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絕望陰霾的人可不止莉露露一人。無邊無盡的夢魘纏繞著小赫,他一次次出現了幻覺,一次次被逼迫去看不願看到的事。他還沒有承認,因為他還欠缺著勇氣!


    “砰!”雷德王的石頭狠狠的砸在了奧特曼的胸前,奧特曼應聲倒地。


    雷德王掐住了奧特曼的脖子、雷德王踢碎了奧特曼的計時器、雷德王拗斷了奧特曼的胳膊……一次又一次,一遍遍的回放著的夢魘,無時無刻不撕扯著、摧殘著古小赫的靈魂。


    慘不忍睹的畫麵如烙印般深刻,蹂躪成了小赫的心病。那種慘絕人寰的壓迫,嘲笑的聲音愈發刺耳。


    “你不敢站起來!”


    “你就是個孬種!”


    刺痛心扉,跨不過的天塹,醒不來的夢魘!煉獄般的苦海中掙紮的奧特曼,無助可憐,小赫始終都沒有向前邁出那命運的第一步!對,他從來沒有正視過他的命運!他總是在逃避,他從來沒有勇敢的迎擊上去,所以才會屢戰屢敗。


    雷德王不斷的從口中吐射著石頭,奧特曼無論逃往何處,都會被石塊擊中。小赫逃累了,趴在地上任人宰割了。


    “不行.....怪獸太強了......以我的能力,真的無能為力嗎?”小赫泄氣了,這是他永遠邁不過的瓶頸。


    怪獸仍在肆無忌憚,奧特曼無論多少次反抗都無濟於事。然而就在這時,小赫隻覺得身體熱乎乎的,好像在被人搖晃,緊接著,耳邊響起了清晰且激進的聲音:“你想在這裏服軟嗎?古小赫!”


    “夢魚……”小赫心魂一凜。


    “古小赫!別讓我瞧不起你!”


    那是咬著牙喊出的,小赫的腦袋像是被澆了冷水。他明白了,他從頭到尾都是在恐懼中作戰的,他一直在躲閃、一直在逃避,如果對方隻是紙老虎,他還用逃避嗎?


    所謂邁步過去的坎,那是因為他從來都沒有邁出這一步過!為什麽要害怕?為什麽要逃避?為什麽要做一個失敗的懦夫?為什麽不能去爭取?


    夢魚,我喜歡你七年了,我膽小、我沒用,我一直不敢開口,因為我怕你,我怕你會將我的靈魂一舉擊潰!可如今是我想多了,夢魚你也是人,你也會跟我一樣害怕,也會有怯懦和柔軟的一麵,就像怪獸一樣,怪獸也有生命,怪獸也會死,怪獸也不是上帝啊!


    想到這裏,小赫不再害怕,奧特曼也在夢魘之中挺立而起,直視著前方巨大的身軀,他產生了錯覺。雷德王的身體正在慢慢縮小著,而這頭雷德王,也象征著他七年以來的懦弱……如今,就讓他親手粉碎掉吧!


    石塊轟然脫口,奧特曼沒有再去閃避。他直接亮出了胸膛,迎著對方衝上,那石塊打在奧特曼身上,就像打中彈簧一樣飛出天外。奧特曼亮出拳頭,拳心上瞬間亮出了奪目的金芒!


    小赫閉上了眼,口中默念:“你就是糾纏我七年的夢魘,你就是被我的怯懦養大的心魔……


    我要重新做回我自己,你也該消失了……”


    一拳擊下,金芒暴散,雷德王的影子瞬息消散!一身的輕快,解脫般的爽感!


    小赫從未正視過他的心魔,還下意識的以為自己永遠也無法戰勝。而他的信念終究還是超越了心魔……


    “古小赫!古小赫……”


    小赫睜開眼,見到的便是夢魚那張焦急萬分的臉。夢魚見小赫醒來,總算鬆了口氣:“呼……


    還以為你發燒了呢,腦袋這麽熱,還自言自語說夢話……真是的,沒了我,你什麽都不行……”


    “是的,我什麽也不行。”小赫說得輕描淡寫,平靜無比,身上還纏著繃帶,但他下床活動之後,卻覺得輕鬆自如。確實,他的傷已無大礙,不過夢魚還是拉住他,不肯讓他下床。


    小赫硬是站了起來,推開夢魚,一臉倔強的扯散了繃帶。卻見身上的傷口全都憑空消失不見了。夢魚見狀還真納悶不已,不過看小赫這活蹦亂跳的樣子,她本還擔心回光返照,可是如今卻又那麽不可思議。


    “看來你是喚起奇跡了嘛。”夢魚拍著小赫的肩,一臉開心,“好嘞,我去幫你飯。”


    小赫欣慰的看著夢魚,他知道,是夢魚在他受傷後始終無微不至照顧著他,也隻有夢魚會這麽做。無論經曆怎樣慘痛的失敗,總是夢魚讓他夢醒過來。夢魚,早已化作了一種信仰,一種精神,就像邁克爾喬丹那樣,在籃球界早已不再是一個球員那麽簡單的存在了。


    與其說是奧特曼在夢中幫自己療好了傷,還不如說是夢魚的愛感動了上蒼。他坐在老位置,喝著泡好的咖啡,雖沒有貴族的味道,但若得女王傾心,他便是國王!


    不多時,夢魚端來了魚湯,順帶還一個勁的抱怨著昨天晚上的事:“古小赫,昨晚你跑去那麽危險的地方,你家裏人知道嗎?喂喂喂,跟你說話呢,我可是你的監護人啊!”


    “我有在聽啊。”小赫欣然。


    “昨晚上那個奧特曼也是的,真是蠢到家了!”夢魚恨鐵不成鋼,“那個奧特曼簡直就跟你古小赫一樣軟!他就是孬種軟蛋!我看不下去了……”


    “別逗了……這兩碼事啊……”小赫故作傻笑的吃著蛋炒飯。


    夢魚拍拍小赫的腦門:“嘿嘿,不過那怪獸再出現,我可不會原諒他。要是那怪獸跟我同等身高,我不把他虐出翔來,我就不信吳!”


    “夢魚……”小赫突然一本正經的停下了吃飯的動作,站起了身來,“我想求你一件事……”


    夢魚頓感驚異,而接下來,小赫卻提出了一個令夢魚瞬間木然,甚至都懷疑眼前的人是不是古小赫的要求。


    “請你……訓練我吧……什麽跆拳道、散打、詠春、太極,你會什麽就教什麽。”小赫的眼神中充滿的渴求,一本正經,不像是說笑,“怎麽樣魔鬼訓練都好,求求你,隻要能加強我的體能,提高我的戰鬥力,哪怕把我打得鼻青臉腫、體無完膚,甚至開車撞我也好!”


    “古小赫?”夢魚摸了摸他的腦袋,“你沒發燒吧?”


    “沒有!我是認真的!請鞭撻我吧!狠狠的打我吧!”小赫堅定信念的大吼,聲色俱厲。


    夢魚不敢相信,仿若見了外星人般急忙退卻,兩眼瞪得老大:“你……你肩不能抗,手不能提,連個啞鈴都舉不起……你突然要練武,想幹什麽?”


    小赫深知,光靠信念和潛意識覺醒是遠遠不夠的,虛幻的終究是虛幻的,打怪獸終究還得靠真本事。而他自知也不可能再將身份隱瞞下去,現在坦白,為時不晚。


    “夢魚.....其實我就是……”小赫莫名的語無倫次,“其實我就是.....傳說中的.....不,其實我就是.....”


    小赫頭腦發熱,一時不知該怎麽解釋才好。但夢魚好像也猜到了什麽,也知道小赫突然變得奇怪,變得比從前都要堅毅的原因,便笑眯眯的走近前去,一把摟住了他:“小赫.......其實我知道,你就是昨晚那個軟蛋奧特曼吧?”


    “啊.....”一陣心潮翻湧,小赫羞愧難當的垂下了頭,“夢魚,對不起,我瞞了大家好久......我當初實在缺乏勇氣,是我不好......其實我比衡天更早獲得變身能力,隻是我無法麵對......是我太沒用......是我太孬種!”


    說到這裏,小赫淚如雨下,哭得稀裏嘩啦。


    “不......”夢魚放開手,欣慰的笑了,“謝謝你......雖然你確實很不給力,但你至少拚盡了全力……拚盡全力……來守護我......謝謝你,古小赫......不論你是奧特曼還是那個傻乎乎的狗小赫,我都要謝謝你.....”


    夢魚的柔情,隻給心愛的人看,小赫也想不到,一句諒解之言竟是那麽輕鬆、那麽溫馨。


    而接下來,小赫自然是要懇求夢魚幫他訓練,拯救地球之事刻不容緩,夢魚想必也不會推辭吧?


    “要我訓練你沒問題……隻是怕你承受不了,因為你也知道,我下手沒輕重的嘛。”夢魚苦笑著從口袋裏摸出了一張名片,說道,“這是今天小區對門新開張的一家健身中心,開店的是個長相英俊高大,褐發、戴眼鏡的帥氣小夥,據說是個從日本來的高材生,你可要去試試,我可是很欣賞他呢。”


    “哦?日本人?那我叫上龍吹一塊兒去吧。”小赫點點頭,鍛煉身體,確實該從零做起。


    痛定思痛,小赫立誌要奮發圖強。而聚會也終是如此平淡收場,除了美露被新來的服務生陳生迷得神魂顛倒外,其他人都還算正常。當然,日比野未來傷勢未愈,卻一大清早就拉著跑出去不知幹嘛了,聽衡天說,他好像在找這附近有沒有賣咖喱飯的店。


    無事可幹的眾人重新聚在一起,衡天還是擺著一副不正經的譜:“我說下次再打,是不是要團滅的節奏啊?”


    夢倫嗬嗬直笑:“我們都沒個老大,各種盲打瞎打,學誰呢?”


    “別說隊友不給力,誰行誰上啊!”龍吹嘟著嘴。


    “問題是……”衡天皺著眉,轉而故作夢醒,“教練呢?我們有教練嗎?”


    “教練,我要打籃球!”龍吹用日語重複了《灌籃高手》中的名言。


    周雨佳甜甜一笑,拍著夢倫的肩道:“其實我覺得……那個新來的日比野小弟長得挺不錯的,很可愛,還有酒吧裏新來的服務生……”


    “雨佳......”夢倫直翻著白眼,“你不會是……移情別戀了吧?”


    醋味甚濃,雨佳羞怯道:“什麽嘛......夢倫,我們都合體過了,你難道……”


    “咦……”全場一片唏噓,各種邪惡的表情盡顯。


    就在這時,夢魚猛拍夢倫的肩:“喂,老弟啊,你們不是沒有教練嗎?那就有老姐來訓練你們這些奧特曼的體能,讓你們打怪獸更有力氣一點……”


    衡天卻擺出了一副苦瓜臉:“拜托,大姐......被你一訓練,我們幾個還能變身嗎......”


    夢魚正要賞衡天“奔雷殺”吃,不過龍吹的踟躕卻引得了小赫的共鳴:“話說奧特兄弟中的老三、老四、老五都出現了,那剩下的沒理由不在啊……”


    “龍吹!”小赫的聲音沒有片刻遲疑,他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站了出來,正經道,“你們的二哥......就在這裏......我就是奧特曼!”


    眾人先是一驚,然後竟換得全場一片指指點點,高聲大笑:“哈哈哈哈......果然不出所料......昨晚那個軟蛋......哈哈哈哈哈........”


    眾人,尤其是衡天,都快笑抽筋了。結果就這樣,衡天如願以償的被夢魚一招彈出了“地球”,掉在沙發上時,臉上已經滿布淤青!


    “你這個女魔頭……太狠了點吧……”衡天哭喪著臉,都快要哭出來了。


    “你行你上啊!”夢魚怒容滿麵,全場鴉雀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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