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竹仁說,周大哥,就算趙縣長同意我請假了,那麽方誌彪公司的事情不是沒人出麵處理了,到時候張富貴再把責任算到趙正揚縣長的頭上,我豈不是有些對不起人家。


    金大洲說,見過死心眼的,沒見過你這麽不拐彎的,這常委那麽多人,你要是不管這件事,趙正揚也好,張富貴也好,他們必定會找別人來落實處理這件事,等到有人接手的時候,你這邊不是就正好能擺脫這件事了。再說,趙正揚那麽聰明的人,你認為他會接手嗎。


    郝竹仁聽了金大洲的話,感覺他說的主意確實還不錯,於是讓金大洲陪他去一趟趙正揚的辦公室,把這件事做個了斷。金大洲拗不過郝竹仁的死纏難打,最終還是同意,陪著他去找趙正揚。


    自從上次,被趙正揚戲耍後,金大洲現在不管在什麽地方碰到趙正揚,都從不主動跟他說話,除非是工作上的事情,是一定要向他匯報的,其他時間,他一律對趙正揚敬而遠之。


    兩人進了趙正揚的辦公室的時候,看到錢衛國也在裏麵,幾人相互打了聲招呼,各自找位置坐下來。趙正揚一看到郝竹仁這個時候進來,立即就猜到了郝竹仁來找自己的目的,郝竹仁一定是出了會議後後,開始醒悟過來,後悔在秦書凱和張富貴之間的爭鬥上,插了一杠子,現在想要過來想辦法往後退,隻不過這樣的事情,既然話已經說出口了,想要收回,難度的確是太大了。


    都是普水有頭有臉的人,很對時候明知道做錯了,也要接受。


    郝竹仁不開口,趙正揚也不主動講話,趙正揚的辦公室裏幾秒鍾之前,大家還在客套的說些場麵話,轉眼之間,大家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沉默不語,趙正揚辦公室的氣氛一下子顯得有些尷尬起來。


    錢衛國看了金大洲一眼說,金縣長,你們找趙縣長是不是有什麽要緊的事情要匯報?我呆在這裏是不是有些防礙你們談工作了吧?要不,我先走,等你們跟趙縣長談完了,我再過來。


    錢衛國說完,從沙發上站起來,裝出一副拿東西要離開的樣子,金大洲趕緊也隨著站起來說,錢部長,不用走,咱們都不是外人,說什麽都是不必如此避諱的。


    錢衛國看了看金大洲,又看了看郝竹仁,又在沙發上重新坐定,張開嘴笑著說,金縣長,這句話說出啦,讓我走了不是不走也不是,隻能坐下來了。


    金大洲對郝竹仁說,郝縣長,你有什麽事情,盡管跟趙縣長匯報,趙縣長的工作時間那麽緊張,難道還為了你的事情,等上一下午嗎?


    郝竹仁一副醒悟過來的樣子,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趙正揚的辦公桌邊說,趙縣長,我剛才在辦公室,接到了家裏打來的電話,說是我的老嶽父老毛病又犯了,這次還比較嚴重,家裏人的意思是送到省城卻給專家看看,我想著,老人家的年紀也大了,說不定說走就走了,一定要認真重視,讓我老婆一個女人去安排這件事,我多少有些不放心,所以,我想向趙縣長請幾天假,把嶽父的事情,安排妥當,我就回來。


    趙正揚聽郝竹仁編了半天的謊話,並不點破,隻是皺著眉頭說,郝縣長,你家裏發生了特殊事情,想要請假離開幾天,縣政府這邊,我說了就算,自然是沒有問題的,但是,今天的會議剛開過,你在會議上又接受了張書記委派給你的新任務,這個時間段走,隻怕張書記那一關,你可能不好過啊。


    趙正揚知道,現在是敏啊感時期,他是絕對不能擔上一個把郝竹仁放走的罪名,否則的話,張富貴豈不是要把這筆賬算到自己的頭上,這樣虧本的買賣,他趙正揚是絕對不會做的。


    郝竹仁當著趙正揚的麵,倒也實話實說,提到張富貴,郝竹仁就有些咬牙切齒的說,趙縣長,你是明白人,我今天算是掉到張富貴設好的套子裏去了,金縣長跟我說了,方誌彪公司的事情,不管有事沒事,都不適合摻合,否則的話,隻怕到最後,巴結上這位市領導,得罪了那位市領導,受苦的還是自己,真到了那份上,哪個領導會有良心站出來幫你說話呢,我可不想因為這件事背個處分在身上。


    趙正揚聽完郝竹仁的話後,心裏不由暗暗發笑,就郝竹仁這點淺淺的小心機,還想跟秦書凱鬥,他這是拿雞蛋碰石頭,還敢在那麽多的領導前麵幫助張富貴說話,也不看自己的斤兩。


    郝竹仁見自己一番話講完後,趙正揚一言不發的坐在位置上,心裏不由有些發急。郝竹仁說,趙縣長,這次的事情,我真是被張富貴給套進去的,無論如何,你要幫我一把。


    趙正揚伸手撓了撓腦袋上的頭發,有些為難的說,郝縣長,你現在也是普水縣的副縣長,作為領導,說話一言九鼎是最基本的,今天當著那麽多常委、政府班子、人大班子、政協班子的麵,你已經明確表過態了,隻怕,這個時候再想打退堂鼓是有些遲了。


    郝竹仁一聽趙正揚說這樣的話,一下子又有些慌了,他轉身對金大洲說,金縣長,這可怎麽辦呢?出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的,讓我負責這件事,不是逼我往火坑裏跳嗎?不行,這件事既然趙縣長覺的為難,我直接去找對張富貴,我必須跟張富貴講清楚,這件事不能就這麽賴到我的手上。


    郝竹仁說著,轉身想要往外走,被金大洲一把攔住了,他有些沒好氣的說,郝縣長,現在不是義氣用事的時候,明白嗎?就算你去找張富貴,也是無濟於事,張富貴自己好不容易從這個套子裏出來,他能同意把你換出來,把自己再塞進去嗎?


    郝竹仁簡直有些不知所措了,他兩手一攤說,這下可是麻煩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不成,我就這麽坐等著背個處分在身上嗎?這是什麽世道,張富貴根本就是小人。


    坐在旁邊一直沒說話的錢衛國笑著說,郝縣長,其實這件事處理起來也很簡單,你要是真不想理這茬事情,我給你出個主意,不知道郝縣長是否原因聽。


    郝竹仁如獲救命稻草,趕緊上前拉著錢衛國的手說,錢部長,什麽主意,你趕緊說來聽聽。


    錢衛國一臉神秘的說,我的主意就一句話,將在外,軍命有所不受,能走就趕緊走。


    郝竹仁皺著眉頭想了一會說,錢部長,你的意思是讓我不請假先走,來一個先斬後奏。


    錢衛國點點頭。


    郝竹仁有些為難的說,這樣一來,隻怕張書記心裏從此對我有看法,以後我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錢衛國笑著說,我看你小子真是有些糊塗了,你照我說的,明天先了離開,張富貴要是給你打電話,你就回答說是陪嶽父看病,人在外地。


    郝竹仁說,張富貴要是勒令我立即回來,我怎麽辦?


    錢衛國說,你是選擇得罪張富貴還是選擇背個處分在身上,這就要你自己好好的考慮一下囉,任何時候做任何事,都是一個選擇題,就看你選擇如何去做。


    郝竹仁聽了錢衛國的話,下了決心一樣,重重的點頭說,錢部長,你說的有道理,我聽你的,現在回家就出發,狗日的,不能讓張富貴這個家夥套進去。


    郝竹仁說完,就給趙正揚請了假。


    從趙正揚的辦公室出來,郝竹仁就讓司機把自己送回家,告訴司機明天早一點出差的事情。到了家裏,和老婆說起來單位的事情,說要帶著老婆一起出去的事情。


    老婆就說,大人都走了,孩子誰送上學?


    郝竹仁說,一切都安排好了,趕緊告訴你的父親,最近到了那去休閑,不要回來,等到自己的電話再回來。郝竹仁想到,自己的一時衝動,讓老婆嶽父都要外出,很生氣。


    不管怎麽說,郝竹仁還是按照錢衛國的指示,第二天很早就帶著老婆到外麵遊玩去了。


    秦書凱從會場回到開發區後,憋著一肚子的氣,自己一個人在辦公室靜坐了半小時,才感覺好不容易心情變好些。秦書凱沒想到張富貴會這麽沒腦子,就因為上次河流鄉黨委書記的位置競爭失敗,竟然利用方誌彪的事情來對付自己,可見此人的凶竟然是如此狹窄,這樣的人,怎麽能成大事。


    秦書凱不想為了這點事情,讓自己不開心,影響手裏的工作,開發區這邊的各項工作都剛剛走上自己預想的軌道,自己必須抓緊時間讓所有的預想全都變成現實,而這一切都需要自己付出時間和精力來應付。


    他感覺情緒已經平穩了下來,讓辦公室的人通知趙晨陽副主任到自己的辦公室來。當一個人心裏有情緒的時候,很快的投入工作狀態,也是一種很好的調節情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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