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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百六十六章


    走在去k市公墓的路上,張翔麵上盡是木然之色,他直到現在仍舊有種不太真切的感覺,仿佛這一切都隻是一場虛幻,一幕海市蜃樓,是上天跟他開的一場玩笑。他甚至模模糊糊的覺得,隻要回到家,媽媽的微笑依然會出現在自己眼前,象往常一樣,用滿桌可口的飯菜迎接遊子的歸來。


    然而,事實就是事實,每當他低下頭,兩手之間捧著的骨灰盒兒無時不刻不在提醒著他,這就是媽媽在這個世界上留下的最後東西,媽媽已經去了,到天國去見相隔近十年的爸爸了。母子從此天人永隔。


    張翔悲嗆的仰首望天,天空灰蒙蒙、黑沉沉的,沒有一絲陽光,如同他此時的心情一般灰暗。


    “阿翔,要振作啊。”葉楓紅著眼睛勸道,隻不過才幾天時間,張翔兩鬢已經不知生出多少根白發,他近乎自虐似的折磨著自己,實在讓朝夕相處多年的好友看在眼裏,痛在心上。


    李俊逸亦含淚點頭,他和葉楓一直跟著張翔,在同齡人中,隻有他倆還在張翔身旁,其他人都已經回到歐洲各個俱樂部備戰國內聯賽及歐洲冠軍杯了。薛仁本來不想離開,卻硬是被葉天宏勸走了,聽說那個被踹的記者要告薛仁,不過這些煩心事兒怎麽也輪不到他去操心,一切有葉天宏主持,反正不會吃虧就是。


    張翔茫然的看了葉楓一眼,搖搖頭。“葉子,你不懂的。”


    “是,我不懂,但是至少我懂得阿姨的心思,假如她在天有靈,也不希望看到你這個樣子。父母一生最大的心願就是希望子女幸福,阿姨愛你勝過愛她自己,即使你為了她,也應該盡快振作起來。”


    張翔雙眼充滿血絲,猙獰著麵孔咆哮道:“事業、目標、甚至婚姻,我所做的、即將要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媽媽的幸福,可是我這個不孝子卻沒有做到。她現在去了,我振作給誰看?你告訴我,給誰看?”說到最後,張翔淚如雨下,身子脫力一般幾乎站立不住,李俊逸急忙上前攙扶一把,跟著落淚,差點哭成淚人兒。


    葉楓不甘示弱,亦大聲吼道:“阿翔,你是個懦夫。你以為阿姨去世就是世界末日了嗎?不,阿姨的死並不是結束,她隻是去了另一個世界,可無論她去哪,她的目光依然在看著你啊。如果我是你,我就會做即使媽媽去了天堂也會安心及驕傲的好兒子,而不是一個整天生活在無盡悔恨中的懦夫。”


    懦夫?我嗎?


    如果懦夫能夠讓我忘記悲傷,哪怕隻是暫時――也好。


    直到此刻我才知道,懦夫並不可恨,因為這個世界太殘酷了!


    張翔坐在墓碑旁,眺望著遠處的深山,怔怔出神兒。已經多久了?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三個小時?也許更久,誰知道呢。所有人都走了,隻剩下他一個人,本來葉楓打算留下來陪他,不過被他攆走了,他隻想一個人靜一靜。


    輕輕的腳步聲由遠而近,張翔依舊目不轉睛,沒有理會,也不想理會。


    “阿翔,你、你還好嗎?”


    這個聲音?


    張翔身軀一震,心被狠狠抽了一下,幾乎無法呼吸。


    時間,似乎在這一刻凝固了。


    男孩不可思議的望著這個讓自己魂牽夢掛的女孩。白色的薄羊毛衫,寬腿牛仔褲,一雙運動鞋,簡單的搭配,卻讓寒憐散發出無窮的魅力。


    她還是這麽美麗,這麽漂亮,就象神聖不可侵犯的女神。


    張翔強行壓下內心的悸動,表麵淡淡地道:“還好,你怎麽會來這裏?”


    寒憐看到張翔平靜的樣子,不禁有些失望,心想:難道他不在愛自己了嗎。口中卻道:“我本來在阿根廷,無意中得知伯母去世的消息,就回來了。”


    “哦。”


    雙方一陣沉默。


    寒憐走到墓前,將一束白色菊花放下,恭敬地鞠了三次躬。


    “謝謝。”


    “應該的!對了,進來的時候我碰見葉子了,他變帥了哦。”


    “是嗎?這個家夥,在外麵徘徊了這麽久。”


    “他讓我來勸勸你。”


    “嗯,謝謝。”


    “你會聽嗎?”


    “………”


    兩人相對無言。


    張翔道:“打算什麽時候走?”


    寒憐反問:“你想我留下嗎?”


    “………”張翔沒有答案。


    “為什麽不回答我?隻要你說想,我就留下來。你知道,我不是在開玩笑。”寒憐雙眸一瞬不瞬地直視著張翔,眼神中充滿了堅定………還有一絲羞澀,天知道象她這樣驕傲的女孩要說出這翻話究竟下了多大地勇氣。


    “我們,還能在一起嗎?”張翔一臉苦笑,喃喃自語道。與其說他在問寒憐,不如說是在問自己。


    久久等不到答案,寒憐不由一陣黯然神傷,略微失神後,她很快又重新恢複了平靜。“我後天走,現在住在k市賓館606房間,如果你決定了,就來找我。”


    寒憐走了,帶著戀戀不舍的目光一起走了。


    一縷清風將神遊天外的張翔吹醒,他站起身來,茫然四顧,四周淒淒涼涼,哪有半個人影。


    一聲歎息。


    到底是去還是不去?


    去?意味著兩人重歸於好。


    不去?兩人也許再無可能。


    毫無疑問,在張翔接觸的這些女孩中,他最愛的是寒憐,這份愛不僅沒有隨著兩人的分手而減輕,反而越來越強烈,強烈到幾乎支配了張翔的思想。而且,兩人之所以不能在一起是因為兩人之間隔著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張翔的媽媽,因為她命不久矣,急於看到張翔成家立業,結婚生子。現在,這道溝被填平了,兩人可以在一起了。可是,張翔卻不敢向前邁出哪怕一小步。


    張翔斜倚著墓碑,身子如同石化般一動不動,天空中烏雲漸漸散去,正前方,太陽好像負了重荷似的一步一步、慢慢地下滑,直到被山林掩蓋。


    天要黑了,該走了。


    雖然他還無法給出一個明確地答案。


    淩晨一點鍾,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兩個小時後,張翔意識到,自己今夜恐怕又要失眠了。他坐起來打開燈,穿上拖鞋走進浴室,洗臉的時候突然,是的,他確定是突然,想起今天好象是媽媽的生日,記憶中自己好象從來沒有為媽媽慶祝過生日,一時間,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湧上心頭,是悔恨?是自責?或許是其他………


    重新回到床上,張翔拿起床頭櫃上的相框,裏麵的照片是媽媽去羅馬時和他的合影,男孩正對著照相機鏡頭,笑得很燦爛,母親則含笑注視著兒子。空虛的張翔竟有一種母愛透過照片在房間內彌漫的感覺。


    “當…當…當…”這時,一陣敲門聲傳來,打斷了張翔的思路。


    “誰呀?”


    “是我,張,我看見你的房間還亮著燈,你睡了嗎?。”


    “俊逸啊,還沒睡呢,進來吧。”


    李俊逸推門走了進來,來到床邊問道:“嗯?我今晚可以睡在你這裏嗎?”


    “當然。”張翔挪了挪身子,讓出一個身位的地方,李俊逸躺下後,他又為小李蓋上薄被,以免他睡覺著涼。“快睡吧,明天10點的航班,8點就要起程去s市,到時候不要起不來哦。”


    李俊逸點點頭,將頭埋進被窩。


    張翔隨後望著天花板,思緒又不知飛到哪裏去了。


    不知從什麽時候起,李俊逸肩膀開始無規律的抖動著,張翔收回目光,輕輕推了他一把。“怎麽了?俊逸。”


    李俊逸抬起深埋的頭,淚眼婆娑道:“張,我想幹媽。她是這個世界上除了你之外對我最好的人,是她讓我知道了什麽叫做母愛。可是、可是為什麽該死的上帝不保佑她?她是那麽的美麗、那麽的溫柔、那麽的善良………”


    張翔拍拍他的頭,神色黯然。


    李俊逸抹了抹眼淚,連忙道歉:“對不起,張,我不該提起的,此時你一定比我更加想念幹媽吧。”


    張翔僵硬的臉部肌肉勾勒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地笑容。


    “別胡思亂想了,睡吧。”說完張翔不等李俊逸同意,便關掉了床燈。


    夜,很長很長,兩個完全沒有睡意的年輕人同時期盼黑夜趕快逝去。


    第二天一早,張翔去人民醫院高等病房看過王叔後,與葉天宏父子、李俊逸坐車趕往s市,然後馬不停蹄登上直達曼徹斯特城的飛機。各國記者聞風而動,堵在了機場門口,不過他們也看得出臂帶黑紗的張翔就象英國的天氣一樣糟糕透頂,沒有過於緊逼。對於媒體的舉動,張翔很感動,在有限的時間裏著重回答了幾個問題。很快,在保鏢的護送下,四人快速離開機場。


    去拉齊奧隊下榻賓館的路上,張翔咬著牙終於下定決心,給遠在中國的寒憐打去一個電話。隻說了一句‘對不起,我現在還無法做出決定,請給我一點時間。’便掛斷了電話。他目前能做的,也隻有這樣了。


    來到賓館門口,看著包括主教練巴喬在內的拉齊奧球員及工作人員人人佩帶黑紗,麵色沉重,張翔的眼睛濕潤了,上前與他們一一擁抱,口中不斷說著謝謝。雖然他知道這兩個字根本不足以表達自己內心的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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