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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國新澤西州,一間普通民宅中,某個房間。


    嘩啦!


    窗簾被扯開,陽光直入室內,將黴味衝淡了一些。房間主人――白化病少年眯起眼睛,衝太陽打了個嗬欠。他環視四周,然後俯身,將薯片包裝袋逐一撿起,硬塞進垃圾桶裏。他將垃圾打包,走出房間,步下樓梯,然後拿了吸塵器上來。


    過了一會兒,一位中年婦女從走廊經過,看見白化病少年在清潔房間,吃驚得合不攏嘴。她扶著門框,問:“兒子,你怎麽樣了?”


    “我很好,謝謝。”少年抬頭,近視鏡片後透出麻木、冷淡的目光,仿佛與他交談的不是媽媽而是陌生人。


    “噢……我來幫你吧?”


    “謝謝,但我的房間由我來打掃吧。”少年把精神集中在吸塵器上,一寸寸地清理地板,幹得相當細致,簡直像是家庭主婦。


    中年婦女擔憂地望了一陣子,然後還是歎了口氣,離開了:“我去給你拿薯片。”


    “謝了,媽。”


    少年打掃完後,便開始整理書桌、書櫃。事實上也不需要怎麽整理,因為他的書都擺放得整整有條。唯一沒被送回書櫃的是擺在床頭櫃的《高盧戰記》,書頁邊緣插著十幾張顏色各異的書簽。


    不多時,房間顯得非常整潔,隻要再曬曬陽光就沒有黴味了。


    然後少年將擺在門口的一箱子薯片拖進來,關好門,便再次扯上窗簾。他拿起牆角的空氣清新劑大噴一通,然後坐在電腦前,開始吃薯片。薯片的鹹香味、房間原本的黴味、人造的花香味糅合在一塊兒,能讓健康人都患上過敏症。


    “嗯?六月陽光忽然這麽火了?”少年咕噥著,打開論壇首頁的一個遊戲視頻。


    視頻的拍攝時間在去年六月、“末日交鋒”當天,拍攝者是在薩拉門羅為船隊斷後的某玩家。一個手持鋸齒大劍的男性人類戰士顯然是視頻裏的焦點,他不斷揮舞凶器,將一隻隻異界生物劈開,時不時觸發“一擊必殺”特效,竟然也能在狂濤一般的攻勢中硬撐著不倒。


    少年忽然點擊“暫停”,然後悶不作聲地注視著顯示器。在這一刻,視頻拍攝者給了男性人類戰士一個大的麵部特寫。戰士血流滿麵,兩隻黑眼瞳顯得分外懾人,不用特技和化妝也完全可以擔綱恐怖片的鬼怪一角。


    “噢,我該說什麽才好呢……”少年抓了一大把薯片,塞入嘴裏,機械地咀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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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亞斯坦特和薩拉門羅的邊境。


    看著馬車離去,阿瑪尼聳肩,問無咎:“接下來我們該幹嘛?”


    “追上去啊!”咖啡吼道。


    情報部交待的新任務是讓“思樂冰”配合其他傭兵團,以騷擾的方式給白骨暴君一行施壓。這類任務往常都不會交給“思樂冰”,npc大概是覺得“思樂冰”這回不會給組織拖後腿吧。


    無咎搖頭:“那邊還有一個大神,我們沒有勝算的――”


    “呦,羅賓漢,你在啊。”


    眾人回頭,隻見一匹老馬加速來到他們身邊,馬背上的正是偷獵專家、搖滾扳機。他對千上點點頭:“看見烈火雄心沒?”


    千上無言地指著西邊的草坡,那兒有一道焦黑通道一直延伸到樹林裏,通道上盡是灰燼與木炭。


    “也對,不可能有其他人能有他那樣大的火力。”搖滾扳機一臉可惜:“要不是我被人攔著問路,先抵達這兒的就不會是他了。六月陽光走哪條路?噢,謝謝這位小姐,再見!噫――哈!!!”


    【狂野衝鋒】!


    大神絕塵而去,也真難為他那匹老馬了。咖啡放下手臂,挑釁地望著無咎:“喂,又有大神找隊長麻煩了,這回你還有什麽話說?你知道我的性格的,管他是誰,敢對我不客氣,我就揍掉他滿嘴大牙!”


    “我知道,我知道。”無咎擠起眉頭,剛想說什麽,然後苦笑:“我了個去,今天什麽運氣啊?”


    隊友們不解,沿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頓時明了――在搖滾扳機來的方向又走出一個白袍子祭祀,那祭祀眼神溫和,仿佛怎樣也不會動怒。或許新人不認識這個人,但從《乾坤》公測開始就奮鬥至今的“思樂冰”不可能不認識:這位是“偏執狂”正義舞曲,全服最早踏足70級的人,雖說到現在都還沒成為大神,但分水嶺玩家和大神都不會小瞧他。


    正義舞曲朝眾人點頭致意,一開口便直入主題:“我知道各位和六月陽光的關係,但六月陽光必須被阻止。如果可以的話,請各位助我一臂之力。我除了治療輔助外,還有一定的戰鬥力,更可以克製六月陽光的‘卑劣之血’。”


    “雖然我沒辦法接受治療,但我完全讚成。”咖啡瞧了無咎一眼。


    無咎再看看幾位隊友的臉,最終點點頭,向正義舞曲發送了一個組隊邀請:“要是你能成為固定團員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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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薩拉門羅,親王的宅邸。


    親王殿下就坐在會客室那真皮椅子上,把雙腿擱在桌麵,拿軟布擦拭他的上品獵刀。他時不時還舉起刀,讓刀鋒反射的光從眼簾上掠過。會客室的牆壁上掛著一塊塊掛板,板上有麋鹿頭、有狼頭、有熊頭,甚至還有一隻巨大的鷹頭,這個尺寸隻可能是獅鷲的。掛板大大小小有十數個,每一個都是親王殿下的得意戰績。


    “再等一點兒時間,結束冬眠的動物就都有精神了吧。”親王殿下自言自語,一揮手,獵刀破空而去,直飛門板。恰好這時有人推開門,獵刀便擦著這人的臉頰,釘在走廊牆壁上,刀身近半深入牆麵,可見確實是一把好刀。


    那人腳一軟,直勾勾望著親王,還沒辦法回過神來。血從他臉上慢慢淌下。


    親王哼了一聲,道:“進來前要敲門。怎麽樣了?”


    “殿下,鐵蹄騎士團已盡起精銳,趕向亞斯坦特。據說‘邪眼’元帥和聖瓊尼達成某種協議,所以讓其一路暢通無阻。”那人趕緊躬身,稟報刺探得來的消息。


    “你確定瓊尼盯上的不是被我們留著的那輛車?”


    “我確定。”


    親王很遺憾地罵了一句,吩咐道:“那就別管了,放那輛車過去吧。把獵刀給我拿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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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昏帝國,“等待之城”。


    在聯合科研中心前的空地上,自由頭等艙戴好風鏡,扭頭對斯考爾道:“其實你們陛下還挺厲害的。要是幹掉威廉,那我就省力多了。”


    “您是說‘餓獸’威廉?”因為對方揮揮手就能殺了他,所以斯考爾回答得相當正經,完全沒有邊說話邊摳鼻子或是吐痰。他遺憾地道:“最後還是讓那家夥逃了。”


    “不出奇,我在蠻荒秘境混了那麽久,也沒找到能徹底殺死他的機會。他太懂得保留實力了。好了,我也該走了。記住我隻是還人情!”


    惡狠狠地丟下一聲大喊,自由頭等艙展開雙翼,幾下便飛上高空,漸漸遠去。


    斯考爾仰望那顆閃著光輝的小點,問:“一切都準備好了吧?”


    “隻等薩拉門羅放鬆鉗製、讓馬車去到亞斯坦特。”接話的是布瑞恩,他也仰著腦袋。“奧斯科爾和克拉薇索兒都等著呢。”


    “嘖嘖,這一仗必定讓你我名留青史。”斯考爾依然保持著目送大神的姿勢,笑道。


    布瑞恩轉過臉來,平靜地道:“我可不需要這種名聲。”


    “不管你怎麽說,事實都是無法被改變的。你才是帝國裏最可怕的那個人,手上沾染的鮮血比我和白癡皇帝加起來都多。”斯考爾也轉過臉來看著對方,摸出煙鬥。


    布瑞恩不欲多談,轉身回到科研中心,隻留下死靈指揮家在原地劃著火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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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亞斯坦特,邊防軍營。


    此時是吃飯的鍾點。士兵們結束了一天的勞累,正拿著飯盒排隊吃飯。今天的菜是豆子燉豬肉,湯則是菠菜湯。亞斯坦特軍人的訓練並不追求對力量的增長,因此不需要像奧爾奎拉騎兵一樣頓頓都吃魔獸肉。


    打好飯和湯水後,士兵們紛紛落座,有說有笑地吃飯。因反複練習開弓而脫力,他們的手震顫著,拿不穩湯勺,所以都豪爽地舉起碗來喝湯。其中有一些新兵更是手震得連碗都拿不好,隻能低頭啜飲,好像一隻隻小雞,所以老兵們都喊他們做“雞仔”。隻有很少一部分人知道,這些毛都沒長齊的“雞仔”中有一部分是守護英雄派來軍營曆練的學生。


    正這時,忽然響起號角聲。有指揮官衝進來呼喊“五分鍾內吃完”,搞得所有人趕緊扒掉碗裏的東西,有幾個“雞仔”手忙腳亂地打翻了飯菜。大家都很嚴肅,因為這號角聲意味著有緊急的作戰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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