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破曉。


    天亮前的第一縷陽光衝破了這黑暗的氣息,仿佛也衝走了這幽靈般的詭異,和那隻屬於黑暗的記憶。


    秦紅泠大口喘著粗氣,感覺自己的手腳有些發軟,像是渾身的力氣都被用盡了一般,要不是身邊有老頭兒扶著,怕是早就軟倒在了地上。


    雖說她也是江湖兒女,雖說她是秦絕宮的宮主的女兒,雖說她也殺過人,但是,她從來沒有一次殺過這麽多人!


    她瞪大著眼睛,透著那還未全部升起的太陽,所發出的點點冰冷的日光,看著那地上的那一具具堆積如山的屍骸,聽著那仿佛仍然在耳邊回響的一個個利劍刺破身體,所發出的令人不寒而栗的喑啞的聲響,聞著那空氣中隨著清晨的微風飄過來的濃烈的令人作嘔的血腥氣息。


    秦紅泠第一次感覺到,原來,本是充滿著生機的清晨,是這麽的可怕……


    “丫頭!”一旁的老頭擔憂的看著她,麵色雖然不至於像她那樣慘白,但是也絕對好看不到哪裏去,“你沒事吧!”


    “沒事!”秦紅泠再次深吸了一口氣,仿佛要把胸中那沉鬱的氣息都趕走一般,用力的搖了搖頭,直起身來,推開了老頭兒的攙扶。


    她抬起頭,向展梵音那邊望去!


    仿若一個黑暗女神降臨世間,渾身散發出一股令人心神顫栗的冷滅,又仿佛九天閻羅憑空而至,低眉順首間皆流露出一種令人絕望的窒息死寂。


    她就靜靜的站在那裏,好像周圍再也容不下旁人,仿佛……她將一生孤獨!


    這,難道就是她的本來麵目嗎?視人命如草芥,視死亡為歸宿,肚子行走在黑暗當中,原本流光閃爍的星眸中,此時卻散發著一種難以言表的淒冷,仿佛是一個精致的殺人娃娃,沒有一絲生氣!


    就好像,就好像這全世界隻有她一個人,再也沒有他人的陪伴,所有的一切,都隻能由她自己承受,自己默默的走下去!


    展梵音,你究竟是什麽人?又究竟經曆了些什麽,才會散發出如此的冷意?


    “小姐!”就在秦紅泠看著梵音,心中升起一種說不出的情緒之時,一旁的孔昭卻緩緩的走了過來,平時的一副時常顯露出一絲擔憂的雙眸此刻卻是包含著滿滿的憐惜。


    他一步一步的走到了梵音麵前,靜靜的看著她,忽然歎了一口氣,閉了閉眼,像是鼓起了巨大的勇氣一般,伸手,直接將展梵音攬在了懷裏!


    “小姐!”孔昭輕聲呢喃著,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卻莫名的有一種令人安心的氣息,他抬起手,緩緩的輕撫上梵音的發絲,“都過去了!”


    “這不是你的錯,錯就錯在那些利益熏心的人身上,你不要自責,不要……”


    一聲淡而有力的話順著風聲悄聲的傳入了梵音的心底……


    “不要拋棄自己!”


    展梵音身體輕輕一顫,仿佛終於有了些意識,她有些生硬的抬起頭,看著麵前的人,原本沉寂,毫無一絲生氣的雙眸終於有了點點光亮。


    “小姐,你不是一個人,無論將來如何,無論是碧落黃泉,孔昭,都陪著您呢!”


    字字句句,仿佛是咒語一般,硬生生的打入了展梵音的心底!


    “小姐,你不是一個人,無論將來如何,無論是碧落黃泉,孔昭,都陪著您呢!”


    “……陪著您呢!”


    這句話一直在梵音的耳邊回響,雖然短暫,但是卻是注定了一生的守護!


    梵音靜靜的看著孔昭,猶豫了一下,伸出雙手,回抱住了他……


    孔昭身形一顫!


    這時,梵音已經卸下了全部的防備,身體驟然的放鬆了下來,頓時感覺到了一股難以言喻的疲憊。


    她將整個身體的重心全部移到了孔昭的身上,下巴輕輕的放在了他的肩膀上,閉著眼,感受著身前的那令人安心的肩膀和那令人放鬆的熟悉的體溫,聞著那人身上散發出來了淡淡的熟悉的味道,緊繃的心終於徹底的放鬆了下來。


    “謝謝你,孔昭……”梵音閉上眼睛,既像是滿足又像是歎息般的吐出了一句:“有你,真好!”


    ……


    白慕朗和雲梟等人靜靜的看著這一幕,卻出奇的心中沒有任何嫉妒的感覺,有的隻是感動和滿足,感動於這一幕,滿足於他們能夠互相陪在對方身邊!


    有時候,愛,不必說得太多,細水長流,時時陪伴,才是更加令人迷醉!


    “真好啊!”


    老頭兒看著這一幕,忽然歎息般的說出了這兩個字。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老家夥,你在說什麽?什麽真好?”秦紅泠有些疑惑。


    老頭兒略帶深意的笑了笑:“小丫頭,你猜,展梵音這丫頭,為什麽會如此厲害?”


    “什麽?”


    “論武功來說,別看她是小小年紀,但是看她這幾次的出手,別說是你了,怕是就連你父親,也隻能勉強與她抗衡!論智計來說,你更是早就見識到了!既可以幾番言語便能化解一場危機,又可以,當斷則斷,對於不能說服的人毫不猶豫的痛下殺手!”


    “紅泠,你雖然也屬於年輕人中的翹楚,但是比起展梵音這個丫頭,可是還差一些啊!”老頭兒毫不客氣的說道!


    紅泠靜靜的聽著老頭兒的話,心中仿佛閃過了些什麽……


    “那你又沒有想過,若是論身份,秦絕宮絕對不輸於展家,論功法,更是勝過太多!那麽,為什麽你們二人卻是相差這麽多?”


    “我……”紅泠的嘴唇動了動。


    “嗬嗬……小丫頭!”老頭兒把手搭在紅泠的肩膀上:“反正現在秦絕宮也沒什麽事,也用不上你太多,如果可以的話,你就跟展梵音身邊吧!”


    “憑借我這麽多年的閱曆,我敢斷言,若是你跟在她的身邊,將來的路,一定可以走的更寬,更長!”


    “這天下,終究是你們的天下!”


    “我……”秦紅泠欲言又止,她轉過頭,看著正在那裏和孔昭相擁的梵音,再看了看他們身旁的一眾男子……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終於升起,陽光一瀉而下,灑在了梵音等人的身上,為他們的身上增添了一抹神聖的光芒,就連周圍的血色,也仿佛不再刺眼!


    那相擁的璧人,那周圍的男子,一切的一切,是那麽的和諧……


    秦紅泠最後看了一眼展君翊,他的目光也緊緊的盯著梵音,臉上流露的,是毫不掩飾的對妹妹的疼惜……


    “老頭子!”秦紅泠也淡笑了起來,剛才的種種不適,疲憊一掃而光,心境也變的平和,“回去告訴我爹,就說女兒我突發孝心,決定不去禍害他了,讓他和我娘多過幾天安穩日子!”


    “你決定了?”老頭子仿佛早有預料一般,難得慈愛的看著她。


    “是啊!”秦紅泠抻了個懶腰,點了點頭,吱唔道:“你不是都說了嘛,你外孫女和展梵音隻見有差距,我當然要知道自己和她差在哪!而且……”


    紅泠的眼光繼續圍著展君翊打轉,眼中閃爍光芒萬千:“展君翊是我認定的相公!做妻子的,當然要跟著相公走,這叫夫唱婦隨!”


    ……老頭兒有些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這個滿臉得意的笑容的外孫女兒,不由得開始扶起了額頭……


    我的乖乖啊,自家外孫女而和展家那丫頭相處這幾天,別的沒學會,這臉皮的厚度,到是蹭蹭見長啊……


    他心中,已經開始質疑自己做出的這個決定了:自家外孫女跟著展梵音,不會讓“花癡小姐”的這個名聲,更加的擴大化吧……


    ……


    “梵音!”雲梟看了看那滿地的血腥,皺了皺眉,再看看那在場的唯一一個活著的,被四影押在中間,麵露絕望與憤恨的黑衣男子,歎了一口氣,“這個人你要怎麽處置?”


    說句實話,盡管他與這個黑衣人為敵,盡管對方想置自己於死地,可是雲梟還是有些佩服眼前的這個人。就憑他那一身一往無前的氣勢,那可以毫不猶豫的為他人擋劍的果決,以及剛剛他的屬下掩護他逃跑時,他勢與他們共存亡決定,就不由得人不佩服!


    梵音剛剛平複了心境,離開了孔昭的肩膀,也是眼神複雜的看著這個被活捉的“頭兒”,忽然轉頭問向夜錦衣:“這個人,你認識嗎?”


    夜錦衣搖了搖頭:“從未見過!應該是誰私自養的死士!”


    白慕朗也把目光轉向了四影。


    風影會意:“我們的情報裏,也從來沒有這幾個人!”


    “罷了,不必問了!”梵音忽然開口:“直接殺了吧!”


    “什麽?這……”四影有些疑遲……


    “妹妹,這……”展君翊也皺眉。


    “對方是條漢子,就算我在威逼利誘,怕是也問不出什麽的,既然如此,還不如一劍把對方殺了!既給自己省了麻煩,又給對方留下了最後一點尊嚴!”


    看著那個“頭兒”震驚的目光,梵音笑了笑,“馬革裹屍,和自己的兄弟死在一處,怕是現今對你的最好的選擇了吧!”


    “可是,難道你也不想知道,無論你們怎麽躲避,我們都能如影隨形的找到你們的嗎?”


    那個頭兒盯著展梵音,忽然也啞然開口。


    “想啊!”梵音拍手,仿佛對方如何開口,都不能引起他的情緒變化分毫:“你若是想告訴我,我自然是洗耳恭聽!”


    “因為衛虎!”


    “什麽?”梵音一愣!


    可是這時,對麵的頭兒卻已經開始雙眼突出,渾身抽搐,嘴角溢出了一抹鮮紅,最後的看了展梵音一眼,眼神似感激似解脫,緩緩軟到在地上,再也不動了!


    “這……”


    眾人呆愣!


    “因為衛虎?這話是什麽意思?”


    “先別想是什麽意思了!”梵音再次歎了一口氣:“反正這件事,是暫時解決了!至於他究竟是憑借什麽找到咱們的,也暫時不重要了,我也想到了新的對策!”


    “先別說這些了!”梵音感覺自己的情緒一直在波動:“死者為大,先讓這些人入土為安吧!”


    不遠處了老頭兒看著這一幕,忽然長歎了一聲,說不上是苦笑還是欣賞:“展梵音這丫頭啊,各個方麵都可以稱得上是完美,可是她卻有一樣致命的弱點!”


    “弱點?什麽弱點?”


    “那就是……”


    ------題外話------


    今天很鬧心,不知道為毛,可能是碼字碼的有點瘋了,尤其是看見朋友都出去玩,就留我自己一個人在寢室對著電腦不停地敲鍵盤,就更鬧心,越鬧心越寫不出來,越寫不出來越鬧心……


    嗚嗚嗚,我想休息……啊啊啊……


    今天一看字數,原來,不知不覺我都寫了20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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