的是輕快的鋼琴曲可以讓她放鬆心情並把注意力從悲哀與絕望中抽離出來,她想盡一切辦法盡量讓自己的身心保持著一種良好的狀態,以便在經曆了重大的人生變故之後還能夠有能量去迎接風雨飄搖的未來,是的,她必須要迎接那樣的未來,為了自己,更為了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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