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利亞聽了雪諾的話,頭上還燃著火的佐菲就這樣消失在一團黑色霧氣中。而眼望著熊熊大火將農田摧成廢墟,小赫不禁責惱起來:“吳夢魚!你下手怎麽又沒輕沒重了?這裏是鄉下農田,總該收著點打,你看看你現在,守護了什麽?”


    “少裝聖人教訓我!老娘還不是為了救你這個慫貨!”夢魚被無端指責,心裏也一包火,“什麽都不做,隻會造成更大的犧牲,收著打的下場,就像你這窩囊的狗樣!”


    “好了好了,跟你爭這些沒意思。”奧特曼立馬發射出“奧特水流”來為莊稼滅火,可惜已是亡羊補牢,那些農民伯伯辛辛苦苦種出的莊稼,大部分都已經毀了。


    夢魚也沒想到,佐菲的腦袋居然是易燃物,一腳下去腦袋都能著火。她搖搖頭,對於此事她也深表遺憾,但內心卻隱隱間生出了一絲回不了頭的破壞欲。她猛的意識到,奧特兄弟為什麽總表現的如此窩囊了,答案隻有一個,不是奧特兄弟弱,也不是敵人強,而是奧特兄弟顧慮的太多,根本放不開!


    如果,能激發每個人的破壞欲呢?如果大家都能全身心的投入戰鬥,不再考慮身邊的一切,為戰而戰,先把敵人消滅了再說,在消滅敵人之前,什麽亂七八糟的都不去想呢?


    這個念頭,在夢魚的心中莫名其妙的萌了芽,但她沒敢直言,因為這與奧特精神相違背,不過她還是想試試,因為顧慮太多而發揮不出實力,那是愚蠢的,現在的人對於三觀正不正已經不是那麽介意了,隻要你是強者,就一定會有人吹捧,反之,一棍子就打趴下了,哪怕你的名字就是“最強最快”,別人也隻會把你當成“逗筆”,就算你實力確實不俗,但隻要有一戰蒙上了汙點,就會被人抓住不放,這跟服務業的理念一樣,容不得半點瑕疵。那種瘋狂到喪盡天良的戰法,如果能消滅敵人,那怎麽做都是對的吧?


    “啊啦,我想農民種田不容易,我們好歹得賠償他們點吧,顆粒無收太可憐。”夢魚呼了口氣,轉眼回到了現實,故意轉移話題,以掩蓋她內心所想。


    “我找小俊想想辦法,給受災的農民,每戶發點金坷垃補償一下。”小赫說道,“肥料摻了金坷垃,一袋能頂兩袋撒,小麥畝一千八,給他們金坷垃是最劃算的。”


    “嗯……”夢魚點點頭,而她的內心,突然又隱生出一種,想把房子都連根拔起,拿在手裏砸敵人的衝動。等等,這種發自內心,想控製也控製不了的破壞欲望是怎麽回事?內心潛在的惡魔,漸漸複活了吧?可是,現在的夢魚,還沒進入“手撕巨鐵神”時的癲狂狀態啊!


    狂三回到了秦雪諾的住處,雪諾卻似有所思的徘徊在屋內。狂三憤懣道:“讓我再適應下佐菲的力量,將我本身的力量與佐菲徹底融合,我將這種高強度的力量命名為‘雷霆勳章’,激發出混沌的暗耀之光,手撕雷歐他們根本不是問題!你為何讓我撤退?”


    “你的任務就是幫吳夢魚一把,你貝利亞還缺佐菲的力量?”雪諾嗬然一笑,“我要喚醒吳夢魚內心深處的本性,那種破壞的潛能還有那不顧一切的破壞欲,我要讓她重現擊潰巨鐵神時的雄風。隻有那種狀態下的夢魚,才配當我亞美的對手。”


    “你瘋了嗎?”狂三一愕,“你這是,徒增敵方的戰力啊!”


    “戰力?嗬……你以為,單憑數據和科學的測量,就能衡量一個人的戰力嗎?”雪諾的表情突然複雜起來,一番釋然後,仿佛看破了紅塵,“貝利亞,你知道,我最近在考慮什麽嗎?為什麽,明明超獸、怪獸的戰力值都高於奧特戰士,並且很多時候都能壓倒性打敗對手,但最終,無論奧特曼處於多麽不利的狀況下,都能反敗為勝。無數次的實驗、血的教訓,力量、速度、技能輸出,我方的棋子皆不輸奧特戰士甚至數倍於敵,為何還能輸掉?奇跡如果一直出現,那就不叫奇跡了……”


    “這……這是什麽情況?”狂三被這麽一說,也納悶起來,“我的身體能力,明明強過賽羅,可為什麽會輸掉?獨眼巨人明明有等同於賽羅的戰力數值,但幾百萬的獨眼巨人襲擊光之國的下場,卻被那幫被我踩在腳下的奧特兄弟割草般全殲,我真的不明白是怎麽回事!”


    “因為,我們什麽都不缺,我們什麽都算計到了,我們就缺‘可能性’。”雪諾仰望星空,意味深長的說道,“我今天做了個有關可能性的模擬實驗,我單純用數據樣本,‘賽羅奧特曼’與奧特兄弟對抗,結果每輪七場,賽羅用蠻不講理的戰鬥方式,都能贏五到六場,但我將雙方都加入人工智能裏關於‘可能性’的創意機能,加入了各種智能以及爆發性,並佐以人為的情緒,結果,賽羅與每個奧特兄弟戰下七場,居然隻能贏一到兩場,這似乎太不可思議了。單憑戰鬥數據的推演,賽羅明明綜合了奧特兄弟的各項優勢,但結果呢?盲目的進攻,被奧特兄弟用技巧花式反打。跟賽文那一場,隻要賽羅發揮正常,賽文各方麵都沒有勝算,可偏偏一拳打過去被賽文閃過,然後借力打力被鉗製;跟傑克那一場,看見傑克出武器,賽羅受到情緒影響,居然也亮出了長矛,在兵刃戰騎臉的情況下,一招不慎,被一記穿胸……”


    “你想說,我們不能太主觀?還是,決斷勝負的,其實是偶然的可能性?”狂三也沒太聽明白,“我們目前的力量,隻要保證一個實力差,怎麽都輸不了吧?”


    “是嗎?超獸王多少萬馬力來著?怎麽在艾斯手上撐的時間還不如其他超獸?為什麽賽羅能打敗你,卻被個冒牌貨逼入絕境?巨鐵神明明無懈可擊,卻被吳夢魚全方位虐殺;獨眼巨人數倍於敵卻被武器破防,為什麽?這些你能解釋?”雪諾言之,目色炯炯。


    “這……”狂三一頭霧水,他實在無法理解,那些所謂的戰力數據分析,到底有何用處?明明我方比敵方強,甚至有決定性的差距,可為什麽就是贏不了?為什麽!設定什麽的,數據什麽的,到底有什麽用?難道每次失敗,都是被人“毒奶”了不成?


    “因為,我們每次都犯了同樣的錯誤!我們太自大、太不知收斂了!我們自以為是,總覺得數據在我,把敵人都分析出來了。是的,我們一次次模擬都成功了,但實戰卻失敗了。因為我們,所做的一切研究分析,全都是在自欺欺人。這不是過家家!”雪諾嚴詞厲色,一字一句,都震撼人心,“我們所依賴的科技本能,限製了我們的思考,甚至陷入了教條的死邏輯。其實,並不是強的就一定能打敗弱的,弱的就一定打不過強的,並不是千裏馬就一定能跑贏劣馬,也不是弱隊就贏不了強隊。”


    “然後呢?亞美,你想表達幾個意思?難道,你也唯心主義了?”


    “這不是唯心主義!拳擊手尚且互有勝負,沒有誰能常勝無敵。這世上沒有永恒不變的最強者,世間充滿了無限的可能性,我們不能被教條束縛住。賽羅與奧特兄弟在注入可能性之後的模擬對決,不再是一板一眼的純數據死拚,奧特兄弟打賽羅時個個揚長避短,玩得賽羅一點脾氣都沒有,這說明了什麽?並非一場比賽爆發,場場都能爆發,一次頹廢就次次頹廢。我什麽都明白了,當我們自認為‘最強’的時候,就已經輸了,被自我感覺的‘最強’束縛了可能性。當我們堅持自己是對的,別人都是錯的時候,我們的智商已經掉線了。”


    “亞美,你當人類當傻了吧?怎麽滿腦子人類的思維?”


    “當你小瞧人類的時候,你也已經輸了。人類,可一點都不卑微,並不是被保護就一定是弱者,相反,他們聰明而狡詐,並且擁有無限的潛能,甚至有時候,連奧特曼也不是人類的對手。”雪諾冷嘲,“這世上,並不是非錯即對、非善即惡,就像刺客與聖殿騎士的對立。但歸根到底,若打不了勝仗,世人永遠都會把我們當成惡魔,因為我們,連撰寫曆史的機會都沒有。不可能誰說了某某是‘最強’、‘一番強’,所以就否決了其他人的可能性,有這種故步自封的想法很危險、也很幼稚,與其爭論或模擬誰強誰弱,我們不妨探究下獲勝或失敗的各種可能性,隻有全麵解析出他人的潛能及多種可能因素,才能做到完美。”


    “確實不該太過自大,而被‘最強’、‘無敵’、‘完美’之類的溢美之詞封鎖了可能性,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沒有最強、隻有不斷超越進取。我明白了,之前的理念是太急功近利了。”雪諾此言極為震撼,狂三不禁感歎,“誰都有可能贏誰,沒有不可能,勝負無絕對,理論上強大並不代表實戰中就能百分百取勝,畢竟一百八十人口飛龍騎臉都能輸掉,還有什麽不可能呢?不過,亞美,我還是沒搞清楚,你究竟想做什麽?”


    “原力……”雪諾碎念,“原力的最大作用,不是強化強者本身,而是為弱者找到一枚突破瓶頸的鑰匙,發掘出弱者的可能性,這才是‘原力’本身的真諦。我相信,隻要我們抱著虔誠而準確的心態,去使用原力,即使是穆魯奇這樣的小魚,也能反撕超獸,甚至以一敵多。”


    狂三恍然大悟:“原來如此,聽你一番話,我茅塞頓開啊……”


    最可怕的不是侵略者像狼一樣凶狠,也不是侵略者像狐一樣狡詐,而是侵略者能夠把命數參透,成為“天順者”。對“天順者”而言,很多東西,不在於真假,也不在於強弱,而在於是否有人願意相信,是否能獲取自身利益,這就在於自身能力加上對命數的掌控程度,也就是不把自己作為“參賽者”而是“裁判”,這樣,不管怎麽打,贏家永遠是自己。


    可是,即便雪諾把科學數據的實驗當成浮雲,不再瘋狂糾結誰強誰弱的實力比較,誰能稱王,不與誰爭霸或非得占口頭便宜,排什麽戰力位次,辯證客觀的審視一切再把心態擺正,把勝負交給天命,卻也做不到逆天改命的地步,因為她始終都把自己當成比賽選手了。但有的人,單憑一腔憎恨,卻能做到雪諾做不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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