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妃鬆開了手:“這就好,這就好,乾兒,母妃當年為了保住你,費盡了心思,母妃絕不能看著你再陷險境,絕不能……”她眼裏露出了一絲焦灼,“乾兒,你一定要說到做到,絕不能再摻和你二哥的事了!”


    李景乾默默垂頭:“母妃,兒臣答應您。”


    正在此時,遠處忽地傳來了敲鍾之聲,那是示警的鍾聲,兩人數著那鍾聲,聽得敲了八下,不由一驚。


    此時,便聽得有宮婢急匆匆而來,向兩位行禮:“皇後娘娘請兩位過去。”


    平妃忙問道:“姑姑,皇後娘娘可還好?”


    那宮婢垂目不答,隻道:“兩位過去了,便知道了。”


    平妃和李景乾忙跟著那宮婢往向走,邊走邊問:“皇上可曾到了長秋宮了?”


    “皇上為了二殿下之事,前一日便出宮了,今日還沒回來,其它的奴婢便不知曉……”


    平妃心底更驚,暗暗想著那鍾聲,這是代表宮中貴人將逝,難道說皇後……?


    她不敢再想下去,隻跟著那宮婢往長秋宮而去。


    。。。。。。


    長秋宮。


    平妃與李景乾到達長秋宮的時侯,便見著劉貴妃攜同李景譽在長秋宮長廊之下候著,見了她來,劉貴妃迎上前來,臉色沉鬱:“平妹妹,皇後怕是不好了,急招了我們來,說有話對我們說。”


    平妃點了點頭。


    隔不了一會兒,李景辰被常福押送著,也來到了長廊之下,平妃心底更驚。心想以這勢頭來看。皇後真是大大的不好了?


    沒等她想得明白,便聽得殿內有人傳召:“請平妃娘娘入殿晉見。”


    平妃與李景乾剛要進去,卻被那姑姑攔住了:“娘娘,皇後娘娘隻準您進去,並未說起四殿下,請四殿下稍候。”


    平妃心底一突,心底想著到底有什麽事?她回頭朝劉貴妃望了過去,卻見劉貴妃的眼眸冷得似冰一般地望著自己。心底一顫,隨著那姑姑走了進去了。


    見平妃進了殿,劉貴妃把身邊的侍婢打發得遠了,又揮手讓李景譽身邊的人退下,低聲對李景譽道:“譽兒,看來昨晚上皇後偷偷召見的人,真是你所查知的?”


    李景譽道:“不錯,是當年永妃身邊的宮婢。”


    劉貴妃咬了咬牙:“都半截身子入了土了,還想咬著當年不放!”


    李景譽恨聲道:“怕就怕她最後這麽一擊,讓皇上知道了……”


    劉貴妃冷冷一笑:“皇上為了這辰王之事。到了明天才能回來呢,所以,就看今天了……”


    李景譽道:“這就好,母妃。她不按先後順序先召見了東華宮的,看來已經知道東華宮這位和當年之事有關聯,東華宮這位一向是個牆頭草,如果不是母妃把她的把柄握得牢牢的,她早就……”


    劉貴妃抬起頭來,望了那緊閉的殿門一眼:“當年她不會說。今日,她也沒辦法說!譽兒,你放心,她說了什麽不打緊,但皇後那兒總會找我對質的,劉太醫那兒已經說了,她的時日最多就是今兒了。如今皇上不在宮內,後宮以我居首,她如果去了,有誰還會知道這秘密?”


    李景譽抬頭望她:“母妃是說……?”


    劉貴妃冷冷地道:“太醫說了,她的病現在是猶如烤在火上,最忌的便是火上加油,可她為了救那李景辰一條命,四處搜羅查證,還想著以當年永妃之事替李景辰翻案,她真的這麽想知道,不如本妃便火上燒油,送她一程!”


    李景譽忙道:“母妃,您可別弄巧成拙,她也支撐不了幾日了。”


    劉貴妃神情愈冷:“譽兒,怕就怕她支撐了這幾日下來,把所有形勢都反轉了,譽兒,你父皇可是近兩日就回來了!”


    正在此時,有小太監彎著腰上前,低聲稟報:“貴妃娘娘,三殿下,小人得到消息,皇上今晚可能回宮。[.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他低聲說完,又彎著腰退下,悄無聲息地消失在拐彎之處。


    李景譽與劉貴妃對望一眼,他道:“母妃,皇上要回宮了?”


    劉貴妃道:“當年,就因為慢了一步,被那沈子柔搶了先,救下了李景辰一條性命,讓他終於成了你的威脅,譽兒,我們不能再犯這樣的錯了,這一次,我們一定要讓他再無後援!”


    李景譽點了點頭:“那一切便按母妃要求!”又緩緩一笑,“長秋宮的一舉一動,全在我們的眼裏,在這等情形之下,她豈能翻得了天去!”


    劉貴妃緩緩地撫了撫手腕上的碧玉鐲子:“可憐的人,都已經如秋後的蚱蜢了,為了兒子,卻還要蹦上幾蹦。”


    她抬頭往幾十步遠站著的李景辰望了過去,見他不過幾日,卻容顏消瘦,原本健碩的身材成了竹杆一般,向他微微晗首,轉過頭來對李景譽道:“她屋子裏貼身的人,我們是不能動的,可這長秋宮或明或暗的,這些年我們也安插了不少人進來了,這些人,今日可都用得著的。”


    李景譽低聲應了,對劉貴妃道:“母妃,那我去布置了。”


    劉貴妃點了點頭。


    李景譽便朝長廊處走了去,經過李景辰的身邊時,見他衣服穿得薄,關切地道:“二哥,你可得保重自己,母後病成了這樣子,如果你也病了,這可怎麽辦才好?”


    李景辰抬頭望了他一眼:“不勞你廢心。”


    “哎……”他歎了口氣,“你不要我關心,可有人卻關心著你呢,可憐的人兒,脖子穿了那麽大一個口子,看來是要留疤痕的了。”


    李景辰沉聲道:“你到底用了什麽手段來威逼她,我是不會放過你!”


    李景譽彈了彈衣袖:“二哥,你說話可得小心點兒,連你枕邊的人,都能被人威脅了,那這宮裏頭哪裏還有安全之處?”


    他說完,便恭敬拱了拱手,往遠處而行,卻看見對麵長廊之上,蕭問筠被幾名宮婢湊擁,緩緩而來,他看清她半垂的容顏,裙裾長長的後擺拖在無塵的地麵,看著她走過自己身邊,卻連頭都不曾抬起,剛剛將李景辰踩在地上的喜悅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因他知道,無論他多麽的成功,甚至於最終登上九五尊的位置,她也不會朝他看,不會在意他。


    他的手指深深地嵌進了掌心,抬頭望如遠處,隻見那鋪滿金黃色琉璃磚瓦的屋頂,顏色那樣的鮮豔,可他可覺得那滿目的金黃,也暖不了他心底凝成的冰冷。


    他倏地轉過身去,望著她的背影,因四周圍宮婢圍繞,他隻能看得清她頭上插著的蟲草玲瓏步搖,一下一下的,顫顫而動,玉製成的薄而透的蜻蜒翅膀,伏在她漆般的發髻之上,似要折斷翅膀,就如她嬌弱的身軀,那樣的柔弱,卻半分兒也沒有屈服的跡象。


    “殿下,殿下,我們該走了。”小順子在一旁道,他朝蕭家長女那邊望過去,心想三殿下這是怎麽了,為什麽對蕭家長女的背影望了那麽久?


    難道當真在自己的努力之下,三殿下漸漸把那一位忘在腦後,開始考慮正常生活了?如果蕭候爺不是卷入了燭陰之事,蕭家長女倒是個不錯的選擇,可惜有一些兒潑名,不怕,我這個忠仆連斷袖之事都可以幫三殿下給糾正過來了,糾正一位潑名在外的主母更不在話下。


    小順子心底又升起天降降大任於斯人的責任感。


    李景譽自是不知道小順子腦袋裏正想些什麽的,來到一處偏殿,這是他在宮內另一處隱避之處,他從廊下取了鳥籠子下來,把鳥籠子裏的信鴿放了出去,看著那信鴿越飛越遠,這才回頭,對小順子道:“你且在門外守著,別讓人走近了。”


    小順子一見那信鴿飛了出去,便知道李景譽又要招那人來了,苦著臉道:“殿下,這地方雖然隱避,但到底不是景德宮裏……”他話未說完,被李景譽冷冷的眼光一掃,急忙改口,“奴才這就去,這就去!”


    李景譽心想如果這奴才不是母妃讓跟著的,早就把他打發得遠遠的了,自己的事又不能讓他知道,他反而總是自作主張,他又想起劉貴妃向自己隱瞞的那件事,心底不由煩燥起來。


    怎麽如今眼看勝利在望了,反而沒有半點喜悅之感?反倒感覺事事都不盡人意?


    他正想著,葉子初悄無聲息地從窗欞處閃了進來,跪下磕頭:“三殿下,屬下來了。”


    李景譽點了點頭:“一切照原定計劃行事吧。”


    葉子初聽他語氣中的沉鬱,不由道:“殿下,如今大事將成,是不是屬下有什麽沒有顧及到的?”


    李景譽意興珊瀾,揮手道:“沒事,你去吧。”又望著他的脖子道,“你頸上的傷可曾好了?”


    葉子初摸了摸脖子:“不過一個小傷口而已,屬下在領子上掛了一袋子雞血,當時弄破了,看起來傷得極重,其實不過破了層皮而已,不會礙事的。”


    李景譽道:“這就好,他是個重情重義的,本王早就知道了,隻是可憐的是,將一幅癡心托在了不該托的人身上……”他望了望葉子初,隻見他的臉在窗隙之間透進來的陽光下散著淡淡光暈,整個人如玉一般,隻可惜這麽個玉人兒,卻是出身那麽的卑賤。


    李景譽眼裏閃過一絲厭意,望著他的頭頂:“你當真舍得下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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