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暗衛看著杏兒狂奔,那不沾地的腳步仿佛跑在他心尖上,踩的他整顆心都在顫抖。


    暗衛快馬加鞭回京,疲憊不堪,洗個澡就打算上床歇息了。


    剛準備睡下,就得知杏兒吃壞了肚子,一趟接一趟的往茅廁跑的事。


    暗衛心咯噔一下跳了,不會是他買回來的糕點吃壞了肚子吧?


    一問之下還真是,然後暗衛就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隻是在夢見他給了她幾個石頭餡包子,崩了她的牙,就惱了他個半死。


    現在吃了他帶回來的糕點拉肚子,暗衛已經不知道杏兒在想怎麽報複他了——


    從他知道杏兒吃壞了肚子到現在,已經打了不下十個噴嚏了。


    杏兒拖著疲憊的身子走過來,隻覺得半條命都沒了。


    見暗衛站在那裏,杏兒想都沒想,一記眼刀扔過去,氣的不輕,但也沒罵人。


    誰讓糕點是她自己要的。


    倒黴也是她自找的。


    可她是怎麽看暗衛怎麽都不順眼。


    從暗衛跟前路過,杏兒伸手道,“把我的荷包還給我!”


    “送出去的東西怎麽能要回去?”暗衛堅決不給。


    杏兒氣鼓了腮幫子。


    營帳內,蘇錦喊道,“杏兒。”


    杏兒揉著肚子,狠狠的瞪了眼暗衛,就轉身進營帳了。


    看著杏兒小臉蒼白遭了大罪的模樣,蘇錦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快把藥喝了。”


    杏兒端起藥碗,聞著苦澀藥味,她望著蘇錦,可憐兮兮道,“能不能不喝?”


    蘇錦手撐著下顎看著她,“這話問的是不是有那麽點耳熟?”


    杏兒,“……。”


    杏兒想了下,姑娘也這麽問過她,她義正言辭的說,“不吃藥怎麽行,吃了藥才能好的快。”


    杏兒沒再說話了,低頭看藥碗,感覺藥碗裏有人,還是她現在最討厭的人。


    感覺暗衛就在藥碗裏泡著,杏兒張嘴一口把藥喝光。


    好苦。


    杏兒把碗放下,趕緊灌茶。


    杏兒眼睛轉了一圈,道,“姑娘,糕點呢?”


    “已經讓人拿去扔了,”蘇錦道。


    “你要糕點做什麽?”


    杏兒搖頭,“沒什麽。”


    她就是想把糕點還給暗衛。


    蹲了大半個時辰的坑,杏兒有點站不住,坐在那裏,揉肚子。


    好在喝了藥後,肚子不疼了。


    她這輩子都不想再吃糕點了。


    她這輩子也都不想再蹲茅坑了。


    偏偏某個傻暗衛覺得在哪裏跌倒的就要在哪裏爬起來,得空就去街上給杏兒買糕點賠罪,把杏兒氣的恨不得活活撓死他。


    杏兒身子骨一向很好,畢竟以前一頓飯要吃不少肉包子,進了軍營,前前後後飯量小了差不多一倍,氣色比之前差了幾分。


    這一遭吃壞肚子,花了整整三天才恢複元氣,食欲不振,消瘦了一圈。


    蘇錦都在反省是不是對杏兒太嚴苛了,但好不容易才減下來的飯量,要是放任不管,肯定很快就會長回去。


    再心疼,也得忍著,隻讓杏兒隔三差五喝一碗雞湯調補下。


    這一天,天氣晴好,陽光燦爛的看不見一絲雲彩。


    這樣的天氣在邊關並不討喜,一來訓練熱,二來太陽暴曬地麵,一旦有風,風沙會很大。


    不過這一天,蘇錦的心情卻很好。


    因為北漠來人商議借糧一事了。


    來的速度比她預料的還要快,這說明北漠王也很迫切的促成此事,畢竟天天被南梁催著要債的感覺並不好。


    做皇帝的,都愛臉麵。


    每催一次,北漠王就會想起自己被人活捉,最後還被人打著搭救他的幌子算計他的事。


    這件事已經成了北漠王的心病了,卡在喉嚨裏的刺,不除不快。


    南梁不依不饒的催了這麽久,要是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南梁皇上的臉上定然很好看。


    因為這件事是蘇錦一手促成的,所以北漠來人後,王爺就派人來請蘇錦去了。


    進了營帳一看,沒想到來的還是個熟人——


    北漠大皇子。


    也難怪來的是北漠大皇子了,蘇錦給北漠公主送信都謹慎又謹慎,事關北漠王名聲,北漠王又怎麽能不慎重?


    出借的糧草數目大,還有十萬兩黃金,稍有不慎走漏風聲,那是錢糧俱損,還搭上個忘恩負義的名聲。


    北漠大皇子是北漠王的嫡長子,是荊山公主的親兄長,他來辦這事,北漠王放心,大齊也放心。


    北漠大皇子溫文爾雅,打過招呼後,蘇錦道,“勞煩北漠大皇子親自前來,北漠王借糧應該有條件的吧?”


    北漠大皇子笑道,“父皇確實有一個小條件。”


    “什麽條件?”蘇錦問道。


    北漠大皇子看向東鄉侯,“大齊活捉我父皇有仇,但放我父皇回北漠又有恩,南梁和我北漠的關係,諸位也都清楚,大齊和南梁對峙,我北漠實在不好明著參與,和大齊聯手對抗南梁,風險太大。”


    “父皇權衡再三,讓我跑這一趟已示慎重,但借三十萬擔糧草和十萬兩黃金,數目太大,父皇要點東西做抵押才放心。”


    因為數目太大,王爺和老王爺他們實在想不到有什麽東西能抵押的,除了城池。


    “我大齊絕不會拿城池做抵押,”東鄉侯道。


    北漠大皇子笑了笑,“父皇不要城池。”


    “那要什麽?”東鄉侯眉頭擰緊。


    “令郎的一紙婚書,”北漠大皇子的聲音在軍中大帳內飄蕩起伏。


    “……。”


    所有人都懵了。


    東鄉侯一臉黑線。


    沒看出來北漠王居然這麽記仇,不就是沒看上他女兒,不肯和他結親家嗎?


    至於記到現在,逼的他把自己兒子的婚約雙手奉上嗎?


    北漠王有意和東鄉侯府結親的事,除了東鄉侯外,沒人知道。


    誰也沒想到北漠王看上的是蘇小少爺,不是蘇崇。


    南安郡王他們就在軍中大帳內湊熱鬧,反正他們都是信得過的人,不怕泄密。


    南安郡王拍著蘇崇肩膀道,“沒想到你娶了媳婦了還這麽值錢。”


    蘇崇,“……。”


    楚舜上下掃視蘇崇,文武雙全,容貌俊逸,更重要的是飛虎軍少主。


    這樣的身份,給北漠王做女婿那是不可能的。


    就算東鄉侯答應,皇上也不會答應。


    北漠王要把公主嫁給蘇崇做平妻不成?


    “北漠王真是個好人啊,送了錢糧還送公主,”楚舜道。


    “……。”


    “我看侯爺有點心動了,”北寧侯世子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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