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歲的醫術在他之上,自然很清楚他的時間快到了。


    午夜子時,千歲抱著他兩個人一起躺在被窩裏。


    許慕的身上很涼,但是張滿肉瘤的地方卻很燙。


    千歲從小瓶子裏拿出一個藥丸:“吃了就不會那麽疼了。”


    許慕拿過藥丸,直接吞了下去。


    然後雙手環繞過她的腰際,埋在她的懷裏。


    “歲歲……你為什麽會回來?”


    那天,他明明已經對她說了那麽絕情的話,他本以為她應該不可能回來才對。


    “因為,我知道許慕不會不喜歡我。”千歲輕輕閉了閉眼:“因為,他永遠都在保護我。”


    “可是……萬一呢……”許慕抬了抬眸:“萬一一切就和我對你說的那樣,你回來有多危險你知道嗎?”


    “不知道,我從來都沒有想過這些。”千歲嘴角揚起一抹極淡的笑意:“而且,就算很危險,我也有你不是嗎?你會保護我的對嗎?”


    良久,許慕碰過她的臉,在他的眉心上落下一吻:“對。”


    “許慕……”


    “嗯?”


    越是安靜的時候,千歲的腦子裏想的東西就越多。


    “你說我們還會見到嗎?”她的聲音有些哽咽,可她知道自己不能哭。


    半晌,許慕用盡全身力氣將她擁入懷中:“我們一定還會見到的,因為我會一直找你,找到那個笑容第一眼就映入我眼睛的時候,我就告訴你歲歲,我對你一見鍾情了……”


    他的聲音越來越輕,甚至連呼吸都變得很微弱,可他那張臉卻不在蒼白,反而泛著淺淺的緋紅。


    千歲給他吃了一種會減輕身體所有疼痛的藥,但這種藥卻有著致命的毒性,會讓人在不知不覺中睡著。


    然後,再也不會睜開眼睛。


    “你……不要騙我。”千歲控製不住的落淚,眼淚大滴大滴的往下掉,指尖都止不住顫抖著。


    “傻瓜,我怎麽會騙你呢。”許慕抬起手抹去了她的眼淚,吻了吻她的唇:“我永遠永遠都不會在騙你了,我答應你好嗎?”


    千歲吸了兩下鼻子,哽聲:“好。”


    “那你能不能也答應我一個要求啊。”


    “你……你說……”


    “我剛剛聽見你小瓶子裏的聲音,那裏麵還有一顆藥能不能在給我吃一顆啊。”


    千歲抿了抿唇,把許慕抱的更緊,在他耳邊輕聲道:“許慕你該睡覺了。”


    許慕隻覺得自己的眼皮很重很重,她的擁抱很暖很暖,她溫柔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的時候,他隻想沉沉的睡下去……


    “我愛你……別忘了我……”


    “是你,別忘了我……”千歲單手打開了藥瓶,把裏麵的藥丸放進嘴裏吞下:“我從來都沒有忘記過你……許慕,晚安安,我們來生再見。”


    她抱著他閉上了眼,那是她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睡了最安穩的一覺。


    與其要痛苦的撐著,不如她來替他做這個決定。


    他是她的,命也是她的。


    她不想讓他有任何一絲一毫的痛苦,所有的一切她都能陪著他走過。


    無論是人間,還是地獄。


    從不後悔,也永不畏懼。


    因為有他,未來的道理就充滿了光。


    哪怕一片荊棘,她也有勇氣,淌著血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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