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莉命犯孤星。


    黴的不行。


    身上還處處透露著古怪,疑似有大秘密。


    這種人,張恒躲都來不及,怎麽會以身犯險。


    他又沒有宗門養成類的係統,所謂福禍相依,大運往往伴隨著大災,張恒不缺法寶,不缺仙法,不缺神通,隻缺時間的沉澱。


    在這種情況下,他得多想不開,才會把小黴球帶在身邊讓她黴自己。


    所以。


    韓莉注定會失望而歸。


    現實不是小說,你有秘密,我就非要收你為徒,沒這樣的說法。


    “叔祖...”


    看著小姐妹三步一回頭的遠去。


    華柔猶豫再三:“韓莉很有天賦的,您不再考慮考慮?”


    張恒搖頭:“韓莉是天煞孤星命格,誰對她好,誰就會倒黴,而且她身上這黴運...”


    語氣微頓,剩下的話張恒沒說,隻道:“韓莉這個人嘛,以後就不要再提了。”


    張恒以法眼觀之。


    韓莉雖然命犯孤星,卻不染貧哀,反而貴不可言,帶著些許神聖之意。


    神聖二字可不是瞎說的。


    張恒尋思這個韓莉,說不得是雷、火、瘟、水,瘟部下的某位大神轉世,不然命格不會如此特殊。


    為什麽這麽說。


    因為瘟部尚黑,韓莉整天一身黑衣,做冰霜小蘿莉打扮。


    可能不是她喜歡黑色,而是對黑色的向往,是上輩子就帶來的。


    隻可惜。


    張恒對韓莉了解的不多。


    不知道她身上有沒有行瘟幡,指瘟劍,瘟疫鍾,攢瘟瓶之類的寶物傍身。


    大神轉世,往往會帶伴生寶物下界。


    韓莉也有的話,那就八九不離十了。


    下午。


    韓莉走了。


    她要去更遠的地方碰碰運氣,看看有沒有宗門會收下她。


    臨別前。


    華柔用自己賺到的三千靈石,買了小五行守護陣送給韓莉。


    韓莉本不想收。


    卻被華柔的一句話打斷了:“誰若富貴了,不可相忘啊。”


    韓莉咬著嘴唇。


    倔強的小臉上帶著不舍,終是沒有拒絕華柔的好意,喃喃道:“若是我以後修行有成,一定會去看望你的,你要是遇到了難處,隻要我知道,不管千山萬水,我都會趕去相助。”


    說完。


    兩個小丫頭抱在一起痛哭起來。


    好肉麻。


    “莉莉走了...”


    韓莉一走,華柔霜打的茄子一樣。


    張恒不予回答。


    華柔見他不搭理自己,委屈的說道:“莉莉說她要去青雲門看看,青雲門是大宗門,除了弟子,還招收雜役,雜役要是表現的好,也有機會入門。”


    張恒還是沉默。


    華柔知道張恒並不關心這些。


    隻是朋友走了,她很想說話。


    說話的時候不會覺得孤獨,能化解分別的苦。


    “走吧...”


    人生是一輛火車。


    注定會分分合合。


    對這種事,張恒見得多了,早已習以為常。


    很多人說,仙人冷漠。


    其實不是冷漠,而是一種事經曆了無數次之後,自然會看得淡然。


    張恒也是如此,能讓他上心的東西太少了。


    非說有。


    玉斧祖師留給他的天仙塚算一個。


    眼下祖師的後人找到了,對真定界的大致情況也了解了。


    張恒尋思著,下一步便是開啟天仙塚,讓華柔承接道統。


    “祖師也是有意思,齊、晉、秦、楚、宋,都是當時的大國。”


    “風靈宗又是晉國的守護宗門,天仙塚的選擇地點,卻沒有放在晉國內,而是選擇了秦國之西的西戎之地。”


    “難道說,玉斧祖師在安排後事時,已經算到了晉國有變,擔心天仙塚在中原境內會被找出來?”


    據玉斧祖師所說。


    他的天仙塚在秦國之西,西戎蠻族境內的千裏沼澤中,隱於一口毒譚之下。


    以陵墓而言,滿地毒蟲和毒霧的沼澤,怎麽看也不是善地。


    玉斧祖師將仙塚置於此處,顯然也是花了心思。


    隻可惜。


    人算不如天算。


    當張恒順著線索尋找過來時。


    當年的千裏沼澤,早已經變成了良田,就連地盤都不是西戎的了,而是秦國的。


    張恒盤踞數日。


    找到了一位隱修的散仙。


    一問才知道,早在三千年前,秦穆公便聽取了五羊大夫百裏奚的建議,放棄爭霸中原,轉而向西往西戎之地擴張。


    隨後三百年,擴地三十萬裏。


    使得秦國國力大增,改千裏沼澤為良田,正是那時候的事。


    “真是滄海桑田!”


    張恒也是唏噓不已。


    隻是沒了當年的沼澤與毒譚做標誌。


    天仙塚又被下過陣法,壓在地底下,想找出來也是比較困難的。


    幾天下來,張恒都一無所獲,隻能估算著,天仙塚現在的位置,應該在禹絨城附近。


    至於是被壓在了禹絨城的城底下,還是附近的什麽地方就不太清楚了。


    “叔祖遇到了難處?”


    禹絨城內。


    華柔見張恒將自己放在客棧裏,每天早出晚歸,雖然不知道天仙塚的事,但是時間一長還是察覺到了不對。


    “也不算難處。”


    作為新晉真仙,張恒的時間還是挺富裕的。


    在他看來,隻要肯花時間,早晚能將天仙塚找到,區別隻是早晚而已。


    畢竟。


    禹絨城算不得大城,附近也沒有什麽厲害勢力。


    到了晚上,直接張開夢界,覆蓋方圓百裏,一寸寸的翻找,哪怕天仙塚被壓在幾百米下,又能在他手中藏上多久。


    所謂的守護大陣,能隔絕神識、神念、還有推演之術。


    但是防不住肉眼和近距離接觸,就好比隱身飛機一樣。


    隱身飛機能防範雷達波的探測,可它並不是真的隱身。


    隻是可探測麵積太小,難以鎖定而已,從你頭頂飛過你依然能看到它。


    守護大陣也是一樣。


    除非連空間也涉及到了,不然存在於當前世界的各種法陣,是不可能超脫本空間的。


    殺陣也好,迷蹤陣也罷,一旦靠得足夠近都不難發現。


    甚至就是一些混淆大陣。


    能混淆人的意識,可大陣被激發時靈氣波動一起,也瞞不住有心之人。


    “去地底下,幫我尋找出仙塚所在。”


    張恒灑下萬顆豆。


    這些豆子落在地上,以形化形,頓時化成萬隻穿山甲。


    穿山甲這種東西,本就善於盜洞。


    再加上是由變化之術而來,得了仙力加持,挖起洞來更是不知疲憊,正好用來探測藏在地底下的仙塚。


    “剩下就是等待。”


    張恒在禹絨城住下。


    安心等待穿山甲把消息帶來。


    一晃半個月過去了。


    這一日張恒正在打坐。


    突然間,被他分散出去的一隻穿山甲,向他傳遞來了喜悅之感。


    “華柔,留在家裏等我。”


    張恒將話撂下,一步跨出。


    這一步,在空間中蕩起波紋,張恒就像穿入水麵一樣,一眨眼就消失在了房間內。


    “飛仙體!”


    一旁,抱著道德經苦讀的華柔見了,羨慕的咽了咽口水。


    見賢思齊。


    叔祖曾說過以他的飛仙體,天下雖大卻也沒有什麽地方是他不能去的。


    “好羨慕叔祖的仙體啊。”


    長時間的接觸下來。


    華柔對張恒這個叔祖,也開始變得信任起來。


    她現在的最大問題是,空有寶山而不可得,複製金色天賦的時間太久了,六個小時的不間斷接觸,對普通人還好,抵足而眠便可以做到。


    但是對張恒根本不行,因為他晚上不睡覺。


    華柔試了幾次。


    連自己晚上一個人睡害怕,想留在張恒這睡都嚐試過了。


    結果被一口拒絕,別說躺在身邊睡六個小時了,甚至連留在他房間的願望都沒能達成。


    有時候華柔也不禁在想,是不是自己長得太難看了,叔祖嫌棄自己醜。


    但是想想,韓莉也被拒絕了呀。


    “怎麽辦呢?”


    華柔心有不甘。


    思前想後,到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要不要向叔祖坦白,說我有複製天賦?說的話,或許...”


    轉念又想到:“不行,複製天賦是我最大的秘密,甚至關係到了我的轉世,我嚴格來說並不是真正的華柔,真正的華柔已經跳河死了,我在地府時遇到地府動亂,本該轉世的我搶了個光球就從時空裂縫裏跑了,然後就成了華柔,可算起來,我跟華柔並不是一個人,叔祖他...”


    華柔心煩意亂。


    因為在她看來,張恒對她好是因為她是華柔,風靈宗開山祖師的後裔。


    可在她自己看來,自己不是華柔。


    說出這個秘密,很可能叔祖就不認她了。


    張恒是什麽樣的人。


    華柔這幾個月來也看出了幾分。


    天資高絕,認真刻苦,道心堅韌。


    雖然嘴上沒說。


    可在華柔心中對自家叔祖的崇拜,可謂視若神明。


    她實在無法想象,叔祖不認她了她該何去何從。


    另一邊。


    禹絨城外百裏處。


    一山穀。


    “就是這裏了。”


    張恒一步跨出,直接來到了百裏外。


    抬眼一看。


    這裏並不是無人山穀,還隱藏著一個小山村。


    “什麽人?”


    小山村看著不大。


    警惕性卻很高,張恒這邊剛出現,那邊就有巡守的山民發現了他。


    “嗯!”


    張恒往山民的身上看了眼,嘀咕道:“軍陣的味道!”


    巡守的三名山民身材高大,氣血充盈。


    而且站位很有講究,明顯是軍中的三才陣。


    最前麵的那個做招架動作,後麵的兩個人做攻擊姿態。


    張恒隻看一眼便知道。


    這三人是軍旅出身,而且服役了很久,起碼是十年以上的戰兵,才可能將軍隊裏的那套刻在骨子裏。


    “都是軍人!”


    隨著乎喝聲。


    有更多的山民聚集過來。


    張恒抬眼看去,發現每個人都跟之前的那三人一樣,全都是一副沙場老兵的架勢,沒有一個人例外。


    有點意思。


    這是到了擁軍村了嗎?


    滿村都是退役的大秦戰兵?


    還是說,這不是普通村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是白村的村長,我們這裏不接待外客,客人要是沒事的話就快點離開吧。”


    不多時。


    一名自稱村長的老人走了出來。


    他渾身氣血如爐,有著不俗的武道修為,比之聊齋世界內的楊盤之父,鎮西侯楊雄恐怕也弱不了多少。


    誠然。


    真定界是中千世界,上限比聊齋世界高了很多。


    但是這個級別的武道強者也不是大白菜,放在宗門中是長老,放在軍隊中則是將軍,中流砥柱般的存在,尋常人根本見不到。


    “白村,大秦戰兵,明明可以做將軍,卻躲在村裏當村長的武道強者。”


    張恒想了又想,開口道:“你們這一支,應該是大秦白家的分支吧?”


    大秦是強國。


    自千年前商鞅變法,白起興兵之後。


    不管是國力還是兵峰,都隱隱有冠絕諸國之意。


    大秦境內,姓白,滿村戰兵,又有不當將軍當村長的老者鎮守。


    除了白起一脈,張恒也想不到別人。


    “村長爺爺,是不是順子哥他們回來了?”


    沒等白村的人答話。


    村落中,奔出一名十二三歲的少年。


    他看起來病懨懨的,跑幾步便喘著粗氣,身上還帶著一股草藥味。


    “這個孩童!”


    張恒眉頭微皺。


    在他的目光下,孩童好似受過重創,身上就像沒蓋蓋子的汽油桶,無時無刻不再向外揮發著生命力。


    結合他身上的草藥味。


    張恒猜測,這孩子應該是依靠寶藥吊命才活到今天,不然早就死了。


    “白家!”


    張恒想了一下,開口道:“你是那個被挖骨的白昊?”


    白村眾人如臨大敵。


    看到大家很緊張,他就明白自己的猜測恐怕沒錯,又道:“白家是大家族,支脈眾多,相傳白昊仙骨被挖之後,他這一支的白家族人就消失了,要是我沒猜錯的話就是你們了吧?”


    說完張恒點頭道:“我來取寶,還能碰到了隱匿在此的你們,咱們居然有如此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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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取寶二字。


    白村眾人緊了緊手中兵器。


    看到他們的反應,張恒也楞了一下。


    看看這個山穀,再看看白家眾人,臉色變得不好起來:“我家祖師的仙塚,不會被你們白家給挖了吧?”


    恩如海。


    威如獄。


    張恒麵色一變,頓時烏雲密布,狂風乍起。


    村長見了這天地變幻,瞬間明白眼前這個不速之客可能是和白家老祖一樣的仙人,趕忙出言道:“可是山穀後的密地?”


    張恒順著穿山甲給出的指引感應一二。


    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


    見他肯定。


    白村村長唉聲歎氣:“要是我們能挖開就好了。”


    見張恒不解,村長解釋道:“小昊的仙骨被挖之後,他父母便滿天下的尋找寶藥,最後找到這裏,結果雙雙被鎮殺在了密地的法陣之下,正因為如此,我們才搬到這裏,這一晃已經有十年了。”


    聽到仙塚沒有被挖,張恒鬆了口氣。


    聽到白昊的父母為了給白昊求取寶藥,雙雙被鎮殺在了仙塚之內,他又忍不住頓了頓:“咱們這緣分,是孽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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