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相說服了施大將軍,施大將軍的那些心腹將軍自然有施大將軍去說服。


    八天後,大批的錢糧從距離他們駐紮之地不過幾十裏的地方運往邊關。


    運送錢糧的隊伍還怕趙家派人來搶,做好了防備工作。


    結果卻出乎意料,就這麽輕鬆的遠離了趙家控製範圍,運糧官都有點神情恍惚。


    朝廷也不敢來虛的嫁禍給趙家。


    東鄉侯可不管這錢糧最後被誰劫走了,南梁朝廷這麽無能,連點錢糧都運不到邊關,還有臉要大齊再寬限些日子?


    對手這麽弱,用得著給臉嗎?


    運糧官不敢掉以輕心,催著隊伍趕往邊關。


    這一天,天氣晴好。


    營帳內。


    蘇錦躺著養了這麽多天,實在躺不住了,總算能下床走動了。


    不過她隻能下床走幾步,王妃是絕對不允許她出營帳吹風的。


    邊關風沙大,尤其現在入秋了。


    從王爺的營帳到蘇錦的營帳不過百步路,王妃就被風沙迷了眼。


    蘇錦還沒出月子,王妃怕被風吹出什麽後遺症來。


    蘇錦知道王妃是為了她好,再三保證不出營帳。


    就這樣,王妃還不放心她。


    南安郡王他們訓練完,去附近的河裏泡澡,渾身清爽的回營。


    遠遠的,就看到一男子騎馬過來。


    定國公府大少爺看了一眼,覺得有點眼熟,但不記得是誰了。


    論記人,他們四個中南安郡王的記性是最好的。


    “郡王爺,你看看那是誰,”定國公府大少爺道。


    南安郡王瞥了一眼,還沒開口呢,北寧侯世子先道,“嶽父?”


    “那不是我嶽父大人嗎?”


    “他怎麽來軍營了?”


    話音未落,北寧侯世子已經迎上去了。


    剛洗完澡,頭發還濕漉漉的。


    在軍營裏大家習慣了,可周老爺還不習慣見到女婿這麽沒形象的樣子。


    好歹也是個世子,又是在軍營外,成何體統啊?


    “嶽父大人怎麽來軍營了?”北寧侯世子問道。


    周老爺身後還有兩架馬車,上麵擺了好幾口大箱子。


    北寧侯世子猜可能是聽說了東鄉侯喜添外孫兒,前來送賀禮的。


    隻是送兩馬車的賀禮是不是太多了點兒?


    再者軍營重地,沒有送賀禮送到軍營來的道理。


    等回京了再送也不遲啊。


    周老爺嫌棄的看了眼自己的女婿,道,“侯爺請我來的。”


    北寧侯世子還真不知道東鄉侯請了周老爺來。


    領著周老爺去軍中大帳。


    東鄉侯聽說周老爺來了,從大帳內迎出來,“周兄怎麽這麽晚才來?”


    周老爺也不知道東鄉侯找他何事,解釋道,“路上有事耽擱了幾天,沒有誤侯爺的事吧?”


    東鄉侯請周老爺進大帳說話,道,“今兒倒還好,要是明兒還見不到你,我該著急了。”


    南安郡王和楚舜他們麵麵相覷。


    明天是個很特殊的日子。


    南梁要送賠償的錢糧來軍營,這時候東鄉侯找周老爺來,還真不知道要做什麽。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南梁會倒黴。


    東鄉侯叫禦廚做了一桌飯菜,他和周老爺邊吃邊聊。


    至於聊了些什麽沒人知道。


    吃完了後,周老爺去見小郡主和小世子。


    那兩馬車的東西就是給他們兩帶的。


    小世子太小,周老爺不敢抱,隻抱了抱小郡主。


    待了會兒,周老爺就離開軍營了。


    他和東鄉侯是莫逆之交,是信得過的人,但畢竟軍營重地,無關人等不讓逗留。


    軍營沒事,北寧侯世子護送嶽父大人去最近的鎮子上落腳,並陪嶽父大人住在那裏。


    翌日,是南梁交賠償的日子。


    運糧官緊趕慢趕,到中午才抵達邊關。


    沒有耽擱,直接把錢糧運到大齊,免得給大齊生事的借口。


    說是錢糧,其實並沒有糧草。


    沒有不缺糧的國庫,尤其南梁和大齊打了這麽久的仗,消耗不少。


    東鄉侯鬆了口,允許南梁把其中一樣用古玩字畫代替。


    東鄉侯請周老爺就是為這事來的。


    五十萬擔糧草,南梁用古玩字畫抵消。


    那麽多糧草,價值不菲,而古玩字畫帶回京,不是被皇上賞賜了,就是被人偷偷換走。


    這例子屢見不鮮。


    東鄉侯可不會讓皇上玩物喪誌,既然南梁沒有那麽多糧食,不得已用古玩字畫代替,那沒關係,東鄉侯從中作保,周老爺傾周家財力吃下這些古玩字畫,回頭換成糧食交給朝廷。


    朝廷無話可說。


    可周老爺作為商人,肯定不能吃虧。


    朝廷要的是糧食,五十萬擔,把古玩字畫賣成錢搭進去的財力物力得從南梁找補回來。


    之前東鄉侯鬆口,南梁覺得東鄉侯還不錯。


    現在隻覺得太坑了!


    這簡直就是拿南梁做人情了啊。


    早知道這樣,還不如便宜南梁商人呢!


    偏偏東西已經運到邊關,成了人家砧板上的肉,隻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周老爺帶了幾個得力的掌櫃來,都是鑒別古玩的好手。


    糧食不說按照最高價給,也是依照最近三年的平均價算的錢。


    那些古玩字畫一件件估算價格,南梁估價一千兩,周老爺給價八百兩,甚至可能隻給到七百兩。


    價值高的,壓價就更厲害了。


    畢竟昂貴的東西賣不出去砸手裏的風險很大,周老爺作為商人,肯定要盡量把風險降到最低。


    這些東西帶到邊關之前,找人估算過價值。


    都知道是抵糧草給大齊的,估算價格的人都不敢估高價,萬一估價過高,給了大齊借口在打仗,他們就成罪人了。


    價格本就低估了,為了防備大齊,也怕字畫中混入了贗品,帶了價值六十萬擔糧草的東西來邊關。


    可這些東西在周老爺這裏就隻值四十萬擔糧草的錢。


    也就是還有十萬擔糧食的空缺需要補上。


    如今錢和古玩字畫都落到東鄉侯手中了,不補上這十萬擔糧草,肯定會開戰。


    可要開戰,那這些東西就算是肉包子打狗了。


    南梁咬著牙回軍營搜刮,各種珍珠項鏈抬了一大箱子來。


    忙到第二天早上,南梁一臉疲憊,心力交瘁的走了。


    這一次的經曆,如果用三個字來形容的話,那一定是——


    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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