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俊義細細看了看那封信,果不其然,杜興抱怨自己的薪俸和廉潔製度太過死板,讓他不敢貪汙,結果每月所得遠不如他當年在李家莊做管家貪汙所得,貪財好利的他很感謝四大鹽商的慷慨,決心願為這四人赴湯蹈火、萬死不辭。這是杜興寫的一封未發出的信件。


    盧俊義再細細盤問了一下杜興的下屬,問得清楚,這是杜興和他屬下鹽業司少數人勾結起來的惡行,跟杜興的上司蔣敬、主人撲天雕李應和舉薦人病關索楊雄沒有什麽關聯。


    當初盧俊義籌辦鹽業司,本意是想讓自己占據的三道(山東和江蘇地區)的海鹽和礦鹽之利大部分都能收歸義軍所有,能加速梁山義軍的發展。當時手頭缺乏人才,知曉鬼臉兒杜興曾經在山東某個臨海鹽場做過,便讓他帶頭負責鹽業司。


    誰知道這個麵目醜陋的家夥心更醜陋,他為了一己之私,甘願出賣梁山義軍的領袖。盧俊義捫心自問,在梁山義軍隊伍裏,這樣的人物難道隻有鬼臉兒杜興一個人嗎?


    許多義軍將領,尤其是某些天罡地煞,都有賭博的惡習,甚至能賭到傾家蕩產,所以盧俊義這裏雖然不禁賭,但嚴格限製賭量,賭注要以文算。但這樣隻能治標不治本,那些賭博賭昏了頭的人,將軍餉賭沒了,然後再貪汙或者被敵方用金錢收買,這不是不可能的。


    經過這一次遭遇後,盧俊義增派了軍情處在自己軍中的臥底,在每個將領的身邊都安插上眼線,總不能等到自己再遇險了損失了那麽多人去做事後諸葛亮。


    盧俊義並不相信什麽義氣能讓人不出賣兄弟,劫生辰綱的晁蓋等人就慘遭白勝的招供出賣;也不相信什麽道德良知,在這個亂世道德良心值幾分錢,逐利而背叛者太多了;他知道除了那些義氣和道德的宣傳外,就要洗腦和嚴刑峻法的威懾,另外就是監視,朱元璋設下的錦衣衛不是沒有道理的。


    盧俊義給各位梁山義軍將領開出的軍餉和其他薪俸加起來並不低於同時期的趙宋官僚,也就是高薪養廉。仁至義盡之外,還有人背叛自己,那就是那個人委實太貪,這樣的人該死。


    盧俊義迅速派出軍隊,將杜興和鹽業司的上千名各地鹽場和鹽鋪的管事全部囚禁起來,從中揪出了上百名跟山東、江蘇一帶鹽商勾結的鹽業司管事,將他們、杜興、杜興的親信都全部押運著轉遍魯東、魯西和淮東三道,每到一個州縣都割下他們身上一塊肉,最後押到焦挺等二十一名烈士的墳前淩遲處死。


    在淩遲處死杜興等人的同時,盧俊義責令元首府下麵六部的大部分職員和三道裏諸州府縣鎮的官吏都來觀禮,杜興是個榜樣,日後有誰敢貪汙、受賄、出賣梁山義軍和主公者下場跟杜興一樣。


    盧俊義嚴責李應和楊雄兩人有眼無珠,同時嚴令各地甄選官吏和職員時一定要注意人品,君子愛財取之以道,愛貪小便宜者一律不收。


    在整治內部叛徒的同時,盧俊義動了真怒,要清除境內的毒瘤。


    鹽商、私鹽販子曆來都是能動搖國本的份子,像唐末的黃巢、元末的張士誠,而那個張士誠就是在泰州白駒場起事的,這如何不讓盧俊義忌憚,何況那些鹽商已經下手了。


    四大鹽商都豢養了數千私人武裝,盧俊義慎重其事,出動了五萬人馬,將四大鹽商和依附於他們的中小鹽商的武裝全部剿滅後,再將這些鹽商全部抄家,將鹽商和他九族以內因為鹽業獲利的人員全部抓獲起來,寧可斬草除根,不可放過一個。


    盧俊義看某些朝代抓獲貪官隻抓貪官本人,而放過貪官的家人,殊不知貪官的家人因貪汙得利也應屬於犯罪,即沒有直接參與犯罪但因犯罪得利的人也屬罪犯。


    賈德寶其貌不揚,卻是這三道裏最大的鹽商,賈家從北宋立國就開始販鹽,起家最早,跟趙宋朝廷關係最深,拿下的鹽引最多,家產將近一億貫,又強買了二百多萬畝田地。


    範華肥胖臃腫的身軀內有一顆陰險狡詐的靈魂,提議出兵幹掉盧俊義、攪動義軍大亂的就是這個死胖子。他祖輩本在四川經營池鹽,後來得罪當地豪強就流亡淮東經營起海鹽,原本隻是中等鹽商,後來範華害死他兄長,竊取了族長之位,仗著他的卑鄙無恥、陰毒無賴,這些年賺得了將近八千多萬貫,同時也兼並了將近一百五十多萬畝地。


    王邵興是一個外表忠厚、內心狡詐的家夥,他的家族本來是在山東登州曬鹽,後來移居到淮東楚州經營起了礦鹽,平生最喜歡扮豬吃老虎,兼並了楚州大大小小的鹽商,到目前為止他家產共計有六千多萬貫,同時他也兼並了將近一百多萬畝田地。


    金孝年本身就是淮東土生土長的,他的家族本身老實本分是一家小鹽商,到了他這一輩,不甘寂寞,便先依附死胖子範華,靠舔範華的屁股得到範華的青睞,從而分得一點點鹽引,金家一躍成為淮東諸鹽商的第四大勢力。不過他隻是一代經營,比起其他數代家族經營的三大鹽商,他勢力遠遜,家產隻有二千多萬貫,田地也隻有五十多萬畝。


    其他依附於這四大鹽商的中小鹽商的家產、田地比起做其他生意的商人也好很多。


    官商勾結加壟斷,是中國自古以來的暴利生財之道,讓盧俊義不禁心中暗道,鹽商在古代的地位好似後世房產商人在現代的地位。這些人賺錢從來不擔心自己兒子有沒有屁眼。


    除了剿除淮東這邊的大小鹽商和私鹽販子,盧俊義也讓山東兩路駐守的軍隊出動剿除那裏的鹽商和私鹽販子,這些足以動搖義軍統治的奸商是一個都不能要。


    通過剿除淮東、魯東、魯西的反動鹽商和私鹽販子,盧俊義得利甚厚。


    將這些鹽商的宅院、店鋪和其他不動產、古董、首飾和其他奢華品拍賣所得,再加上糧食、絲綢、陶瓷、武器等東西的折合,再加上原本的金、銀、銅錢,再加上查抄其他那些惡霸地主所得,盧俊義一舉獲得了五億貫,相當於現今朝廷五年的財政收入。曆朝曆代的末年都是如此,國家財富主要集中在大官僚、大地主和大商人那裏,而不是國庫。


    將所有曾參與謀算鹽商和他們的同黨狗腿聚起來,從中選取最十惡不赦的二千一百名,押送到焦挺麵前斬首示眾。觀看這個行刑的,除了三道裏大小商人外,還有梁山義軍的部分將士。盧俊義對著烈士們的墳墓三鞠躬道:“焦挺,各位敬愛的戰士,你們可以瞑目了,那些傷害你們的畜生,我已讓他們百倍以報之。我在這裏發誓,我們的將士隻有我們有權處置,如果有那個不開眼的敢傷害我們的將士,必讓他們血債血償。”


    所有這些對梁山義軍不滿的鹽商、鹽販及其他們的家人,將近十萬人,刨除被殺的,男的或醜陋的女人被押去做一輩子免費鹽工,頗有姿色的女子則押去官辦的妓院青樓,做一輩子娼妓,那些幼童則都全部送去特別教育學校,當成孤兒撫養。這些鹽商的不動產全部拍賣完後,將這些鹽商的土地都分配給他們的佃戶,讓那些佃戶轉化為自耕農。


    目前的盧俊義將內心深處有的什麽人道主義和普世道德什麽玩意的,都統統丟掉。在這亂世,自己的生命時刻遭受這些人的威脅,還有什麽狗屁閑情去考慮那些狗屎一般的東西。


    當整治了這些鹽商後,新的問題出現了。其他安分守己的鹽商畏懼於梁山義軍整治不良鹽商的鐵血冷酷手段,受了驚嚇,隻得紛紛放棄經營鹽業,而梁山義軍卻沒有充足的人手去賣鹽,致使百姓有錢也買不到鹽,一時之間怨聲載道。


    盧俊義知曉了這個情況,看到如今民心有些低落,不由得心急如焚,忙召開鹽業會議。


    其實盧俊義最近一直在反思自己的經濟政策,那種完全交給資本的自由經濟體製是不行的,那完全的國家壟斷主義的計劃經濟也不行,現在的鹽業整的簡直有點像文革時期。


    後勤部總管蔣敬犯有督下不嚴之過,被罰了半年的薪俸,他本有些不敢發言,奈何盧俊義非要他發言,便囁嚅著說道:“為今之計,還是要適度開放鹽業。”盧俊義看了看他有些顫巍巍的樣子,笑道:“怕什麽,有什麽主意盡管講出來,講錯不要緊,言之無罪。”


    蔣敬忙將最近一段時間對鹽業的考量講了出來:“主公所忌憚者乃是富可敵國動搖國本的大鹽梟。現如今我們已經將以往的鹽梟都盡數除掉,以後隻需要發展出許多家小鹽商,規定如果他們不想經營了,隻準將產業賣於義軍,不可賣於他人,即可消除鹽業兼並。”


    盧俊義舒展了緊縮的眉頭:“對啊,隻準國家壟斷,不準私人資本壟斷,即可消除資本的盲目貪婪對國計民生的危害,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再細細講來。”(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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