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兒端了托盤進來。


    托盤裏擺著熬的濃稠軟糯的燕窩粥。


    蘇錦也確實餓了,隻有吃完了才能見孩子,她端起碗,三兩口就把粥給吃完了。


    吃的太急,還嗆著了。


    咳嗽起來,傷口一陣抽疼,疼的她倒吸氣。


    “慢點吃,”謝景宸道。


    蘇錦把碗裏最後一點倒進嘴裏道,“吃完了。”


    “我再給姑娘盛一碗來,”杏兒道。


    蘇錦都來不及說不用,杏兒這丫鬟已經跑出去了。


    吃的那麽快肯定是餓狠了。


    很快,杏兒又端了一碗來。


    杏兒前腳進來,後腳奶娘就把孩子抱進來了。


    蘇錦吃完,奶娘才把孩子抱上前道,“小世子可乖了。”


    才生下來的孩子,皮膚還是粉色的,小小的,看進了眼裏就拔不出來了。


    孩子睡的香,不知道自己從奶娘懷裏換成了娘親的懷裏。


    謝景宸伸手摸他的臉,還沒碰到,蘇錦就一巴掌拍了過去。


    謝景宸,“……。”


    “我就摸一下,”謝景宸道。


    “你手上有老繭,”蘇錦嫌棄道。


    “……。”


    看著謝景宸鬱悶的臉,奶娘忍俊不禁。


    習武之人,手上哪能沒老繭啊,不過孩子皮膚嫩,可能一不小心就劃傷了,小心點也是應該的。


    蘇錦摸著兒子的臉,還有小手,杏兒也能摸兩下,唯獨謝景宸隻能幹看著。


    蘇錦想自己帶孩子睡,奶娘和謝景宸都不同意。


    她才生產完,需要恢複元氣,帶孩子是辛苦活,半夜可能要醒好幾回,世子妃金貴身子哪能吃這個苦頭?


    要真這麽做了,又何必請奶娘呢?


    奶娘道,“等世子妃出了月子,您想帶小世子睡,奴婢不反對。”


    孩子誰帶的跟誰親,這道理誰都懂。


    江媽媽也進了營帳,勸蘇錦打消自己帶小世子睡的念頭。


    蘇錦舍不得,杏兒道,“姑娘,你真的能帶小世子睡嗎?”


    “小世子這麽小,可不經壓的。”


    “你可不能把小世子壓壞了。”


    “……。”


    江媽媽沒忍住,抬手拍杏兒的後腦勺。


    杏兒疼的摸腦袋,蘇錦卻是嚇著了。


    她睡覺沒那麽野,卻也沒那麽老實。


    “還是奶娘帶吧,”蘇錦鬆口道。


    杏兒朝江媽媽努嘴。


    看見沒有,還是她的勸說管用,她可是陪在姑娘身邊時間最最最久的人。


    謝景宸讓奶娘把孩子抱下去,蘇錦還需要休息。


    蘇錦也怕還孩子鬧醒,明天再看也不遲。


    奶娘她們住的營帳離營帳有點遠,明兒讓人移近一點,孩子哭鬧她也能聽見。


    謝景宸還繼續打地鋪,至少這一個月的地鋪他是跑不掉了。


    蘇錦睡了一個多時辰了,有點睡不著。


    她在想小郡主中毒的事,也不知道這會兒情況怎麽樣了。


    南漳郡主吃了熊心豹子膽,連栽了那麽多回的跟鬥,還敢鬧幺蛾子。


    現在人被關在刑部,也不知道被處決了沒有?


    不過就算現在還沒有,等她聽到小郡主出事的消息嚇的生產的事傳回京,皇上也不會輕饒了南漳郡主。


    蘇錦不知道,南漳郡主已經判刑了。


    秋後處決。


    本來皇上是想直接處死南漳郡主的,想想覺得就這麽砍了她的腦袋,太便宜她了。


    怎麽也讓南漳郡主在刑部大牢裏多吃點苦頭再死。


    也就是一個月後再行刑。


    南漳郡主給奶娘下毒,迫害小郡主,心狠手辣。


    刑部獄卒都厭棄她,尤其她還把自己當根蔥,做過以死相逼要進刑部大牢探監的事。


    死乞白賴的要嫁給王爺,沒臉沒皮,養的兒子投敵叛國,女兒也不是什麽好東西,栽贓陷害世子妃的事,他們也不是沒聽過。


    真是娘壞壞一窩。


    這樣的人進了刑部,能有好日子過?


    南漳郡主的牢房是最陰暗的,旁邊就是審問室,尋常審問聽不見,可用刑慘叫聲,是聽得真真切切的。


    吃的是最餿的飯,一天隻有一碗水。


    這才進刑部大牢幾天,人已經消瘦好幾圈了。


    也是,王妃厚待,從來不會苛待人吃食,南漳郡主的飯菜也是依照側妃的份例準備的。


    以前更是高高在上的南漳郡主,吃的用的穿的都是最好的,幾時吃過這樣的苦?


    前幾天,南漳郡主是一口飯都不肯吃,隻喝水。


    後來扛不住,餿菜餿飯也吃了。


    隻是吃了就吐,畢竟胃嬌養了一輩子,哪裏受得了這個?


    幾天一過,如今吃餿菜餿飯也沒什麽感覺了。


    她不想活了。


    可她還想最後見謝錦瑜和王爺一麵。


    她這輩子為什麽就落魄到了這個地步?


    她不甘心!


    就是死,她也要死個明白!


    想到謝錦瑜,南漳郡主就泣不成聲。


    她現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謝錦瑜了,畢竟是從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如今被迫在慈雲庵反省,這輩子隻怕也不會有什麽好日子過了。


    南漳郡主有力氣就吵著要見女兒。


    刑部獄卒起先都懶得搭理她,後來聽煩了,忍不住道,“你的女兒是女兒,王妃的就不是了?!”


    “心狠手辣下毒的時候,怎麽就沒想到會牽連到兒女?!”


    都說多行善事給後輩積攢福報,她呢,把後輩的福報都給作沒了。


    她什麽都不做,謝錦瑜和謝景川也還是王爺的骨肉。


    王爺就算再不喜歡她,也不會薄待了一雙兒女,該他們的那份,謝景宸也搶不走。


    如今呢?


    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人心不足蛇吞象。


    有此下場,全屬活該!


    刑部大牢裏沒有一個人同情她。


    一夜酣眠。


    翌日,蘇錦是疼醒過來的。


    傷口疼的厲害,疼的她叫出了聲。


    彼時天才麻麻亮,謝景宸一聽到叫聲,就從地板床上坐了起來,道,“怎麽了?”


    蘇錦皺攏眉頭,“沒事,傷口疼。”


    謝景宸望著她,“我給你拿藥。”


    蘇錦搖頭,“不用藥。”


    “你把手給我。”


    謝景宸不解的看著她,還是伸了手。


    蘇錦抓過謝景宸的手,狠狠的咬了一口。


    牙印清晰見清。


    謝景宸,“……。”


    “咬我能止疼嗎?”謝景宸看著她道。


    “不能,”蘇錦道。


    “但我心裏會舒服點兒。”


    想到還要疼半個月,蘇錦就覺得剛剛咬輕了。


    謝景宸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把胳膊往前遞,眼底都是笑意,“你再咬吧。”


    蘇錦一把拍了他胳膊,“我又不是屬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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