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北第一個想到的人當然是淩姍。


    林嶽說的那人似乎很牛逼的樣子,喬北想了想,這事兒找派出所肯定沒用,除了任誌國,警察裏麵自己認識的,那就隻剩下淩姍了。


    也不管淩姍睡沒睡,喬北直接撥通了淩姍的電話,三聲之後,淩姍接通,沒等淩姍說話,喬北就滔滔不絕的將今天晚上所發生的事情經過簡潔的向淩姍述說,連平時常用的修飾語匯都直接省略。


    事關自己性命,必須精煉。


    淩姍剛開始還準備插嘴,但聽了兩句之後,就一聲不吭,一直到喬北將所有經過說完,淩姍才冷冷地問道:“你現在在哪?”


    喬北急忙應道:“***大酒店總統套房v6房間,死條子,你趕緊的讓鄺叔叫人過來,哦不,你直接讓你爸派一隊武警過來保護我,晚了可能來不及……”


    “等著!”淩姍直接掛掉了電話。


    跟你很熟麽?剛生完氣你不知道麽?之前姐們告訴你多少回,你相信過麽?非得自己遭遇一次,你才肯相信姐們說的話麽?死賤人!真是賤得令人發指!


    在心裏暗罵了一通,淩姍才似乎出盡心中惡氣。


    二十分鍾後,淩姍來到喬北所在的v6房間。同行來的還有鄺文斌,以及喬北不認識的三個人,一個便衣中年,一個中校,一個上尉。


    林嶽見到中校的時候,兩眼倏地睜大,身子猛地一挺,正要有所動作,被中校眼裏射出的精光阻止,便衣中年掃過林嶽,又回頭瞄了中校一眼,微微一笑。


    喬北見到鄺文斌過來,早把淩姍扔在一邊,幾步迎上去,拉著鄺文斌的衣袖,兩眼泛著剛點上去的淚花,悲苦叫道:“鄺叔,你來得正好!我這把可玩完了……”


    “嗬嗬~沒那麽容易玩完,你不還活著麽?”鄺文斌笑笑,指著旁邊不足一米七的便衣中年,對喬北說道:“小北,這是我們局裏的老民警穀警官,你把事情經過和他好好匯報一下。”


    “哦……”喬北充滿懷疑地看著老穀,又回頭看看鄺文斌和淩姍兩人,見兩人對老穀似乎還蠻尊重,也不招呼眾人坐,自己一屁股癱在沙發上,搖頭叫道:“事大了,太大了,鄺叔,上回還是悍匪,這回直接升級為殺手了,你說什麽也得上報公安部,一定要發出特別通緝令!再派幾百個武警來保護我……”


    老穀坐在喬北身邊,也不急著問喬北問題,卻抬頭打量著林嶽,正要開口,旁邊的中校指著林嶽搶先說道:“老穀,我想和他單獨談一談,可以麽?”


    老穀淡淡一笑,伸開兩隻手做隨意狀。中校又對鄺文斌笑道:“鄺隊,借你點威風,到隔壁開個套房如何?”


    “好!”鄺文斌回應的很幹脆。


    淩姍不用鄺文斌吱聲,自己拿了喬北房間裏的內線電話,讓前台在隔壁開了一間房間,等服務員過來,領著中校和林嶽過去,剛打開門,門口魏總正要敲門,一見裏麵這麽些人,對喬北叫道:“小北,你這是密會群雄麽?”


    “魏叔,你先等一下,我這裏商談一下國家大事,回頭我再去找你,你一定不能走哈,大王鎮的那個計劃,我還是要和你好好談談……”喬北心裏清楚鄺文斌來肯定是了解案情,是以找理由支開魏總。


    “嗬嗬~成。”魏總一付不在意的樣子,中校的目光不經意地在魏總身上掃過,帶了林嶽去了隔壁旁間,上尉想了想,也跟著進去了。


    門剛一關上,林嶽就驚叫道:“靳中隊,你怎麽會到古城來?”


    “我就說你們兩人有貓膩!”上尉見兩人果然認識,對自己跟著進來的選擇很是得意,又笑道:“靳中隊,你這藏著掖著的毛病可不好,回頭我要向裴大隊好好匯報一下,說你靳中隊偷偷的派了一個兵潛入古城,還不告訴他。”


    “好你個司閎,什麽時候學會了打小報告?林嶽是我的兵不假,但他事實上已經退役,我到古城來,看我一個老部下,有什麽不可以?要你來多嘴?”中校正是連夜從西部戰區飛到古城的靳上城,見上尉司閎威脅自己,伸出腳就要去踹,卻早被司閎閃開。


    “我現在沒空跟你扯,你要想了解情況,你就老實坐下來旁聽,要不然,你就滾隔壁去!”靳上城又笑罵了一通,這才對林嶽正色道:“林嶽,說說情況。”


    “好,靳中隊,是這樣的……”林嶽將兩次遇襲的經過詳細的對靳上城述說,旁邊的司閎時不時的插嘴提問,靳上城則是越聽神色越是嚴肅,一張臉鐵青的嚇人。


    v6房內。


    喬北的敘述較林嶽比起來,那就精彩多了,從上次樂都洗浴中心開始,到喬家胡同裏的幽魂,各種虛誇胡扯,把那個自己還根本沒有碰上麵的對方誇得三頭六臂,如果上級不派一支部隊來保護自己,則性命堪憂,徹底玩完。


    老穀極其平靜的從頭聽到尾,中間一句話也沒有插嘴。旁邊的淩姍拿著錄音筆,坐在喬北旁邊,聽得膽顫心驚。她比喬北知道的更多,是以她能從喬北浮誇的描述中聽出對手的強大,以及各種手段的隱晦和辛辣。


    直到喬北講完,各種理由要求上級派兵。老穀才微微點頭,對喬北笑道:“我聽明白了,小淩,你給他錄一份詳細的口供。”


    “好。”淩姍也是認識這個外表看起來平淡無奇的老穀,因為自己休年假去保護喬北,中間又經過好幾次事件,也因為喬北第一個給淩姍打過電話,老穀覺得淩姍有必要參與進來,淩姍才得以接觸此案。


    喬北見老穀聽完自己的敘述,半個屁也沒放,就不再搭理自己,心裏很是不爽,衝老穀叫道:“哎,大叔,你是不是考慮一下派一支特種部隊來保護一下我這一等良民?”


    “你需要嗎?”老穀回過頭平靜地掃過喬北。


    “當然需要!這特麽都下毒和暗襲了,還不得派兵麽?人家是殺手咧?可不是一般人哦,大叔,你看我們兩人這麽投緣,你看在我的麵子上,不得加派幾個人手麽?再說了,我身為新城總經理,力撐古城人民的菜籃子半邊天,為了古城人民著想,你不也得考慮一下麽?”喬北嚐試著和老穀套近乎。


    在喬北看來,沒有什麽人不可以膩乎在一起的,隻要對自己有利,尤其是現在這種性命隨時不保的時刻。


    “一般來講,如果警方派出大量的人手去保護一個人,說明這個人對嫌犯更具有威脅性,派的人員越多,威脅性更大,像你說的如果派特種兵過來,那肯定是大案,嫌犯不得手絕不罷休,會對這個人使用各種極端手段。”老穀淡然一笑,又問道:“現在,你還要人麽?”


    “啊?這是什麽理論?”喬北聽完老穀平靜的述說其中利害,心下也不由得一陣害怕,訕笑道:“那要不你派這死條子來保護我吧,雖然差一點,好歹有那麽一個人在身邊,膽氣也會壯一些……哎,大叔,咱們再商量一下……”


    老穀已經不再聽喬北胡攪蠻纏,自己去了隔壁的房間。


    “艸,這回死翹翹了!”喬北感覺到渾身上下的每一塊皮膚都極不舒服,好像有一萬隻蟲子要往身上飛蛾撲火似的圍過來,寒毛直豎,看著冷冰冰坐在旁邊的淩姍,又怒道:“死條子,你怎麽也不幫我說一句話?”


    “你會聽麽?有人要殺你,我沒告訴你麽?你幾時聽過麽?你要聽了我的話,現在去我爸療養院,還會遇上這些事情麽?”淩姍等老穀出去,眉毛一擰,劈頭蓋臉的衝喬北咆哮一通。


    “那你現在安排一下,我馬上飛到你爸身邊……”


    “我爸已經結束休假了,你現在去有用麽?早幹嘛去了?一定要等到刀架在你脖子上,你才會感覺到疼麽?你要不是那麽賤,會惹上這一係列的事情麽?”


    “又那幾天了……”喬北被罵得身子接連後仰,不敢再和淩姍說話,又對旁邊沉思中的鄺文斌叫道:“鄺叔,你必須救我!這死條子沒什麽能耐,但你肯定有!趕緊的想幾個招,把那幫人給逮了!”


    鄺文斌猛地一抬頭,盯著喬北問道:“小北,不要嬉皮笑臉,現在你把你所知道的事情,重新跟我說一遍,每一個細節我都要知道。”


    “死條子,你瞧瞧!好好的學一學,人家鄺叔這才有點刑警隊長的樣子!”喬北拍上一記馬屁,又滔滔不絕地向鄺文斌重新講述自己經曆的事件,講得跌宕起伏,驚險非常……這對喬北來講,連醞釀一下都不需要。


    淩姍在一邊重新錄了一份記錄,一絲不苟,和平時的態度完全不一樣,這讓喬北也有些刮目相看,他沒想到這個死條子工作起來還蠻認真的。


    鄺文斌等喬北再次講述完畢,問道:“你說第一次在樂都是有人往蒸房裏灌氧?”


    “不是我說的,是林嶽說的。”看著鄺文斌一臉的嚴肅,喬北沒有再胡扯,更何況,他一直以來對鄺文斌有一種敬畏,是以對鄺文斌實話實說:“我當時隻是感覺到很舒服,迷迷糊糊睡著了,然後就被林嶽一把拉出去,當時門還在外麵鎖上了,林嶽幾腳踢裂了,連木門上鑲嵌的透明玻璃都碎的一地,具體什麽情況我也不知道。”


    “在胡同裏你親眼見著了對方麽?”鄺文斌追問。


    “……沒有,我隻看見林嶽一個人在那裏和一個什麽鬼東西拳打腳踢的糾纏,當時嚇死我了,以為是夜裏碰上鬼,哪裏敢細看?”喬北斜眼觀察著鄺文斌,似乎想從鄺文斌的臉色中看出一點什麽名堂,但鄺文斌自始至終鐵青著臉,除了嚴肅,別無其他表情。


    鄺文斌又問了一些問題,見喬北答的迷迷糊糊,有的時候更是誇大其詞,心中已了然,這夥人的最終目標不是喬北,而是另有所圖。遂不想再在喬北身上浪費時間,也過去隔壁房間。


    他要從林嶽口中獲知更多的線索,這個強勁的對手,潛入古城,到底要從誰先下手,下一次又要從哪裏開始。


    屋裏,隻剩下喬北和淩姍兩人。


    喬北扭捏一陣,臉泛春色,衝淩姍賤笑道:“死條子,說不得,這回必須要請你來貼身保護我,就跟網上寫的貼身兵王似的,你這叫帥哥身邊的女神探……”


    “我跟你很熟麽?”淩姍眉毛一橫。


    “必須熟!咱們同床幾個月不說,還互相救過對方,再說了,你都包養過我,我想著無論從時間上、生理上、空間上、技術上都還沒有完全的滿足客戶的要求,這讓我心裏一直很愧疚,決定再給你半個月時間,如果不夠,那就一個月,到你徹底滿足為止!”喬北臉上洋溢著不盡的賤笑。


    “滾!姐們扯你麽?”淩姍拖過茶幾,將茶幾上的物什清理幹淨,拿出記錄本,對喬北叫道:“賤人,過來錄口供!”


    “死條子,你想一下,這一幕多麽的熟悉?想當初,你我就是因為錄口供而相識,隨後通過幾次事件相知,最後你無可奈何的被我那昏天暗地的帥氣深深的傾倒,然後開始各種手段強行包養……”


    “姓名!”淩姍怒視喬北。


    “你不知道嗎?”喬北仍然滔滔不絕:“我想了想,你要包養我的肉體,也不是不可以,最近新城困難重重,能賺一點是一點……”


    “賤人!”淩姍要崩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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